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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雖然鄙夷秦州的沉不住氣,但也不會自戀到他會因爲自己有了一張好看的臉,凹凸有致的身材就會回心轉意,他早過了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的年紀。他這次來只是想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關係,重新做回朋友而已。

方圓一直想問當初他會追求自己,甚至要結婚,當中到底有沒有一絲喜歡?那時方圓被他傷得體無完膚,連愛這個字都不敢提,在她想來就像一場笑話一樣,大抵還是因爲做不到真正的放下,即便是將愛轉成恨,這個問題一直在腦海裡縈繞不去,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甩自己一巴掌。

阮青不給秦州半點好臉色,恨鐵不成鋼低將方圓推到一邊去招待'客人',繼續低頭系蝴蝶結。當初他們兩個還沒開始,她就給方圓敲警鐘說這人不老實,方圓還是一頭扎進去,最後鬧得人才兩失,一幫人跟着難過,方阿姨爲這事還犯了心臟病,要是這個記吃不記打的再吃回頭草,她一定會和方圓絕交。

兩人在靠窗的桌子坐下,太陽光直照着方圓的眼睛,讓她不得不眯着眼看秦州,而在秦州的眼裡淡薄的陽光下,她的皮膚細膩白皙,如玉玲瓏剔透,慵懶又溫雅的樣子和當初那個不修邊幅的方圓像是兩個人。

“我來這裡是想你幫我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既顯樸素大方又能讓人眼前一亮。是這樣,過兩天著名編劇徐亞平老師會來這裡參加一個聚會,我的老師與她私交不錯,算是引薦,看我有沒有本事能入她的眼。”

秦州的話聽似沒底氣,嘴角的笑卻透出十拿九穩的得意,方圓對他們那個圈子的事情不感興趣,從大學開始迷上動漫和漫畫,在她的世界裡已經很少有能讓她記住的劇名。

她突然想起晉朔對她一本正經看動漫的樣子露出大大的諷刺,嘴上也不留情:“多大年紀了,還沉浸在夢幻中,怪不得被人騙得這麼慘。”方圓最恨人揭她的傷疤,二話不說衝上去和他鬧,後來不知怎麼居然鬧到牀上去了。

秦州見她半天不說話,皺了皺眉,笑着問:“想什麼呢?”

方圓臉上升起一陣燥熱,尷尬地笑了笑:“你放心,我會幫你做出最滿意的禮物,到時候你是自取還是送貨上門?”

秦州嘴角噙着笑,聲音一如既往地爽朗:“我自己來取,方圓,多謝你沒有把我拒之門外,我就厚臉皮當作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

方圓笑得落落大方,柔順的長髮順着肩膀滑落,眼睛、嘴角乃至整張臉上都透出暖笑,讓他覺得過去的一切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他心裡多少有些彆扭,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前任有一天會變得耀眼,就像在提醒當初的自己有多眼瞎,最好的明明就在眼跟前卻一直沒發現。

方圓臉上扯出一抹明媚的笑,只說了句:“人要往前看不是嗎?不好意思店裡很忙,有空再聊。”

阮青等方圓坐在身邊才陰陽怪氣地開口:“也不知道秦大演員打算消費多少,畢竟現在也算是個正經演員,水漲船高,口袋裡的錢太少丟份兒啊。再說成了鑽石會員,要是一直往過跑,這買賣還要不要做?方圓,你能不能長點心?跟這種東西還能做朋友,你沒發高燒吧?”

方圓但笑不語,也不怪阮青會說這樣的話,可她不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訴阮青,這種事只有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像真的。明知道阮青怪她,方圓還是賠着笑臉說:“您老是行家,咱們一塊想想什麼樣的禮物樸素大方又能讓人眼前一亮,完工之後我請你吃飯看電影,並且把限量版晉朔卡通人偶送給你絕不討回,怎麼樣?”

阮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情願地答應:“用我的偶像爲那個人渣求我,還真有你的,只此一次,如果你要和他來往,讓他別出現在我視線裡,倒胃口。”

方圓心裡無比慶幸有阮青對自己這麼好的朋友,那三年來她的付出秦州視若無睹,阮青卻是心疼地一樣一樣幫她記着,總在她身邊憤憤不平地數落:“這麼拼做什麼?你只是個女人,又不用養家餬口。”

方圓確實不用養家餬口,但是爲了秦州的行頭、面子,她需要不停地加班才能勉強承受一大筆開支,只要得到他一句帶笑的我愛你,她就滿足不已。

偶爾他也會帶方圓出去吃飯,她把自己收拾好穿上漂亮衣服滿心歡喜又嬌羞的跟着他到了地方,才發現居然是個路邊攤,他平時請所謂朋友去的都是高檔餐廳,她明白,她懂,秦州在他們面前裝大方也不過是希望他們有好資源能多照顧照顧,平時摳巴錢都用在正經地方了,自家人吃得簡單點,節省開支。

