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飯館還是那個小飯館,女悍匪祁寶寶也還是那個祁寶寶,不過,當週末看到祁寶寶坐在飯桌前,柳眉彎彎地看着對面坐着的帥得如妖孽一般的男人時,彷彿一切都變味了。
這還是那個平時招待三教九流販夫走卒的小飯館嗎?飯桌上擺放的分明是西式晚餐,牛排、紅酒,甚至還有令人想入非非的燭光。
祁寶寶還是那個喜歡拿着菜刀到處蹦躂的女悍匪嗎?一身落地齊膝的白色連衣裙,在燭光的襯托下,與她身上凝脂般的肌膚肌膚交相輝映,那頭梳成披肩的長髮上別了一枚別緻的髮卡,將她如皓月一般美豔動人的俏臉捧着,這沉靜的美,西施都不足以來形容,桃花眼撲簌簌的,時而掃在她對面坐着的帥男身上,時而落向站在她身旁的週末身上。
聞着祁寶寶身上散發出來的異香,再掃一眼那個帥得不像話的男人,週末突然很失落。
在小飯館蹦躂過將近一年多的時間,週末這隻自認爲長得還算帥氣的蛤蟆無時無刻不想着將女悍匪祁寶寶推倒,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和祁寶寶之間發生的很多事情,讓他自信心膨脹,他覺得祁寶寶是喜歡自己的,可是,他從自己的身上找不到一個祁寶寶爲什麼喜歡他的理由,如果非要找一個,週末覺得,或許自己長得帥吧。
然而,和祁寶寶對面坐着的這位橫空殺出來的帥男相比,週末這僅有的自信心就被摧殘了,那個帥男比妖孽還要妖孽的臉蛋如同女人的一般美豔,週末很自卑,他覺得自己的帥,在這個帥男面前就是渣渣一般的存在。
難怪大胖子吃飯都是端着碗蹲在門外的,或許,他也自卑吧。
週末因爲氣不過而突兀地出現在飯桌前,他滿心以爲自己可以質問祁寶寶的,可以與祁寶寶的“未婚夫”來一場較量,可是,當他真的看到祁寶寶與帥男“未婚夫”共進燭光晚餐的情景時,他那點可憐得掉渣的氣不過就蕩然無存了。
一個是美得一塌糊塗,能賣乖裝萌、能耍大菜刀的女悍匪,一個是帥得不像話、女人見了都嫉妒的帥比男,週末拿什麼比?
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啊!
麪皮一陣跳動,週末本來打算很霸道地拉一根凳子坐在祁寶寶身邊的,最終,他只是在祁寶寶面前虛晃了一圈,隨即調頭就準備坐到沙發上。
“你就是我們家寶寶說的週末兄弟吧?”就在週末剛準備轉身的時候,帥比男說話了,聲音富有磁性,又有大胖子的低沉嗓音,估計就憑這聲音都能讓無數少女動心。帥比男說話的同時,很紳士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隱隱比周末高出一些,要是在古代,用身長九尺來形容都不爲過,“你好,我是祁寶寶的未婚夫花滿樓!”帥比男花滿樓很優雅地擡手,做了個準備和週末握手的動作。
週末不是君子,也不是紳士,說到底,他就是個習慣於蹲牆腳抽三塊錢一包的劣質捲菸的蛤蟆,即使長得帥點,那也只能勉強算得上是青蛙,與王子這兩個字是沾不上半點邊的,尤其是見了花滿樓的帥氣和紳士風度後。
既然不是君子也不是紳士,週末自然不會去邯鄲學步,他可不希望自己畫虎不成反類犬,頓了頓,剛剛轉身走向沙發的他重又回頭,擡眼看向風度翩翩、即使微笑也能迷死一對少女的花滿樓。
大胖子在這一刻不露痕跡地出現在他身側四十五度的位置,臉上依然是一臉憨厚的淺笑,但他的腕部青筋微微凸起,很明顯,他偷偷做了個準備握拳的動作。
“大胖子,飯吃飽沒?如果吃飽了,去火車站拉客吧,我等會就來。”低眉順目的週末雖然是背對着大胖子的,但似乎能感應到大胖子握拳的舉動,頓了頓,他不輕不重地對大胖子說了這句話,自始自終,他那雙純粹乾淨的眼睛都在盯着花滿樓那張帥得不像話的臉,彷彿這話是對花滿樓說的。
“好嘞,哥,我現在就去。”聽了週末的話,大胖子很爽朗地答應下來,腕部暴起的青筋不露痕跡地消散,他轉身就準備出小飯館。
花滿樓毫不吝嗇自己那陽光得一塌糊塗的笑,在大胖子剛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嘴角微微一揚,說:“等一下!”
“大胖子,先把地拖一下再去!”花滿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如週末一般平緩,但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聽得出來,他這話帶着命令的語氣。
“我只聽我哥的。”大胖子頭都沒回,扔下這麼一句低沉到如同猛虎在輕哮的話後,擡腳頭也不回地出了小飯館的大門。
“嘿嘿!”注意到花滿樓那帥得一塌糊塗的臉上不經意間拂過一抹不自然,週末如同得志的小人,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到奸猾的韻味,隨手從兜裡掏出一支菸遞給花滿樓,“老花是吧?抽根菸?”
“對不起,我不抽菸!”花滿樓輕描淡寫地拒絕了週末遞來的那種三塊錢一包的劣質捲菸,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他坐下的同時,說,“坐!”
