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處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幽靜。仔細看去,綠蔭蔥蔥,迴廊蜿蜒,後院裡還別具匠心地設置了一處小巧精緻的湖中亭,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會感到安心舒暢,想必若是夏天的時候是一處不錯的避暑勝地。
而房屋的裝修上也並沒有十分的奢華,大概是前任主人是一位文官的緣故,牆上一些地方還掛着不算名貴但十分得體的字畫,給人以書香門第的感覺,而不像是一個經商的世家。
總體看了一圈之後,這座宅邸的造型十分不錯,如果真的放出去售賣,價格也不會太低。蘇家或許也可以算是佔了點小便宜。
好在這棟房屋的位置離城中心有一段距離,所以易主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既然呂明志考慮得十分周到將事情都大多安排了妥當,接下來只要安排一路帶過來的諸多僕人們整理車隊上的貨物正式入駐這棟宅邸了。
“多謝呂少爺的相助了!”
“哎,不必如此客氣。”呂明志擺了擺手,面上帶着十分燦爛的笑容,沒有因爲自己的家世而倨傲,也沒有對待徐志巖那般的諂媚,只是似是存着交好之心,“只要諸位日後若是有什麼好的機會,也帶一帶咱們便是了!出門在外,多一個朋友便是多一條路嘛……”
這些話大多也只是一番客套話,畢竟在他以及外人的眼中,從小地方來的蘇家似乎並沒有什麼可以幫到他的地方,不過面子上還是做足了。
待到忙碌至晚上之後,也就是徐志巖所準備的接風洗塵的宴會了。
不過這一次因爲家中事務繁忙等原因,蘇婉妙等並未前去,而是由杜白獨自和徐志巖一起過去,而且據說今晚來的也大多都是徐志巖這裡的公子與少爺,妻妾等並不方便帶去。
當聽起呂明志委婉地這麼說起的時候,杜白便隱約明白了那是個什麼地方。
果不其然,等他們坐着轎子來到那處約定的地方之後,便可以看見一艘在夜幕下散發着靡靡光彩的花舫停在河岸邊上。船身比起元陽城的要大許多,船艙之上更有好幾層,燈火通明,比之天上的星空還要更加絢爛動人。
上面時而還傳來了年輕女子輕靈的笑語聲以及一些悅耳卻略顯曖昧之意的樂器演奏聲,時時刻刻都彷彿在勾動着過往行人的注意,忍不住就會對船上的景色產生幾分遐想。
當走下了轎子看見這一幕,大概是因爲早已經在元陽城經歷過類似場景的洗禮,所以杜白麪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心中卻莫名有些奇妙的情緒。
大概是觸景生情,他忽然想起了月凝姑娘,聽見這些有些熟悉的樂器的演奏聲音後,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她對月獨舞時候的畫面。
那的確是他在這個世界所見過的最唯美的景象,不含魅惑亦或是其它的雜念,而僅僅只是純粹的美,讓人忍不住沉醉於其中。
“以後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見到呢?”
大概是有的。但是也得等到月凝姑娘醒過來之後……
呂明志注意到他神色間的異樣,還當他是鄉下來的土包子第一次看見這種震撼的場景,似是有些得意地說道:“杜公子,怎麼樣,這個畫舫和那些尋常的青樓可是不一樣的。過往的都是文人才子,船上的姑娘也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無論是琴棋書畫都有一絕,相貌更是過人,不知引得多少公子才子趨之若鶩,甘願做其裙下之臣。”
“不過這畫舫背後的人似乎十分厲害,誰也強迫不了這些姑娘,有再多的錢也沒用。除非有哪位真能靠才學虜獲她們的芳心,主動邀請成爲入幕之賓方可。”
呂明志面色間有些悵然又有些豔羨:“唉,只可惜像我文采淺薄,實在是上不得檯面。”
“對了,徐大哥可是十分厲害的,當初他在臨安作了好些好詩,引得無數佳人心中傾慕。便是這船上好些清倌人都按耐不住春情曾主動邀約過,不過徐大哥爲人正直,鮮少會應約前去,這在此地也逐漸成了一段佳話了。”
介紹到這兒,他又是笑嘻嘻地望向杜白:“想來杜公子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雅處吧……”
倒也沒有什麼嘲諷的意思,只是還不算十分熟悉的朋友間促進關係的一種調笑而已。
杜白微微一笑正想說話,旁邊的徐志巖卻先是替他說道:“這你可就猜錯了。元陽城也是有這畫舫的,雖然比之這裡要小一些,但那裡面的一位花魁不僅是相貌傾國傾城,而且舞蹈更是極具魅力。”
他輕輕搖動手中的扇子,仰望着星空,感嘆一聲:“在我的印象中,這府城的女子雖多,能比得上她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這話說得顯然是十分的大了,若是別人說出來,呂明志肯定要覺得那人純粹就是眼界狹窄,見識的美人不夠多而已。但是放在徐志巖的口中,卻是十分的讓他信服,不禁暗自驚異起來,有些好奇那女子究竟是何等的風采,能夠得到徐大哥如此的誇讚。
甚至動起心思,想着等以後某一天有空了,就專門去一趟瞧一瞧,見識一下。
可惜的是徐志巖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失望了。
“說起來,那女子似乎還是杜兄的紅顏知己呢。不過我聽聞後來那花魁姑娘離開了畫舫就不知去向了,不知杜兄是否知曉些許內情?”
杜白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不過也至於慌亂,簡單地說了句“不知”之後便是糊弄了過去。
而對方沒有懷疑,顯然也只是這麼隨口一問而已,並沒有深究的意思。畢竟也只是一位過客,不可能去執着地追尋,只是心中有些小小的遺憾而已。
而接下來,三人便是在侍從的接待下來到了準備宴會的房間。
剛一打開門,一股暖洋洋的熱風便是從裡面迎面而來,吹散了外面夜晚時候的幾分寒意,也帶來了寒暄的問候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