這纔剛剛經歷了一下午的惡戰而已,在楊晨東看來,艱苦的時刻還沒有來到,黎明前的黑暗纔是最爲危險。
暹羅軍主帳,桐斯正在發火。
一下午的全力攻擊,戰死一萬餘人,傷者無數,且多數還是因爲自己士兵敗退時互相踐踏而傷的,這個結果讓他不能接受。兩戰下來,他已經基本摸清了楊晨東的兵力,不足一萬人罷了。可是下午的時候,他足足派出了八萬大軍,分四個方向發起猛攻,不僅沒有一人衝到荒山之上,沒有傷到一名敵人,自己的損失還如此之大,怎麼能不讓人憤怒、生氣。
發泄了一頓怒火之後的桐斯心情好了許多,他開始總結失敗的經驗,很快他進行了兩項重要的改進。一重賞,二建立督查大隊。
重賞即也當衆宣佈,有活捉楊晨東者,賞銀一萬兩,官升五級;殺死楊晨東者,賞銀八千兩,官升四級。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相信,這一招對普通士兵一定很有效,畢竟一旦做成了這件事情,那就可以改變一生。
督查大隊,是專門針對士兵敗逃而準備的。僅僅是靠金錢刺激怕是不夠,還需要在衝出的士兵身後按上一道鎖,一旦有人後退,殺無赦!如此一來的話,他相信,就算是累也可以不到一萬的五星軍活活累死。
不僅僅只是這兩條,桐斯還決定黑夜發起攻擊。雖然他們並不擅於夜戰,但只有藉助黑夜,纔可能將餘下的二十門火炮送上去。不僅如此,他還將餘下的一萬多騎兵全數調集了起來。白天的經驗告訴他,比之騎兵的勇猛,五星軍更勝一籌,但他們也並非是一個缺點都沒有,比如說在人數上,對手就佔據着劣勢。
五星軍的騎兵數量有限,他們或許可以在一個方向擋住自己的騎兵攻勢,但如果他四面開花呢?兵力無法分散的黑騎,一定就相形見拙了吧。
不斷的改變着攻擊的方式,做着種種的準備。兩個時辰之後,一套在桐斯眼中行之有效的攻擊方式就此制定了出來。爲了讓計劃得以順利的實施,他一共調集了十二萬大軍做着攻擊的準備。
“哼!我就不相信,十二萬打不過你們,如果不行,援軍隨時可到,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鐵打的。”桐斯這般的說完之後,就開始向部下下發攻擊計劃和命令。
六月的天氣,即便是到了晚上,也十分的炎熱。微風颳過,腥臭的氣味弄得荒山上哪裡都是。但對此,五星軍的戰士們一個個仿若未聞一一個靠着一個的戰壕中睡覺。
一個好的戰士首先就要學會休息,學會如何讓自己保持着最佳的狀態。
“所有人注意,敵人的火炮推上來了。”一片的寂靜之中,值班的偵察員發現了什麼,出聲大喊着。
轟、轟、轟...
僅僅是喊聲剛過,炮聲便響了起來,然後一記記重炮落在了荒山的周邊,引起了一陣大地的顫動,落在了戰壕之外,將所有的戰士們由睡夢之中驚醒。
楊晨東也在炮火落下的那一刻被驚醒了過來,隨後他就感覺到了身邊白龍馬的悸動。他一邊伸出手臂輕輕的撫摸着對方,一邊側耳傾聽着火炮襲來的方向。
做爲曾經最優秀的兵王,可謂是半生中都在與槍炮打着交道,在這一方面,他有着旁人沒有的警覺感。“方向西北處,命令迫擊炮進行反攻。”
憑着經驗,大致判斷出了對方火炮的位置之後,楊晨東果斷下達了反擊的命令。
早就在一旁等候的楊二當下用着獨有大嗓門喊着,隨後就是炮手開始裝填炮彈,隨後炮彈出膛,落向西北方向兩裡半之地。
轟轟轟...
