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到鑑定系統之後,陳逸所獲得的書畫作品中,也唯有那一幅價值很高的董其昌上陵所見山水圖了。
而價值千萬以上的物品,加上兩塊月球隕石,也不過只有三件而已,另外一件便就是顧景舟的紫砂壺了,這可以說是他所獲得的第一幅價值千萬的書畫作品。
價值千萬,這已然說明,其作者的書法水平,已經跳出了世俗的束縛,自成一派。
隨着觀看的深入,陳逸不禁發現了屬於傅山的書法特點,一種飄逸自然,完全自由的形態,其書法之中,蘊含着他自己所總結出的四個經驗。
寧追求古拙而不能追求華巧,應追求大巧若拙,含而不露的境界。
寧可寫得醜些甚或粗頭亂服,也不能有取悅於人、奴顏婢膝之態,尋求內在的美。
寧追求鬆散參差、崩崖老樹、也不能有輕佻浮滑,自然瀟疏之趣,遠勝品性輕浮之相。
寧信筆直書、無需顧慮,也不要描眉畫鬢,裝飾點綴,有搔首弄姿之嫌。
從這些字跡中,更是讓陳逸看到了傅山不追逐名利的性格,他畏人如畏虎,厭惡世俗應酬,甚至於之後清廷爲了籠絡人心,以宰相來拜望傅山,傅山都能靠坐牀頭淡然處之,就算是最後皇帝授封他內閣中書之職時,他依然沒有叩頭謝恩,哪怕最後成爲了內閣官員,仍自稱爲民,並著醫書,爲民治病,最後終得醫聖之名。
在仔細觀看之中,除了之前的兩段文字。他還發現了在春江花月夜結束後,竟然還有一小段詩文,之前大致觀看之下,竟然將其也當成了春江花月夜中的詩句,現在細細品讀之下。他卻是不知道出處。
將內心的疑惑暫且壓了下來,準備之後詢問高存志,之後,陳逸一點點看完了這一幅書法,內心有着無數的感慨,高師兄果然猜的不錯。這郭靜中能夠來到此地,或許真的是爲了逃避牽連,從而將所帶的傅山之物埋藏於山中,只是爲何之後不來取去,卻是不得而知了。
整個鐵盒子還有油紙之中,只有這一幅書法。而根本沒有其他半點文字信息,或許歷史的真相,已然淹沒在了歲月的長河之中,不過,這一幅屬於傅山的書法真跡,卻是完好的保存了下來,可以說是萬幸。
之後。陳逸用手丈量了一下,這一幅經過裝裱後的作品,竟然達到兩米多,看起來上面充滿着文字,極爲壯觀,如果放在一米長的桌子上,根本難以完全將這幅書法展開。
陳逸笑了笑,在發現這張藏寶圖時,他也根本不會想到,這裡面所藏的竟會是一個價值千萬的書法作品。而且還是傅山的雜書真跡。
之後,陳逸想到了春江花月夜之後的詩詞,頓時一笑,還是先自己找一找唐詩典籍,不能事事都請教高存志。
這一段詩句便是:“君不見吳王宮閣臨江起。不卷珠簾見江水。曉氣晴來雙闕間,潮聲夜落千門裡……”根據這詩句來看,應是唐詩無疑,他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拿出了一些關於唐詩的出版物,然後根據上面詩句的關鍵字對題目進行查找,果然找到了,怪不得他不知道,原來是唐代的樂府詩。
這種詩體是唐代的新詩體,主要是用於朝廷祭祀或宴會時配樂演奏之用,在名氣上,自然不如張若虛,白居易,杜甫那般的出名。
這首詩由張籍所寫,名爲吳宮怨,提及張籍,他是一清二楚,這人是唐代一位詩人,雖與白居易相識,但名氣遠不及白居易,而且其所做樂府詩有着四百餘首,陳逸暫時所看的書基本都是唐代以前的,至於這些唐代樂府詩集,尚未觀看到。
從這一幅書法,三段內容來看,陳逸完完全全體會到了這傅山寫書法之時,天馬行空,隨手拈來的特點。
找尋到了這詩的出處,陳逸整個人放鬆了下來,看着桌上的書法卷軸,不由想到了自己高師兄上午才說完讓自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下午自己就發現了寶藏,並得到了這傅山書法真跡,他有些忍俊不禁,如果高師兄知道了這件事,恐怕直接會目瞪口呆吧。
不管如何,還是要先通知一個高存志,免得他爲自己尋找寶藏而繼續擔心下去。
