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軍官有強大的信心當然是好事情。但這可不是逞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忻鴻海豈能答應?一句,誰在多言,連一百人的出戰任務都要取消,下面的營長們果然就變得老實了下來。一百就一百吧,總比一個人不派要強吧。
各位營長按着忻鴻海的意思,本着由實戰中鍛鍊戰意的想法,從營中各挑出了一支實力平常的百人騎隊,湊足了一千人交到了副團長的手中。
值得一說的是,每一個營的帶隊軍官竟然都是營長,都是正職。忻鴻海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一幕,但並沒有說些什麼,下面的軍官也想上殺場殺敵立功,他當然不好拒絕,畢竟他自己不也是身先士卒嗎?
遠處的拉水車隊越靠越近,已經可以看到,那趕車的五千民夫一個個皆是垂頭喪氣,沒有精神的樣子。便是那一千騎兵也是稀稀拉拉的走着,絲毫沒有一點騎兵隊伍應有的警惕性和隊形。
雖然說草原上如今是四處混戰,戰爭無時不刻。很多人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但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他最後一次離家呢。但在危險,一般也不會有人打拉水車的主意,實在是太不值錢了,爲了這些東西付出代價實在是太過虧本了。
連百姓都知道,虧本的事情不要去做,更不要說是騎兵隊伍了。
所以,當獨立團突然間出現了,忻鴻海帶着一千騎兵由側面殺出的時候,一千韃靼的騎兵還有如夢未醒一般的看着他們,那眼神如同看待白癡一般,似乎再說,“沒有搞錯吧,我們就是一拉水的隊伍而已,你們也要搶?”
“敵襲!敵襲!”領頭的韃靼千夫長只是在愣神一瞬之後就反應了過來,接着就拔出了身上的馬刀,大聲的叫嚷着。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軍隊的軍心給召喚回來。
“殺!”忻鴻海等千騎此刻已經藉着馬速接近到與韃靼騎兵不足一百五十米的位置上。做爲領隊的將軍他是一邊大喊着,一邊拿出弓箭,向着距離自己最近的目標放出了一箭。
沒有用火槍,是因爲忻鴻海認爲根本沒有必要。即然是騎兵,當然遠程還是要弓箭的好,這也是對隊伍的一種鍛鍊。
隨着忻鴻海這一箭發出,在他的身旁左右,無數的獨立團騎兵也是搭弓拉箭,向前放箭飛射着。
一陣飛空的箭羽由天而落,數十名韃靼騎兵躲無可躲,中箭落馬。但更多的韃靼騎兵還是仗着馬速逃了出去,同時也開始反弓搭箭而射,反對獨立團的騎兵起到了威脅和殺傷作用。
獨立團的騎兵,是由原本的輔兵和奴兒干都司的明軍衛所俘虜兵所組成。他們之中不是以前沒有騎馬技術的,就是一些個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普通士兵,像是這樣的軍隊,便是給了他們健馬,也難以發揮出真正的騎兵優勢來。
正因爲此,這弓箭一對射,獨立團的不足就表現了出來。面對着從小生活在馬背上的韃靼騎兵,雙方對射,只是一會的時間之後,竟然就是沒有絲毫準備的韃靼騎兵開始佔了上風。
餘光見到一名又一名自家戰士被弓箭射中或是落馬,若是受傷伏在了馬背上,短短時間竟然有約百人受傷或是戰死。忻鴻海心疼的直撮牙花子,他也終於知道了自家的騎兵還是有着太多的欠缺。
“不行,不能在這樣下去。”心中有一個聲音響起,忻鴻海很清楚自家騎兵的實力,多是趕鴨子上架,他們缺少與戰馬磨合的時間,缺少馬上訓練作戰的時間,尤其是弓箭訓練,不管是射移動靶,還是移動中射箭能力都還很弱。像是這樣的騎兵對射,會吃虧原本就在意料之中。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強大的軍事作戰能力也不是一戰就能訓練出來的。爲了減少損失,給予戰士更多訓練和生存的機會。忻鴻海做出了決定,大聲的喊着,“所有營長與我一起衝,近身搏殺!”
以忻鴻海爲首,帶上了十名身經百戰的營長從各個方向向着韃靼騎兵逼近着,在他們的帶動之下,有着越來越多的戰士也停下了拿出弓箭的舉動,跟在軍官的身後在做出閃避弓箭的動作同時向敵人騎兵處靠近着。
虎芒正舉着望遠鏡看着遠方發生的這一切,神色凜然。
之前六少爺說要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爲的就是鍛鍊和增強獨立團馬上作戰的能力時,他還有些不服氣。之前在矮石堆,他們獨立團曾用步兵打敗了騎兵。現在他們已經是騎兵了,還能打不敗騎兵嗎?
