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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回憶能抵擋住周公的召喚,更何況身邊有這麼個暖爐在身邊,馨香撲鼻而來,讓他跟着好眠。

晉朔心裡一直清楚他貪戀這個房子的味道和身邊這個人,是因爲他在彷徨失措的夜裡能夠得以安穩的入睡,所以不管多晚他都會過來,哪怕像是做賊一樣很早起來狼狽的離開他也甘願。

人的緣分有時候就在偶然之間定格,如果不是他不小心栽了進來,怕是到現在都得過着四處遊蕩的日子,失眠像是兇惡的蟒蛇纏繞了他很多年,直到最近纔有所好轉。

撇開一切不談,爲了不被她關在門外,他也得幫她。至於別的東西,他敢肯定絕不在方圓的考慮範圍內。

睡了一夜飽覺,方圓按時醒過來看見難得還躺在身邊的人嘴角微微上揚,她洗完澡進來換衣服,輕手輕腳怕驚醒他,剛從他身邊經過就被他拽住了手腕,回頭見他連眼睛都睜不開,喉嚨裡發出的聲音都帶着濃濃的睡意,頓時覺得有些好笑:“要是今天沒什麼事就多睡一會兒,我家裡一般沒人來。”

晉朔費了好大的勁才睜開眼,半夢半醒地問:“他什麼時候去取東西?”

方圓眉梢上挑,回道:“沒有定好具體時間,不過應該在這兩天,畢竟他急着要。”

“行,再通知他能取前先給我打電話,我倒時候讓人過去,表現好點,別讓我在人家面前丟了面子,我的大主角。”

方圓半蹲在牀邊,小手點着他的鼻頭:“你給我個提示,告訴我大概長什麼模樣,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晉朔搖了搖頭:“說來就不好玩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方圓被他後面那句大主角給逗得笑出來,在他這個最擅長演戲的前輩面前,她這種半路出家的算什麼?沒功夫和他說廢話,她到書房拿了那一套人偶趕着去上班了。

要說這東西還是晉朔親自拿了一套過來,在她書房的書架、電腦邊、筆筒邊擺了個遍,也不知道是什麼惡趣味,她倒是欣賞他這個人,卻不是他的粉絲。反正他也不會去書房檢查,拿出來送人應該沒什麼事,等他真問起來,她在想辦法應付這個小心眼。

到了花店,阮青果然看在這一套人偶的份上想了很好的設計方案出來,沒有辦法,誰讓方圓是半路出家在花樣設計上道行還差的遠,更何況她現在整顆心都被晉朔的那些話給帶着走,想起她的所有怨恨能夠在大太陽底下得到釋放,她心裡就一陣歡喜。

阮青除了在花朵的選擇上下了功夫更在外面的包裝上用了很多不顯眼卻是貴得咂舌的東西,低調的奢華,不過一個手機大小的盒子,就連方圓在看到價格的時候忍不住讚歎了兩句:“我覺得秦州肯定知道是你在故意刁難他,這麼貴,他可是大出血了。”

阮青坐在高腳凳上,愛不釋手地撫摸着那些人偶,惋惜地說:“那天居然看到晉朔本人,我居然還守着花店員工的規矩在那裡一板一眼的爲客人服務,我真應該撲上去讓他給我來個大大的簽名,我怎麼就那麼慫,要知道臉皮一兩毛,明星不常見啊,我真是後悔的想天都塌了。”

方圓把玩着已經準備好的禮盒,咬着下脣拿出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明天風不怎麼和太陽卻很好,正適合給秦州正式下戰書。一直等到晚上打烊,她親自撥打了秦州的手機號碼,熟悉卻又噁心,等那邊接通後才說道:“是秦州嗎?我是方圓,你定的禮盒已經制作好了,明天若是有空的話過來取吧。早上十點到十一點人比較少……”

方圓故意把話說到一半停下來,更像是一種含蓄的邀請,更容易讓人誤會。

所以秦州理所當然地認爲方圓對自己還有情,說這樣的話也許是想再續前緣,女人表面裝的再怎麼一本正經都擋不住骨子裡的多情。他看了眼旁邊正忙着補妝的蘇珊,客套地應了聲:“我明天準時過去取。”