那個時候方圓的腦子像是被鬼給敲了,秦州不開口,她就能找出一籮筐的藉口給他,方媽當初給她介紹了很多家世背景都不錯的,可她就一根筋看上這麼個人,她是陷入愛情中的傻子,還病入膏肓,把自己作踐到極致還要承受秦州那一句:“方圓,你一直逼着我,讓我沒有辦法喘氣。”

就算沒有直接提分手,暗含在裡面的意思也差不多說明白了。方圓突然清醒過來,從失去孩子到現在,一直打結的繩子突然被解開,她只是同情過去的那個自己,秦州吃她的,穿她的,住她的,還有碧蓮說她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怎麼不一口氣上不來乾脆死了得了?

方圓就是爲當初的那個自己不值,所以在開花店之前她把全部時間都用在健身、化妝上來,老天爺好心的給她留了條門縫,把晉朔送到她面前來,讓她更加明確自己該怎麼做。

那天晉朔難得不用摸黑趕回片場,兩人忙完後彼此都沒睡意,說起這事方圓說自己要賺很多錢到時候把秦州踩在腳底下往死的nen,晉朔卻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客氣地敲了敲她的頭:“都和你說了少看些小孩子的東西,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蠢?這世上來錢最快的地方是哪?”

“當明星,火了的明星。”

晉朔側躺着單手支着頭,捏了捏她的鼻子:“對,只要紅了,錢完全不用發愁。秦州缺的只是一個肯捧紅他的人,你想賺夠錢然後踩死他,最好祈禱所有人都瞎了眼,不然你就等着他回頭來nen死你吧。火箭和拖拉機,你必死無疑。”說完還故意在她耳邊模仿拖拉機的聲音。

方圓嫌惡的推開他,就算中間隔了幾個月她依舊恨秦州,聽說他演了個比以前好很多的角色,收穫了一批粉絲,她更是氣得咬牙切齒。如果老天爺讓這種人紅了,可真是不開眼,背對晉朔想自己的事情,直到聽到他那句:“我們這麼好的朋友,我怎麼會不幫你。”

她無暇顧及當時晉朔說這句話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樣的,應該是帶着嘲諷吧?他向來看不上她的愛情,看不上她曾經的一切,不管作爲朋友還是睡友,晉朔對她只有挑剔,讓方圓不得不在心裡罵:這麼事多,還每次死不要臉的湊過來蹭牀位,臉疼不疼?

今天難得下班早,方圓推了阮青一起逛街的提議,轉道去超市買了很多菜,回到家纔打電話給晉朔,小心討好地問:“你今晚有事嗎?沒事的話來我家,做飯給你吃。”

晉朔彼時坐在大會議室裡和一幫人開會,葉政對他會議中途接電話的行爲很不爽,已經甩了好幾個眼刀過來,他很漠然的無視,嘴角上揚,回道:“八點準時到。”

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是討論新籤藝人的推廣計劃,對當中幾個有潛力的進行重點包裝,每個人都有專攻的方向,晉朔覺得自己和這事沒什麼關係,葉政卻把他拖進來,正攢了一肚子的不滿,現在嘛可以不計較了。會場的人都發現這位祖宗在接過電話後心情明顯好轉了,坐姿也端正了很多,一副認真再聽的模樣。

葉政對前面幾位新人做了說明,輪到樊宓的時候卻是先看了眼晉朔,讓在座的人都不解,只聽他說:“樊宓是這些新人當中最有潛力的,我打算讓晉朔親自帶她,我給她一個高起點,只要她把握好這個平臺,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爲咱們公司的臺柱子。這幾天我想了很久,咱們公司培養出來的優秀男藝人不少,女藝人卻是成績平平,我們一定要在這一塊有大的突破,辛苦咱們的晉總了,新人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要多擔待些,我聽說樊宓可是你的忠實粉絲,面試那天人家可放話了,爲了你才選的咱們公司。”

晉朔垂着眼簾,不冷不熱地應了聲,深邃漂亮的眸子被眼皮遮擋,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他的喜怒。

葉政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卻亮了起來,安靜地躺着一條短信,他點開一看:葉政,你大爺!他將手機推開,眉眼間帶着濃濃的笑意:“既然大家沒什麼異議,那麼就這麼定了,散會。”

一直坐在辦公室裡等消息的樊宓在聽到晉朔親自帶她的時候,激動的雙手捂面,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麼好的事情怎麼會落到她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