事實打了虎芒一個大嘴巴子。他這才明白,之前能夠勝利,不過是藉助着八一槓的威力而已,當棄用了火槍之後,他獨立團的確什麼都不是。
“團長,忻副團長那裡情況不妙呀,要不要我們把騎兵營派上去?”另一名獨立團中的騎兵營長有些擔心的問着。
獨立團新晉了十個騎兵營,他們是由步兵改編而成的。而在他們之外,原本還有六個騎兵團,相比而言,這六個騎兵團的戰力就要強大很多。雖然比不上女真騎兵團的馬上功夫,但憑着人數優勢,對付這一千的韃靼騎兵還是沒有問題的。
緊握了握右拳,虎芒有些意動,呼吸也有些加重,但一直過了好一會的工夫,他才用力的吐出一口氣說道:“不必了。軍隊終還是要經歷困苦與風險的。如果總在保護之下,這樣的軍隊是永遠也無法強大起來。”
虎芒沒有下令主力出擊相助,這是因爲他知道沒有經歷過蛻變的軍隊不是一支強軍,是因爲他相信副手忻鴻海,相信他一定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
沒有讓虎芒失望,忻鴻海在發現形勢不利的時候果然的放棄了遠程的弓箭攻擊,改爲了近身戰,他要依靠着手中鋒利無比的馬刀來縮短雙方間的戰力差距。
當忻鴻海帶着手下的十位營長第一時間衝到了韃靼騎兵面前的時候,手中馬刀不斷揮起落下之時,對方剛剛聚焦起來的騎兵隊形被衝散,弓箭攻擊的優勢被壓制,藉着這個機會,更多的獨立團騎兵也趨勢殺了過來,將局面開始不停的向有利於自己這一方扭轉着。
馬刀劈砍的訓練,對於獨立團的戰士而言是再熟悉不過了。之前沒有戰馬的時候,他們天天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每天劈刀一千下。爲此,不知道多少的戰士右臂腫脹,有的甚至累暈在了訓練場上。
努力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在團長虎芒、副團長忻鴻海等軍官的監督和催促之下,戰士們揮斬·馬刀的動作不僅迅速而且有力,如今改爲了近戰,也讓他們辛苦的訓練終於得到了回報。
叮叮噹噹...鐵器的撞擊聲,兵器與兵器對拼而撞,由之前被壓制進入到了雙方膠着的狀態。
這樣的膠着也沒有持續多久,隨着馬刀的不斷撞擊着,一道道裂紋開始出現在韃靼騎兵的馬刀之上。兵器質量上的優差成爲了影響戰爭結果的最大因素,終於在對砍了七八次之後,韃靼騎兵手中的馬刀斷裂的數量是越來越多。
同樣騎在馬上,同樣是騎兵,同樣的高速之下,一方有武器,一方只是拿着一把很難威脅到對方生命的斷刀,結果會是什麼,便是早已經註定了的。
“撤!”眼看着手中的馬刀紛紛斷裂,剛纔還不可一世的韃靼騎兵們臉色大變,轉身即逃。他們已經看到兩百輛拉水車,五千民夫已被對手控制,心知數量相差太多的他們終於還是決定退走,要把這個消息通知給將軍們知曉。
韃靼騎兵逃了,他們利用着比獨立團騎兵更爲嫺熟的馬術,逃了出去。留給忻鴻海他們的只有那揚起一陣陣煙塵的馬尾巴和韃靼騎兵的背影而已。
雖然說韃靼騎兵逃走了,看似是獨立團取得了勝利,但是當最終統計結果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戰死了一百多名戰士,傷三百餘人,但留下對方的騎兵數量纔不過僅僅不到兩百而已。
這樣的戰果比例和敵我傷亡數字,還是僱傭軍自成立的第一次。當然,這個第一次是效果最差的第一次。爲此忻鴻海帶着十位營長和帶着有傷無傷的八百多百騎兵戰士一臉愧疚的來到了虎芒團長的面前請罪。
“你們沒有必要向我請罪,是應該向已經死去的一百多戰友請罪。同樣的兵力數量,你們還是突然殺出,佔了一個先手,可仗竟然打的如此之慘烈,你們自我總結吧。”虎芒冷臉說着。而在說完這些之後,他就帶着兩百拉水車和剛抓到的五千民夫向着始城而去,做爲獨立團的團長,他要爲今天一戰負主要的責任,他要親自到六少爺面前請罪。
阿剌忽馬乞已經被楊晨東正式的改名爲始城。
改過名字之後的城市似乎一下間就煥發了青春一般,城中是一片忙碌的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