五星軍快速的火炮反制,炸翻了暹羅軍的二十門火炮,當看到僅僅只是打出了一輪炮彈的二十門火炮就此又被炸成了廢鐵之後,桐斯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攻擊,攻擊,全線出擊,殺楊晨東者,重賞、封爵。”
“殺呀。”桐斯的大叫聲中,暹羅軍四個方向的第一梯隊的四萬步兵衝了出去,第一面同時還有三千的騎兵一併衝擊,黑夜之中,全面攻擊開始。
“打,炮火覆蓋,機槍掃射,敵人距離近了就投擲手榴彈,不能讓敵人衝上荒山。”楊晨東走出了戰壕,大聲的喊着。他已經聽到了四面八方傳來的鐵騎踏地之聲,他很清楚,這是對手分兵了。即是如此,他在帶着騎兵殺出去所起的作用就十分有限。而且黑暗之中,能見度有限,戰馬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真衝出去了,危險性只會增大。索性他就將戰馬留在了戰壕之中,手拿一把九五式走到了戰壕之中。
按着楊晨東的命令,火炮開始反擊,反正敵人的數量衆多,隨便一個落點都不知道會殺上多少的敵人。九五班用機槍,更是一刻都沒有停過,不斷的噴射着火舌,將逼近的敵人盡力從面前擊潰,轟走。
槍聲如炮竹一般的連綿不絕,火舌一道接着一道,向敵軍的身上掃射着,此時此刻,人命便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但對於早就有所準備的暹羅軍,雖然每時每刻都有士兵倒在衝鋒的路上,但衝擊的隊伍就沒有停止的意思,他們依然有組織的發起着衝鋒,死了一批人,又會衝上來了一批人。
前赴後繼之下,荒山之上的陸五師,終於出現了不敵之勢,有幾把九五式班用機槍皆因爲槍膛太熱,不得不進行短暫的休息。暹羅兵正是藉着這個機會衝殺了上來,衝到了荒山腳下,然後大步踏入到荒山之中。
“將他們轟殺出去。”一團長黨立明,眼看着敵人進入了自己的陣法之中,向着戰友們一邊大喊的同時,一邊從腿上拿出刺刀裝在九式之上,隨後第一個從戰壕之中衝出。他要用實際行動告訴敵人,他們冷鋒不僅槍玩的好,用刀同樣是一把好手。
團長都衝了出去,其它的戰士們也是一個個亮出刺刀,緊隨其後向戰壕之外的敵人飛撲而出,每一名戰士都瞪大着眼睛,用勁着全身的力氣,按着刺殺時的訓練要求,向敵人的胸膛之上遞出致命的一槍。
“手榴彈掩護,將敵人的衝鋒勢頭壓下去。”跟隨在黨立明團長身後的一營長,一聲喝聲之後,抽出了一顆腰際的手榴彈隨即向前拋出,當下雷聲陣陣,在進攻的暹羅兵周圍響起了一陣陣的咆哮之聲,打退了敵人進攻的勢頭。
同一時間,黨立明已經身先士卒,帶着一衆戰士將衝在最前面的暹羅後殺死殺退,重新的搶回了之前失去的陣地。經涼水冷卻的機槍聲再度響起,壓制着敵人的靠攏與逼近。
這樣反覆爭奪陣地的場面在這一天之中,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一直到又一個深夜的到來,天空下起了小雨,這才阻止了暹羅兵進攻之潮,戰場上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
“打掃戰場,查驗傷勢,檢查武器裝備。”陸五師師長肖一寧不厭其煩的走在戰壕之中,向士兵傳達着命令,時爾他還會伸手幫助一些戰友擡擡屍體或是打個包紮帶等等。
楊晨東帶着一千黑騎就這般座在荒山的最高處。從戰爭開始到現在,即便是面臨着戰壕被奪,他們也未曾出手一下,一直在養精蓄銳,因爲他們知道,接下來將會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他們去完成。
“六少爺,傷亡統計出來了,一天一夜的戰鬥下來,我五師犧牲士兵四百餘人,重傷一千餘,其它帶傷者達五千之數。”近乎於以哭泣之聲說着,對肖一寧師長而言,這還是他自參加了冷鋒之後,犧牲最大的一回。
面對着肖一寧的苦訴,楊晨東沒有斥責,也沒有安慰,僅僅是很簡單的三個字,知道了,以回覆。而在說完這些話後,一直靜座於地的他終於緩緩起身,輕輕的拍了拍身邊的白龍馬,“老夥計,到我們顯威的時候了,你可準備好了嗎?”
儘管只是一匹戰馬,可是白龍似乎可以聽懂楊晨東的話,忍不住將脖子盡力上仰,隨後便是一聲嘶鳴之叫。引來了楊晨東哈哈大笑的聲音,“好,即然你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大戰一場。兄弟們,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不必再勸,戰士們都可以拼命搏殺,無畏一切,我何償不可,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們按着計劃分成四部分出擊,事情就這樣定了。”楊晨東早就知道楊二要說些什麼,不等他去開口,便已然出言出絕。
一千黑騎分成四支,其中楊晨東、楊二、一大隊隊長仇五、二大隊隊長刀嘯各帶一隊衝殺,這原本就是計劃中的事情,怎麼可能事到臨頭在去更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