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
俞總管更是一臉茫然,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陰間審判犯人還需要證據的。
不都是說閻王爺一眼就能看出別人的罪過的嗎?
不過眼下左右諸多鬼怪皆是蠢蠢欲動,讓他也不敢多去細想,趕緊繼續跪着哭嚎道:“判官大人啊!小的都是聽從範家父子的指示,那些惡事都是他們讓我去做的,我自己手中哪有什麼證據啊!”
他既然在範家做事自然不敢有所二心,自己手頭上留有什麼證據的話更是愚蠢的做法。他是巴不得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纔會讓範家的人信任。
若是真私自留下證據來,不被發現也就罷了,萬一真被看見了,懷疑自己是存有異心想要害範家的人,那恐怕真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陸判卻是不聽他狡辯,當即便是冷哼一聲,怒斥道:“還敢狡辯!既然你手上沒有證據證明那些事情是範家的人逼迫你做的,那麼這些罪名自當是落在你的頭上!”
“來人啊,把此人給拖下去拔舌並綁上銅柱炙烤,方可抵消你做得這些惡事不可!”
陸判一下命令,兩旁便是撲上來兩個身強力壯的惡鬼,一人架住其一邊向堂下拖去,就要將他給抓緊十八層地獄裡面受刑!
眼看要遭受嚴酷刑罰,俞總管哪裡見過這般可怕的陣勢,當即便嚇得渾身打着哆嗦,拼命掙扎着大喊:“判官大人!判官大人!小的想起來了!”
那兩隻惡鬼拖行的動作一頓,陸判沉聲問道:“想起來什麼了?”
“小人想起有證據了!”
俞總管感覺抓住自己的兩手有些鬆開,趕緊掙脫開來,重新跪在堂下,大喊道:“我先前替範家的人做事的時候,就見過範學文的手上有一本賬本,專門就是記錄着哪些是阿諛奉承送禮過來的,也有哪些是得罪了自己但還未清理的。”
他生怕自己被打斷,一口氣接連不斷地說着:“後來範毅林代爲掌管後,也加上了一些其利用各種渠道貪墨來的錢財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
陸判眸中精光一亮:“哦?你確定他們手上有這本賬本?”
俞總管趕緊點頭哈腰,爲了不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受苦,幾乎恨不得把自己肚子裡那點東西全給掏出來,生怕有半點遺漏讓這位判官不滿意了。
畢竟在陽間頂多自己掉了腦袋小命沒了,可在這陰間,受苦受難只是最基本的,還可能下輩子去投胎做畜生彌補罪過,想想就感覺恐懼。
至於考慮範家的人?
讓他們見鬼去吧!他自個兒能自保就算不錯了!
“絕對沒錯!小的多少也算是被信賴的手下,看過一點那賬本的內容,還曾代筆過兩頁。而且這麼多年下來,這賬本也該不止一本了。”他全部吐露了出來。
“竟有此事……”陸判想了想,又是問道,“那賬本現在在何處?!”
“這……”俞總管不禁有些爲難之色。
陸判見其猶豫,不禁大聲呵斥:“莫非你還想袒護那範家的人?!來人……”
俞總管又是被嚇得一哆嗦,趕緊跪地磕頭,連聲哀求道:“稟告大人啊!不是小人不肯說,只是那賬本根本不在小的手上。那東西被範家父子視若命根子,藏得極好,只有到用的時候纔會拿出來一下……”
“便是小人也根本不知道其究竟藏在何處啊!”
陸判想了想,倒也覺得此話有些道理。
畢竟這種關乎身家性命的東西,範家怎麼可能會交給一個外姓之人隨意保管?即便是再怎麼信任的手下也有靠不住的時候。
就比如現在,此人剛一拷打就全部都招了。
眼看這個俞總管也沒什麼好交代的了,陸判便也依照杜白的吩咐,並未繼續打草驚蛇,而是沉聲道:“你所說的事情我們自會去驗證,若是有半句虛言,定當將你擒來打入十八層地獄,再無狡辯的機會!”
“是是是!”
俞總管趕緊連連跪拜,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接下去自己會被怎麼判決,只是待他剛一擡頭,只見陸判手一揮,他的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恍若是飄飄忽忽,雙腳踩在了棉花上一樣,暈眩到有些想吐。
等他再度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竟是愕然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先前的馬車上,而此時馬車還在繼續安靜地行駛着。
就在他暗自害怕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那條鬼道上的時候,卻是隱約聽見前面車伕小盧的哼小曲兒的聲音。
他趕緊掀開門簾一看,只見那熟悉的車伕可不正在自己眼前嘛!
而周圍又哪裡有什麼可怕的妖魔鬼怪,只是正常的街巷而已,周圍還有行人時而經過,遠處也有幾許亮光閃爍。
雖然街巷依舊頗爲安靜,但至少還有幾分生氣,應該是重回陽間了。
先前那一切就像是夢境一樣不可思議且荒誕可怖。
他差點激動地哭出聲來,內心裡謝天謝地的同時,那車伕隱約聽見身後動靜,有些疑惑回過頭來望着他:“總管,你怎麼了?”
“我沒事!”俞總管趕緊擦了擦眼睛,“我剛纔怎麼了?”
車伕絲毫未察覺其異狀隨口說道:“您剛纔說着說着就忽然睡着了,想必您是今晚累着了,小的也不敢打擾您,就繼續駕車了。您看,馬上就要到府裡了,待會兒您就可以好好歇一會兒!”
他說着,指了指前面一道掛着紅燈籠的府宅,正是範府。
“睡着了?!”
俞總管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忽然身子一動卻感覺渾身上下各處都傳來一陣陣的鞭打一般的劇痛,讓他不禁“嘶”的一聲倒抽一口冷氣。
等他顫顫巍巍地拉起袖子打量了一眼自己手臂的時候,果然是看見了一道青腫的鞭痕,讓他險些兩眼一黑暈過去。
“先前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被判官給抓去審判了?!”
他兩腿又忍不住哆嗦了起來,不怪他太膽小,實在是對方的名頭太可怕了!
“要不要和範大人說一下這件事?”
他心裡猶豫着,畢竟先前那判官似乎有想拿範家開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