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九位大人都發覺出了楊晨東的不對勁,這位洗馬似乎比任何人還要鎮定,甚至他似乎還擁有一支人數不多,且戰鬥力不俗的精銳武裝力量。
只是能做到這個位置的,哪一個不是人精,此時是萬不會有人開口去問爲什麼的。一個不爽,人家只需把你隨手拋棄,怕是除了等死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了。
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楊晨東帶着大家向着皇上所在之地摸了過去。
原本大家與皇上是在一起的,可是戰爭一亂的時候,整個局勢都亂套了,好在的是楊晨東早就安排人盯着皇上的一舉一動,做爲早就預知這一切要發生的他,怎麼可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候丟下了朱祁鎮這張重要的大牌呢?
相較於戰場上的混亂,和四處脫甲脫衣和不抵抗奔逃者,朱祁鎮所在之地卻是十分的慘烈,虎賁和隨行的小太監們地表現,他們可能是整個土木堡之變中唯一的亮點:被瓦剌的箭矢射成了刺蝟,仍然死戰不退,目的就是爲了保護身後那個被嚇得渾身顫抖褲腳淌黃水的皇帝朱祁鎮。
不錯,這一會的朱祁鎮完全失去了皇上的威儀,一身的金色戰甲早就不知道丟到了哪裡去,此時正穿着一身內袍的他蜷縮在一個角落之中瑟瑟發抖。
後世史書曾記載,說是朱祁鎮即便是被瓦剌大軍所抓時都曾表現的多麼鎮定,多麼英勇,甚至是一臉的正義,還敢喝斥敵人。可實際上並非是如此,這不過就是後來英宗重新當上了皇帝之後美化自己的招術而已,也只有楊銘“寫”的《正統北狩事蹟》把朱祁鎮誇成了一朵花。事實上,《正統臨戎錄》和《否泰錄》裡的記載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如同劉定之在《否泰錄》裡的記載,土木之變,我們能看到三件事:第一、王振確實是土木堡之變的罪魁禍首;第二、朱祁鎮根本就沒有半點鎮靜;第三、官員們很無恥,錦衣衛(虎賁)很忠誠。
楊晨東與九位大臣趕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正是一隊瓦剌騎兵與虎賁和小太監們對殺的場面。
只是相對而言,被殺的都是小太監們,且等他着大家來到的時候,所有的太監盡數而亡,無一而剩,只有護衛將軍樊忠帶着十名餘受了重傷的虎賁還在拼命的反抗。
儘管距離還尚遠,大家都可以看的出來,怕是在晚上一會,連他們的皇帝都要成爲瓦剌騎兵的俘虜了。
九位重臣以及所有的楊家新軍,此時目光都落到了楊晨東的身上,這一刻他毫無疑問的成爲了衆人的主心骨,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於他一身。
“衝過去,打開一條血路,但凡有反抗者,殺!”面色淡漠,話一字一句的由口中落出,倘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是一個已經控制了大局的大將軍一般。
事實上,現在他們只有百多人而已,但對面的瓦剌騎兵之數最少在三百以上。
九位大臣都用着狐疑的目光看向着楊晨東,他們實在弄不明白,此時此刻這位洗馬大人依仗的是什麼。相比之下,百名冷鋒卻是躍躍欲試。
說起來,這些人都曾受過戰爭的洗禮,有的即參加過鄧茂七起義時的戰爭,也參加過小琉球島之戰。話說,倘若這些人不是實力超羣,表現優秀的話,也不會成爲一營一連的士兵了。一在很多時間都代表着最強的意思。
但不管他們參加過多少戰役,打過多少的勝仗,可都比不得這一次,這可是在六少爺的面前表現呀。或許很多的冷鋒窮及一生也沒有一次這樣的機會。但是現在,機會就出現在眼前,誰又不想好好的表現一番呢?