想了想,陳逸便下了決定,從牀鋪上站了起來,伸展了一下手臂,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一看,卻是發現現在已經中午時分,他記得自己尋找到鐵盒子,回來時,纔不過十點而已,不知不覺間,他竟在書法中度過了二個小時之多。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書法也是如此啊,能夠讓人不知不覺間,陷入其中,觀看品味其中字跡所流露出的氣息。
他先將書法輕輕捲了起來,連同鐵盒子,油紙一同放入了儲物空間,準備吃過午飯,再告訴高存志,否則現在告訴了,估計他高師兄連午飯都吃不下去了。
傅山的書法真跡,非常的稀少,更不用說如此長幅的雜書,由系統價值評價,就可以知道它有多麼的珍貴。
之後,陳逸下樓去吃了頓午飯,回到房間後,看了看時間,這才向高存志打了個電話。
“小逸,上午纔剛通過電話,你現在又打來,可是又找尋到賀文知的線索了?”接通電話後,高存志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
陳逸頓時一笑,“嘿嘿,高師兄,不是賀文知的事情,你猜一猜。”
“你個小子,以這麼神秘兮兮的,不是賀文知,難道,你又在古玩城淘到了什麼寶貝。”高存志想了想,然後說道。
“確實是寶貝,只不過可不是在古玩城淘到的,師兄,還記得我上午和你說過的藏寶圖吧。”陳逸點了點頭。話語中卻是繼續帶着神秘說道。
高存志面上露出了古怪之色,“小逸,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找到了藏寶圖所標註的寶藏!”在他認爲,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上午纔剛剛說起藏寶圖的事情,這下午就告訴他已經找到寶藏了,這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高師兄,你猜對了,在今天上午我到山上繼續遊歷時,登上山頂。朝着下方一看,忽然發現我看到的情形與藏寶圖上所標註的一模一樣,於是我來到了那座山,根據藏寶圖上的指示,果然藏到了埋藏在山中的寶藏。”陳逸將大概過程進行了簡單的修改,然後告訴了高存志。
“這……小逸。你這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快說,你發現的寶藏都有什麼東西。”此時,高存志已然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這張藏寶圖哪怕不是郭靜中親自所畫,也是上了年頭的,裡面所藏之物。也一定讓人期待。
陳逸微微一笑,看了看儲物空間中的書法,“裡面只有一物,正如同高師兄之前所猜測的,是傅山的東西。”
“傅山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我說你小子能不能一句話說完啊。”高存志忽然有些急不可耐的憤憤說道。
聽到高存志這氣急敗壞的聲音,陳逸不禁哈哈一笑,“哈哈,高師兄。不要着急,這寶藏裡唯一的東西,就是傅山所草書的華嚴經釋文,除此之外……。”
“什麼,傅山草書的華嚴經釋文。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高存志忽然打斷了陳逸的話,內心有些驚異,現在市場上所流傳下來的傅山書法作品,以詩詞歌斌居多,而其所書的佛教經書,在整個古玩文物市場中,也僅僅只有一件而已,由此可見其書寫的佛經珍貴程度。
陳逸面上露出了捉狹的笑容,“高師兄,僅僅只是經文,你就如此震驚了,那我接下來是說還是不說啊。”
“當然是繼續說,難不成接下來是與經書完全不同的內容不成。”高存志忽然想起了這傅山的書法風格。
