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寶寶說的填寫《新員工試用表》,其實就是個立威的由頭,她要間接性地告訴芳香樂天四女,在這個家裡,她說了算,不,是在這個旅行社裡,她祁寶寶說了算。
畢竟都是隔壁鄰居的,所以,芳香樂天四女也多少了解祁寶寶的女悍匪性格,當初週末假死,祁寶寶提着菜刀在髮廊鬧騰,那可是威震江湖的。
四女也沒讓祁寶寶失望,祁寶寶拿着紙筆和直尺認真擺弄手寫版的《新員工試用表》時,四女就圍在她旁邊軟軟糯糯地喊嫂子,左一句嫂子人長得漂亮右一句嫂子寫字漂亮的。
祁寶寶心裡那個樂啊,恨不得都摟着四女奉上香吻一枚了,當然,這是在心裡,嘴巴上,她得矜持着,不能得意忘形:“別嫂子來嫂子去的,誰是嫂子啊?我還是處,一血留着的呢。”
樂樂人如其名,如同開心果一般,聽了祁寶寶的話,她笑得都癲狂了,說:“一血給周老闆不早晚的事嗎?”
“纔不呢!”祁寶寶扭捏地白了沒心沒肺的樂樂一眼,很女悍匪地說,“老子纔不要便宜那個混蛋。”
正巧週末出來,鬧了祁寶寶一個大花臉,縮了縮舌頭,埋着頭認真比劃該怎麼把《新員工試用表》弄得漂亮些。
“你就是願意我也不敢啊!”週末不輕不重地說了這麼一句話,顯然,祁寶寶之前當着芳香樂天四女讓他洗碗的事情他還在記恨。
“你有什麼不敢的?你膽子大着呢。”祁寶寶回了一句,“要不是老子鎮壓着,估計你都要尋思後宮夢該怎麼落實了。”
“……”週末知趣地閉了嘴巴,扭頭就要出門。
“幹嘛去?”祁寶寶見週末不打招呼就準備出門,忙站起來,要不是有芳香樂天四女在她得刻意矜持,早追上去了。
“不是要收拾女兒紅髮廊嗎?”週末拉着臉說,“女兒紅剛打電話過來,說髮廊已經騰出來了,我出去找幾個裝修師傅打理來着。”
“這樣啊,我還以爲你要去把妹來着,呵呵。”祁寶寶聽了這話,滿意得眉兒彎彎的,滿臉都是笑,“這麼乖,我給你一個獎勵!”
說着,祁寶寶拋給週末一個蕩人的媚眼,轉而對香香說:“香香,你陪周老闆出去幹活吧,多少能幫點忙。”
“你這麼好?”本來心有怨念的週末聽了祁寶寶的話,立馬雙眼放光,眼珠子下意識地瞟向身上穿了黑色短裙的香香。
“嗯哼?”祁寶寶很得意,一把拉住香香,“走,到樓上換套衣服先,你這麼出去,指不定招惹多少狼呢。”
你妹的,竟然說我是狼!
週末一陣無語。
祁寶寶昨天才在服裝超市買了一堆的新衣裳,而且她的身高和香香相當,所以,很快??很快,香香就換了一身衣服出現在週末眼前。
腳上是一雙淡粉色的休閒鞋,深綠色的休閒長褲搭配淡紅色的短袖體恤,微卷的長髮紮成馬尾辮,原本性感十足的香香立馬變了個樣,青春有活力。
如果能選擇,週末鐵定更希望香香是那身性感十足的露腿打扮,帶出去有面子不說,還能感受男同胞們的羨慕嫉妒恨,最主要的一點,他看着也養眼不是?
