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有這等詩詞……”有人長嘆一聲,低頭看向自己剛剛寫完一半的詩,與之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根本不忍直視,更是沒臉再交上去與這等詩詞相提並論,索性一狠心便是將紙張撕碎,面容嘆惋不已。
嘆惋的是這等極好的句子,竟然不是出自自己的手上!
若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此刻衆人卻無一人覺得自己可以壓得過這首詩詞,甚至比得上一半都極難,便是想酸都找不到理由去說酸話,不禁自慚形穢……
今夜這等詩詞一出,恐怕誰也沒有了動筆的心思了,否則只是自取其辱而已。便是之前念出來的那些詩詞,此刻也是被貶入塵埃一般,任誰也不會再去回憶了。
而與此同時,衆人也是心懷好奇,究竟是在場的何人能寫出如此優美的詩詞?
事實上,此刻二樓的徐老等人也是頗爲好奇,能寫出這種詩詞的已經可以稱作是一位大才子了。可爲何紙上卻沒有任何的署名呢?
而那小廝得到授意之後,也是當衆喊道:“不知這首詩是何人所寫?徐老有意請這位才子上樓聊一聊。”
“嘶……”
看來是真不得了啊!連徐老這等大人物都看中了這文采,恐怕是真要一詩成名,飛黃騰達了啊!
衆人頓時議論紛紛,好奇驚歎的目光不斷地互相來回掃視着,想看看究竟是何許人有這般好運。
然而詭異的是,半晌時間,這首註定流傳於世的好詩卻是無人認領!
“還請寫出這首詩的才子快些上來!”
那小廝也是疑惑地多喊了兩遍,然而卻是根本沒人迴應。
也有人心懷鬼胎想着要不要上去冒領一下,當然這種愚蠢的念頭剛生出來就被打散了。畢竟上去之後徐老肯定也會考校一下文采,若是一問三不知,豈不是不打自招,還會憑白惹禍上身!
這文采可比不得其他,有一說一,做不得假。
所以最終落得這種古怪的結果。
酒樓裡一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
房間裡的徐老等人也是頗爲奇怪的,按理來說寫出這等詩詞對於文人來說可是值得驕傲的大好事,怎麼還有人不肯出來認領的呢?
而就在這時,旁邊的蘇家包房門口卻是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突兀,將衆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大人,這首詩是我家相公爲民女所作,並不是參加今夜宴會的詩詞。只是不知爲何不慎遺失交到了徐老的手中……”
蘇婉妙聲音平穩,面帶端莊大方的微笑,語氣不卑不亢,只是有着些許面對官員時候的該有的敬意,僅僅這一點就已經勝過在場的許多人。
儘管心中還是有幾分的緊張,只是她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不曾表露。
此刻她所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蘇家以及相公。
“對於今夜的誤會實在是很抱歉,但還請徐老將那寫着詩詞的紙還給民女……”
“哦?”徐老若有所思,轉而問向縣令,“不知這位女子的相公是何人?”
“回大人,那女子是本城的商戶蘇家的當家人,其相公乃是一個入贅的秀才,名叫杜白。”縣令急忙答道。
“入贅之人?”徐老更是有些驚訝,將那張詩詞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眼,才注意到剛纔注意力全放在這絕佳的詩句上而忽視了這詩詞的筆墨的確應該是寫了很久一段時間,不是剛寫下的。
看來此女子所說的的確有幾分可能性。
只是就在這時,樓下已經等候了許久的書生才子們卻是不服氣了,一些不知道其身份的人他們剛剛也是交流了一下,得知那杜白也不過是一個入贅的窮秀才而已,而且許久也不曾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怎麼可能突然就寫出這等絕妙的句子?
這就好比是一個平日裡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乞丐突然掏出了一綻金子炫耀,自然會惹起別人的懷疑,是不是從哪裡偷來搶來的?
更何況他們現在都是爲了爭奪一個文名,誰甘願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給壓了下去。若是當真一個大才子當衆朗誦,他們認也就認了,畢竟文采不如別人。可這突如其來的一首好詩卻是實在太過突兀,而作者更是詭異。
豈不是說在座的諸位連一個富商家中的入贅之人也比不過,更別提說在徐老面前留個好印象了!
“蘇姑娘,你說是你相公杜白所作,可有證據?”一個性格輕狂的書生便是站了出來,當衆質疑道。
“證據?”蘇婉妙頓時面露難色。
這寫詩又哪來的證據?
“像你所說是你相公所作,那我們也大可說是我們所作,若是沒有證據我們怎麼會信一個普普通通的入贅書生能寫出這等佳句?”那書生環顧一圈,見周圍諸位同道皆是點頭贊同便繼續道,“那杜白現在可在現場?不妨出來當面對質,在下不才,也曾中府試第十一,卻也自認寫不出這等句子,倒想好好向他請教一番。”
這話的言下之意,顯然便是不服氣想要好好比試一番了。
蘇婉妙微微搖頭:“相公有事離開,暫時卻是無法與諸位請教了。”
杜白也沒有想到自己留給妻子的詩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當衆被讀出來。
“那豈不是無從對證了?”另一個書生見狀也是站出來望向二樓的縣令大人的方向,拱手朗聲喊道,“還請大人明察,以免有沽名釣譽之輩……”
“你莫要污衊相公!”蘇婉妙柳眉不禁蹙起,有些着惱地望向那人,“相公本就無意參加今夜的宴會,更無意寫詩詞,這首詩詞本來只是我夫妻二人之間保存的!”
“呵,那爲何今夜還要特意拿出來給徐老過目?分明就是有意而爲之!”那書生冷笑一聲道,“或許就是不知從何處聽來這麼一首好詩,故意想要在徐老面前表現一番……”
“相公文采極好,何須抄襲別人的詩詞!”
“文采極好?那爲何我等不曾聽聞過此人的文名?據我所知,此人也不過是個秀才而已便能作出如此詩詞?又有誰能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