同樣是雲淡風輕的語氣,這要是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會認爲花滿樓帥得冷酷,帥得有型,但是週末這個小人物聽在耳裡就覺得味道不對,總覺得花滿樓是在用命令的語氣和他交談。
看都沒看花滿樓指的椅子一眼,週末很隨意地將那支準備遞給花滿樓的煙扔桌上,這算是他在裝叉了:“遞出去的煙就如同被上過一次的女人,不但不值錢,還髒!”
之所以丟在桌上而不是丟在地上,週末自然是有想法的,他指望着晚上趁大傢伙都睡了再偷偷摸到樓下把這支菸給抽了,三塊錢一包,那就是一毛五一支,他就是裝叉,也不能白糟蹋這一毛五,血汗錢不是?
重新從兜裡掏出一支菸,他那彷彿掏錢付款一般一絲不苟的動作讓人覺得啼笑皆非,但是,卻很能牽動人的眼球,所以,他掏煙掏火機的時候,花滿樓就一直饒有興趣地盯着他的手看,就連自以爲把週末的性格瞭解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祁寶寶都下意識地看向週末的手。
咔嚓!
自顧自掏煙,自個兒給自己點火,週末深吸了一口,很隨意地吐出煙霧,那繚繞的煙霧就如同他的爲人,對不喜歡的人和物,總是那麼撕牙咧嘴,煙霧從他口中吐出,很低調但又可以說成是狂妄地彌散開來,薰了花滿樓不說,也把一桌子的好菜好酒給薰了。
週末將花滿樓之前讓他坐的那根椅子拖到祁寶寶身邊,不是坐,而是蹲到了椅子上,手臂蹭到了祁寶寶那凝脂白雪似的圓潤香肩也不自知:“抱歉,我不喜歡坐着,習慣蹲着,對我這樣的小人物而言,這麼隨意蹲着遠比裝大爺正兒八經地坐着踏實。呵呵!”
週末說這話的時候,突然咧開嘴笑起來,一排的白牙:“再者,我也不喜歡挨着男的坐,我更喜歡坐在美女身邊,能聞到女人身上的體香……”
“吸!”週末調頭對向祁寶寶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氣,一臉的陶醉,“真香!”
“噗哧……”一直扮淑女裝安靜的祁寶寶沒能忍住,捂着嘴突然笑出來,這一笑,口裡含着的一口紅酒就無可避免地噴出來,零星點點,全都灑在了桌上。
“咳……咳咳……”祁寶寶憋得慌,她想笑,但是又不得不捂着嘴裝淑女,爲了不讓自己的笑打破眼前這兩個男人暗地裡的較量,她就只能輕咳了。
“寶寶,怎麼不小心點?”花滿樓眼中滿是疼惜,急忙站起來,轉眼的功夫已經到了祁寶寶身旁,明明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但卻被花滿樓演繹成了精湛的柔情,週末都不得不暗自佩服這手哄女孩子的手段。
花滿樓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祁寶寶,與此同時,他的手也不露痕跡地想要去撫摸祁寶寶的背心:“我幫你拍下背心,能順氣!”
祁寶寶穿的齊膝長裙是那種無領的,背心微露,那雪白光滑的一片牽動着花滿樓的眼睛和神經。
看穿了花滿樓的用心,週末眉頭一挑,不等花滿樓的手放到祁寶寶的背上,他突然脫口而出:“你媽!”
這絕對是髒話,罵人的髒話!
饒是花滿樓再有涵養,再紳士風度,聽到週末這句極具挑釁和攻擊性的話後,也無可遏制地動怒了,他幾乎已經伸到祁寶寶背上的手很突兀地頓住,那張白臉陡然一沉,甚至眼中也閃過一絲冷厲:“你罵誰?”
這是質問了,很直接、很生硬的質問!
“反正沒罵你!”週末的眼睛自始自終都盯着花滿樓那隻準備放到祁寶寶背心處的手,他眉都沒擡一下,說,“我就隨口說了‘你媽’這兩個字而已,並沒有要罵誰的意思。”
又從週末的口中聽到“你媽”這句髒話,原打算忍一忍就算了的花滿樓面部一陣抖動,那張帥得連渣渣都不剩的白臉越發沉斂了,如同西方世界的吸血鬼,他放棄了摸祁寶寶背心的意圖,重新站直了身體,頓了頓,口中吐出這麼一句話:“你再罵一遍試試!”
“我這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注意到花滿樓的手終於放棄了摸祁寶寶背心的打算,週末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半開玩笑般說,“再罵一遍你給錢不?”
“你再罵一遍!”花滿樓重複了自己剛纔說的話,一樣的語氣,命令式的口吻,如同復讀機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他在說這話時,腳尖輕輕地在地上頓了頓,不露痕跡的那種,似短跑運動員起跑前的動作。
“花滿樓!”一直沒說話、只是眨巴着眼睛看兩個男人表演的女悍匪祁寶寶突然叫了一邊花滿樓的名字,雖然不是獅吼功,但語氣也算不得友善,隱隱還透着一絲絲的厭惡。
叫花滿樓名字的同時,祁寶寶不露痕跡地瞟了眼周末,眼中有關切之色在閃動,她對着週末輕輕地搖頭。
將祁寶寶的神色和小動作看在眼裡,週末麪皮微微抖動,脫口而出:“你媽!”
下一秒,花滿樓出現在週末面前,身法快得奪人眼球,幾乎是週末動口的同時,他出手了,手爪一下子掐住週末的肩部,另一隻手探向週末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