可惜,他沒得選擇,暗歎一口氣,週末帶着香香出門。
重裝修女兒紅髮廊,週末是託周父找的師傅。本來週末讓周父和那個裝修師傅直接談價格的,畢竟那個師傅和周父同輩,又是和周父從小一起長大的老朋友,總不至於坑他。可週父不答應,說什麼也要讓週末回家一趟。
週末哪能不知道周父的心思,老人家這是想兒子了。
所以,出了寶寶旅行社後,週末就先去超市給周父周母買吃的用的。
週末買東西不像祁寶寶喜歡給老人家買保健品或者新衣服,他更習慣於買一些實用的,諸如柴米油鹽醬醋茶,再有就是豬肉豆腐小白菜,連水果都沒買。
香香其實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畢竟,一個在髮廊裡混過的女人,總不至於扭扭捏捏如閆青菜那樣的軟妹子,可她自從和週末接觸後,似乎就轉了性了,和翻版的軟妹子閆青菜一個樣,說句話都會臉紅耳根燙。
“周哥,我們不是要去找裝修師傅嗎,你買這些幹嘛?”一直跟在週末屁鼓後面逛商場,而週末又是一個不太喜歡說話逗女孩子的人,所以,好奇的香香雖然羞答答的,但沒能忍住問週末。
“給我爸媽買的!”週末此時正端着一瓶醬油仔細看生產日期,“我們要去見的裝修師傅現在就在我家,所以,我順便給家裡帶些東西。”
“啊?裝修師傅在你家?”香香一臉的意外,見週末將視線投向她,她忙解釋說,“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也認識一個室內裝修的人,本來還尋思帶你去找他呢。”
週末把那個裝修師傅和周父的關係說了一遍,頓了頓,說:“如果和我爸的那位朋友沒談成的話,你再帶我去找你那位朋友吧。”
“嗯嗯嗯!”香香連連點頭。
說話的功夫,週末已經買了滿滿一籃子的東西,正準備要去結賬,香香卻突然停住腳步,女孩子垂着頭,羞紅着臉問週末:“我要不要給伯父伯母買點禮物?”
週末回頭上下打量了香香一眼,女孩子雙腿很拘束地併攏,垂着頭站在他面前,給人一種很柔弱的感覺,週末脫口而出:“別亂花錢!”
香香聽了這話,很吃驚地擡頭看他,或許,在她看來,這位虎頭幫的周老大、這位寶寶旅行社的大老闆不該說這樣的話,“別亂花錢”,這不該是她們這類人才掛在嘴邊的嗎? www◆ тTk ān◆ CΟ
“我們都一樣的。”週末沒有給香香過多的解釋,擡手將剛買的豬肉遞給香香,“來,這個你來提!”
“謝謝老闆!”香香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很歡快的顏色,人似乎也變得活潑起來,接過週末遞來的豬肉時,甚至很開心地甩了下背上的馬尾辮。
“老闆這個稱呼我很喜歡啊!哈哈!”看到香香在自己面前不在那麼拘束,週末忍不住開起了玩笑,“多叫兩聲來聽聽。”
然後,香香就一直跟在週末身後軟軟糯糯地叫:“老闆……老闆……老闆……”
某位剛剛得志的小青年心裡那叫一個樂啊,完全將周圍那些人如看病人一樣的眼神給忽略了,香香叫一聲老闆,他就答應一聲:“誒……誒……誒……”
惹得超市收銀的小姑娘以爲遇到了兩個神經病,差點沒偷偷打電話報警。
香香多半也是窮苦家庭出身的,所以,徒步走週末家門口那段坑坑窪窪的路時,腳步穩健,一點也不像當初的祁寶寶那跌跌撞撞的樣子,而且還有閒心和週末說話:“老闆,你家也住在這麼……這麼……”
“這麼窮的地方?”週末把香香說不出口的後半句話說了出來,很坦然的語氣,說話的時候還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老舊校服,“我說過的啊,我們都一樣!”