此時,一營長肖鋒的作用突現了。做爲軍官,也是現任軍隊的領導者,在聽到了楊晨東的命令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說道:“一排負責左翼,二排負責右翼,三排八班中間突進,九班負責保護各位大人的安全,十班負責斷後。”
命令下達,百人一連的冷鋒迅速展開了行動,有人向左,有人向右,還有人衝到了楊晨東等人的前面,只是短短十個呼吸都沒有,所有人佈署全部到位,其速度之快,行動之利索,讓人羣中兵部尚書鄺野可謂是大開眼戒。
活了好幾十年,多數都是在與分部打交通,大明軍隊的執行力和行動力是怎麼樣的,他可謂是再清楚不過了。
正是因爲清楚和知道這些,才更看出了這支不知從哪裡跳出來軍隊的可怕。別的不說,僅僅是他們行動力這一點,便是他所見過的大明軍隊所不及的。就算是成祖在時的精銳軍隊,怕也難得擁有這般的表現,能夠在危難之時井井有條,毫無一絲紊亂之意。
在幾位大臣眼花繚亂之間,冷鋒一連完成了戰鬥隊形的分佈,隨後肖鋒輕吐出了一個“進”字之後,大軍開始向前突擊,一步步十分的穩健,百名士兵也皆是目露精光,膽氣豪生。
也就在衆人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冷鋒人人手中多出了一把漆黑的衆人未見過的火器。隨着火器一出,這些人似乎就與其融爲了一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這東西原本就存在一般。
進字出,百人邁着整齊的步伐前進着,一步步間縮小着他們與皇帝間的距離。
這支隊伍的突然出現,自然引起了不遠處瓦剌騎兵們的注意。負責指揮大戰的將軍,在看到全場的大明軍隊都處於混亂之中,甚至自相踐踏者甚多,逃跑者更多,投降者也有之的情況下,竟然還有這樣一支軍隊向他們主動靠近。頓時氣的是火冒三丈。
依然着跨下的健馬,這位將軍絲毫沒有將眼前的百餘人放在眼中。不過就是一個衝鋒就可以徹底的擊潰罷了,還引不起他什麼興趣來。“你們還有你們,去把那些不知死活的人給我殺了,不要活口,通通殺掉。”
瓦剌將軍認爲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他必須要給這些人以重擊,讓其它還膽敢反抗的人看一看,忤逆他們的下場爲何。
“殺!”五六十名瓦剌騎兵,穿着異族的服飾,大呼小叫着騎着健馬向着楊晨東這邊衝了過來。
在騎兵的眼中,隨着他們的衝擊,很快就會有如狂風掃落葉一般的將來敵全數殲滅。儘管冷鋒的手中握有着黑漆漆看似是火器一樣的東西,但這樣的陣仗他們之前就見過,大明軍隊中的三個火器營,足有一萬五千人也未見怎麼威脅到他們了,還不是大軍一衝擊,就丟盔棄甲了呢?
“小心呀,瓦剌騎兵很是勇猛的。”幾位大臣看到對面的騎兵衝殺了過來,一個個身體顫抖,說出的話來都是帶着一絲絲的顫音。
相比於大臣近乎恐懼一般的表現,百名冷鋒確是目不轉睛,一個個端起了手中的火器,按着平時訓練那般,各自按着所站的隊形,瞄準了相對應的目標騎兵。所有冷鋒在這一刻都調節好了呼吸的節奏,只在等着一營長肖鋒的射擊命令。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肖鋒做爲指揮官,很是冷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絲毫沒有因爲對方騎兵的衝擊而有什麼異常的表現。在預估到對方距離一百步的時候,當下口一張,吐出了兩上字——射擊。
聲音出即是命令下,當下幾十聲“叭叭”而輕脆的槍聲響起,子彈呼嘯出膛,似是帶起了一絲的火光般直向前方奔涌而去。
“儘可能多的抓些戰馬,給各位大人們做腳程所用。”楊晨東看着這第一拔之後的射擊效果,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臉色也爲之放鬆了不少。
在沒有見到實戰之前,儘管楊晨東對訓練有着無比的信心,但終還是有些底氣不足。很多時候,訓練包括演習與實戰都是兩回事的。
現在好了,一波子彈傾泄了過去,有了實效,所有敵人全部命中死亡,無人落網,這個結果還是讓人十分滿意,也是十分喜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