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默默地在心中重複了一遍,果然是不出他的所料,對方的確是一位皇子。
而此刻那徐老則是想了一些沉重的事情,不由得長嘆一聲繼續道:“這位皇子的母親乃是當時頗受皇上寵愛的一位妃子,只可惜體弱多病,生下皇子之後便去世了。”
“而這位六皇子或許是遺傳了其母親的原因,從小身體亦是不佳,雙腿更是不靈活,甚至無法自行走路。皇上對其自是多番照顧,也曾派出許多的御醫爲其診斷調養,可惜始終沒有用處。”
而徐老望了杜白一眼,忽而跪下誠懇請求道:“大王,老夫有一事相求,還望大王可以准予!”
杜白眉毛微微一挑,並未直接答應下來,而是沉聲道:“你且說說看是何事。”
只聽得徐老繼續說道:“實不相瞞,這位皇子自小便認老夫爲師,跟着學習了許多文字,老夫也能看出其心性善良,不因身體的缺陷而自暴自棄,反而十分上進。”
“而其最大的心願是能自己站起來,好好走過一遍天下的大好山河,看遍許多的人與物。但奈何凡間的醫術無法實現其心願。”
“因此請求大王可以開恩,賜下法寶幫助六皇子恢復健康!”
“原來是此事……”
杜白心中有些恍然,不過略一思索,心中卻是一沉,冷聲問道:“莫非,你是將本王的存在告訴了那六皇子,所以他纔會特意去到臨安幫忙?”
若真是如此,恐怕不合鬼城的規矩!
不過徐老趕忙搖頭:“不敢!老夫只是曾與其說起過,那臨安中有許多的奇人異事,或許對其腿疾有所幫助。而他本身就在京城待得太久,也想出去走一走,皇上纔會特許其作爲欽差出來。”
聞言,杜白心中才稍稍一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暴露在那些皇室的人眼中。
不過既然對方主動上門來幫了自己一個忙,那麼自己倒也不是不可以回贈給對方一些好處。
當然,他也並不想讓鬼城直接插手於皇族的那些紛爭之中,所以仔細想來,還是讓自己的書生身體出馬比較妥當。
“你儘管放心,只要這位皇子的確沒有什麼異心,那麼本王可以給對方一些謝禮。”
“那便多謝大王了!”徐老頓時欣喜,急忙跪謝。
杜白從其神色間也可以看得出來,其與這位皇子之間的關係的確是頗爲親密的。
以徐老的品行,教出來的學生應該也不會壞到哪兒去。
那麼看來,那位皇子的確是有一點結交的價值了。
……
等到次日早晨的時候,臨安城的風波也已經差不多平息下來了。
經歷過了昨晚上的一夜喧鬧,這座古城好像是洗淨了鉛華,重新沉澱了下來,恢復了以往的江南小城一般的溫婉。
而杜白也得到了關於範家真正倒臺了的消息。
當時婉妙說起來時,面上還是帶着幾分輕鬆的笑意的。
畢竟範家最近這些時日已經一直咄咄逼人,對待蘇家是用盡手段!雖然杜白一直在出面抵禦着,但是蘇婉妙多多少少還是能感覺到這種獨特的氣氛的,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如今範家的倒臺,範家父子的鋃鐺入獄,不管是對於誰而言,都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蘇家的窯廠可以正大光明地重新開工,原本每天售賣的五個琉璃也可以重新開張,每天又可以有許多的生意進賬。
雖說範家與蘇家曾經可能是世交,但是這麼一點的情誼早在這些年的摩擦之中灰飛煙滅了,轉而所剩下的只有恨意。
而對於蘇家是如此,對於知府亦是如此。
官窯失去了範家的照拂,一下子原本被遮掩着的缺陷全部暴露了出來,各種問題在知府的刻意追查之下全部顯露得一乾二淨,根本沒有任何挽救的機會。
也正是因爲如此,此次蘇家的琉璃作爲取代成爲新的皇宮的貢品已經基本上是一錘定音了的事情。
知府大人現在怕是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人在家中坐,功從天上來。
原本他也只是試着借用蘇家的琉璃嘗試看看能不能給範家造成一點麻煩,成自然好,不成也沒有大礙。如今卻萬萬沒有料到,竟是直接把範家給扳倒了!
不過也正因爲如此,他對於那位欽差大臣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說是鞍前馬後,但至少好吃好喝好玩地供着,滿足其一切要求,就是生怕對方產生一點不滿。
也因爲有知府大人守在對方身邊,杜白暫時也就不打算去接觸那位六皇子了,還有一件同樣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因爲從沛山過來的聞家的商船已經抵達了臨安,帶來了大量的貨物,正等待着蘇家派人去接手。
其實按照時間來算,聞家的船應該是還要早兩天就能抵達的。只是前段時日範家封城的事情,所以他們也無法靠近,自然只能暫時拖延了兩天。
好在現在也不算晚,這些貨物足以彌補前些時日蘇家被封鎖而導致的停工的損失。
杜白在剛一得到消息的時候,便是離開組織起了車馬前去接人,而婉妙此行也是一起跟着的,當看見滿船的貨物的時候,不禁微微睜大了眼睛,頗爲驚訝。
“相公,這些難道都是我們要買下來的貨物嗎?”
杜白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這些都是他們送給我們的!”
“送?!”
婉妙更是無法理解,這幾艘船的貨物價值何止數萬兩,怎麼可能有人這麼好心,千里迢迢地趕過來就是爲了送他們錢的?
直到後來又見到了這艘船的主人,也就是聞家小姐,說起了關於生意上的合作的事情,她方纔有些明白。
她是把對方的來意當做是要買賣琉璃的事情了。
當然如果真要這麼理解的話也沒錯。
“二位如此恩愛,還真是羨煞旁人啊……”聞小姐看着他們說些悄悄話的樣子,不由得掩嘴輕笑一聲。
婉妙被如此調笑,面色有些泛紅,不過旋即她們又是聊起了一些女子間的事情。
在有意交好的情況下,雙方本就都是在生意上頗爲擅長的性子,你來我往,自然是十分順利地找到了話題,一會兒就十分親切如同姐妹了。
不過在一旁望着工人們從船上一箱箱地搬下貨物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從船上下來一個比較突兀的身影。
一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