週末說得輕巧,可香香聽着就覺得沉重了,她一直都是走在週末身後的,聽了週末的話,她突然加快腳步,輕快的腳步踩在坑坑窪窪的泥濘中,半點髒水也沒沾到鞋上,她回頭,露出一個很陽光的笑臉:“老闆,我相信一句話,生命不息,奮鬥不止,你信嗎?”
週末微微搖頭,鄭而重之地說:“我相信另一句話。”
“哪一句?”香香偏着腦袋問週末,背心處的馬尾辮很自然地下垂。
“生命不息。”週末很認真地說這句話,“戰鬥不止!”
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香香的腦海裡迴盪着週末說的這句話,週末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但語氣很平緩,可是,聽在香香的耳中,如同一個對命運之神叛逆到極致的大反派在指着天怒吼、咆哮。
這世間,絕沒有一個成功是偶然的,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青年,一個家住康城開發區“城中村”的窮屌,緣何成爲虎頭幫的三當家,緣何成爲寶寶旅行社的老闆,緣何能夠揮手間用幾十萬轉讓女兒紅髮廊?
在此之前,香香對週末是懷有崇拜之情的,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開始敬畏自己的老闆了,在香香的印象裡,週末總習慣於穿校服,叼根菸,走路的時候背脊微微彎着,橫看豎看都是個傻吊,是個窮鬼。
週末在女兒紅髮廊單挑莫利文那夥人的時候,震懾阿偉爲首的女兒紅保鏢的時候,香香都不在場,可是她聽過啊,聽姐妹們傳得沸沸揚揚的,所以,她暗地裡崇拜週末。
“老闆,你不愧能打拼到現在,我服你!”香香很認真地表達自己對週末的欽佩。
一邊走一邊聊,一會兒的功夫,週末和香香就到了家門口。
周母正巧在門口洗菜,咋一看到週末和香香有說有笑的進院門,以爲是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再又去看。
“這孩子,怎麼換女朋友了?”周母見週末帶的不是祁寶寶,心中狐疑,但臉上卻沒表露出來,不等週末注意到蹲在門口洗菜的她,她慌忙起身站起來,溼漉漉的手胡亂地往腰間環着的圍裙抹了兩把,然後就興高采烈地迎向週末。
“兒子,你回來了!”周母說話的時候,一臉歡喜地打量香香。
天底下的母親大概就一個樣,她們絕不允許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有染,可是對於她們親生的兒子,卻都巴不得兒子能把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帶回自家,哪怕做飯的時候累一點。所以,周母打量香香的眼神,完全就是婆婆看兒媳婦的樣。
周母在心中暗自歡喜,啊呀,果然不愧是我生的兒子,這把妹的功夫實在是太兇猛了,漂亮女的都能搞定,比他老爸是強太多了。
周母甚至在心裡盤算,這都把玉鐲送祁寶寶了,該尋思送給香香什麼禮物。
“媽!”周母看香香那眼神就跟餓漢看了俏媳婦一個樣,週末哪能猜不透自家老媽的心思,眼看着周母都要暗自抹口水了,他忙說,“這位是我的同事呢,香香,你可別想歪了。”
“什麼同事不同事的,說到底不還是朋友?”周母哪管週末怎麼說,熱情地迎到香香面前,也不管這樣做會不會太唐突,一把將香香的手挽起來就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喊屋裡的周父,還不忘誇香香,“香香,啊喲,這太漂亮了,阿姨喜歡喲。”
聽到屋外的動靜,周父急忙迎出來,一邊走一邊說:“寶寶回來了吧……”
“這個……”迎到門口的周父見周母挽着的不是祁寶寶,頓時尷尬起來。
幾乎是他說話的同時,他身後蹭出個腦袋,估計就是周父找的裝修師傅了,和周父一般的年紀,笑呵呵地說:“老周,你兒媳婦……”
那裝修師傅的目光落在香香的身上,本來一臉笑意的他一下子就僵住了。
而同樣的,香香也愣住了,原本因爲周母的客氣而不自然的她,在看到裝修師傅時,突然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