“得,算我剛纔沒說,傅山上半段是華嚴經,下半段,便是唐代詩人張若虛所做的春江花月夜詩文,而且,在下半段中,還夾雜着張籍所做的一首吳宮怨的樂府詩,整幅書法裡面可以說充滿了你之前所說的怪味。”陳逸搖頭一笑,沒想到自己保密的東西,一下被高存志猜了出來。
高存志的電話之中傳來了一聲輕微的驚歎,“上段經文,下段詩文,竟然是傅山難得一見的雜書,而且還是有着經文的雜書,這簡直稀世罕見,在所有已知的傅山書法作品中,根本未曾見過一件。”
“未曾見過一件……”陳逸有些驚訝的說道,他之前雖然知道這雜書作品非常稀少,但卻是沒想到竟然如此珍稀,怪不得會這樣極高的價值。
“是的,現在所流傳下來的傅山作品中,雜書極少,大多都是詩文,而其中有單獨經文的書法,僅僅只有一件,而經文之中夾雜其他東西的,在古玩文物市場中,還未曾有過一件,甚至於博物館中有沒有,也是個未知數。”高存志點了點頭,向着陳逸解釋道。
陳逸的面上充滿着感嘆,之前聽說這傅山與佛教之中交往,卻是想不到其留下來的佛文書法如此稀少。
“小逸,以華嚴經和春江花月夜以及吳宮怨的篇幅來看,這一幅書法作品,應該有一米多吧。”這時,高存志再次問道。
“這幅書法是絹本手卷,而長度,準確的說,應該超過了二米,一幅書法,三段內容,可是讓人不敢相信。”陳逸不由笑着說道,別人寫書法,恨不得一個主題寫到底,而這傅山,卻是反其道而行之。
高存志不禁一笑,“這就是傅山傅青主的書法特點,不拘泥於世俗,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以此三段內容,簡直是在其書法作品中難得一見,對了,小逸,馬上拍幾張圖片發過來,我要先看看,過過眼癮再說。”這時,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還沒有看過這幅書法,頓時急忙對陳逸說道。
陳逸點了點頭,用手機在書法上不斷拍攝着,奈何這幅書法長達二米,爲求清晰,他拍了四五張,才總算將整幅書法拍完,然後向高存志傳了過去。
不多時,高存志再次打來電話,話語中充滿着驚歎,“這書法內容雜不說,連文字也是大有不同,而且整張書法上,除了爲傅山裝裱之人,再無其他人的印章,完全證實了我們之前所猜的是正確的,這是郭靜中所藏的東西,其真正的價值,難以估量,最少也要達到二千萬。”
“二千萬,高師兄,有這麼高嗎。”陳逸有些驚訝,他之前認爲或許能夠超過一千五百萬,但是達不到二千萬,現在卻是猜測錯誤了。
“傅山的書法特點極爲鮮明,再加上其雜書是很多書法家所不具備的,而且這幅書法,有着經文,兩段詩文,三段不同的內容,其價值超過二千萬,這是肯定的,小逸,你真是一個聚寶盆,走到哪裡,哪裡就有寶貝啊。”高存志向陳逸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感嘆的說道。
這纔剛剛離開浩陽,到達蜀都不久,這小子就發現瞭如此了不得的書法作品,現在高存志的內心如同大海一般的難以平靜。
“咳,高師兄,這完全是運氣,運氣。”陳逸咳嗽了一聲說道,這個寶藏,可以說真的是運氣才能夠發現並得到。
“有因必有果,沒有你相信這藏寶圖中一定有寶藏,恐怕現在也不可能尋找到,要是換做其他人,得到了,估計只是隨手一扔而已,根本不會花大力氣的去尋找。”高存志笑了笑,陳逸能夠得到這書法,有運氣在內,但是同樣有着性格原因。
陳逸笑了笑,他能夠相信,也不過是閒着無事,想要找尋寶藏來解悶而已,“高師兄,找到了這個寶藏,最起碼也能讓我知道,只要時機來到,找到賀文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逸,說起賀文知,正好剛纔觀看圖片時,伯仁告訴我一件事情,他在蜀都一個開古玩店的朋友,似乎在最近見過賀文知,而且伯仁已經向他打過招呼了,你不妨去拜訪一下,說不定真的能從而知道那賀文知的下落。”這時,聽到陳逸提起賀文知,高存志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