蘇珊從化妝鏡裡看着他,濃妝豔抹的更顯得她兇像十足,嗓音尖脆又刺耳:“什麼東西還要準時?打發個人過去不就行了?對了,我和我媽說過我們兩的事了,她說會幫你爭取下也簽在樂天,畢竟資源多,想紅不是難事。我就是恨那個樊宓,仗着比我年輕瞧她得意的樣子,等晉家承認我,我第一個就把她踢出去。”

秦州打心底裡有些厭惡蘇珊這種暴發戶沒見過世面的派頭,可是他要靠她纔能有發展機會,所以不得不忍,站起身走到她身後扶着她的肩膀說:“你最好還是安分些,後臺在硬也要顧着人家的規矩,還沒站穩腳就被人送小鞋穿,以後的路會很難走。”

蘇珊現在除了聽晉陽的話,最信任的就是這個男朋友,他這麼耐心地爲她以後打算,讓她的心暖暖的:“我聽你的,要說這些人都是瞎了狗眼,像你這麼有才華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對了,你明天要取什麼東西,我和你一塊去吧?”

秦州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和方圓還有來往,趕忙推脫道:“不用了,不是徐亞平要來嗎?我的老師幫我引薦了下,第一次見人家不能太失禮,所以我就準備了樣禮物。我一個人去就行,二十多分鐘就回來了,聽話,下次我們去泡溫泉。”

鏡子裡的人不管在怎麼描摹勾畫都沒有那股屬於女人的誘惑味道,他見過晉陽,那是個漂亮又強勢的女人,蘇珊只有三分像她,所以跑去韓國整了兩三次纔像個明星樣。而瘦下來的方圓,全身上下都透出健康自然的美麗,一年中的兩次見面都是輕施薄粉,畫着讓人看了舒服的淡妝,就像花店裡優雅的花一樣。如果她真的忘不了自己,那麼他……

只是當他第二天趕到店裡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想多了,如今的方圓顯然認識不少有頭臉的人物,那天的晉朔身份讓人不得不咂舌,今天這位和方圓說笑的人也不容小覷,是樂天的死對頭天宇,而這位正是天宇的少東家兼金牌經紀人趙銘!

沒想到不過一年的功夫,方圓竟然變得讓他覺得如此陌生,不過她本就是職場中的精英,沒有幾分真本事也做不到那個位置上去。瞧着兩人有說有笑想來不是一般的寒暄,應該是熟識的朋友。

方圓和這位趙總打過好幾次交道,這一年裡他在花葯消費不少,熱情如火的紅玫瑰,素雅蘭花是他常買的兩種,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和晉朔一樣耀眼的男人,外人眼中誰也不讓誰的死對頭居然私下裡還會有這麼一層關係。

方圓擡頭看到秦州,笑着說道:“我一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趙銘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眼秦州,衝着方圓露出溫雅的笑:“方圓,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方圓送走了趙銘,到後面將秦州要的東西拿出來:“昨天實在是太晚了,不然昨天拿正好,你這樣東西看着簡單卻是貴重物品,阮青下了大功夫,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秦州終究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問:“你和天宇的這位太子爺很熟嗎?”

方圓笑着搖頭:“他經常來買花,照顧我們家生意很多次了,一來二去的聊天沒想到我們有一樣的愛好,偶爾在外面碰到也會在一起吃個飯。”

秦州突然有些看不明白方圓,她到底知不知道樂天和天宇不對付?如果她和晉朔在一起不管在哪裡都應該避着些,她不只和人家做朋友還一起吃飯,除非晉朔和她並不是那種關係。晉朔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天生就很霸道,如果是自己的女人肯定管束的很緊,不然沒有不聞不問的道理。

“你和晉朔不是男女朋友?”

方圓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擺擺手說:“你可真會想,我怎麼會和晉朔那種人在一起?不說別的,他的粉絲能放過我?我有一次身體不舒服,正好他路過幫了我一把才認識。頂多就是我無意中認識一個很有影響力的人,讓他免費幫我賣賣花,託他的福,我這個月的收入頂得上前半年的總和。”

秦州還記得去年的時候她和自己歇斯底里地鬧,他雖厭煩卻也明白方圓是真的愛自己,可是現在的她自信、漂亮、活得精緻,儼然已經從過去的悲痛裡走出來,而自己卻還在這條路上等待曙光。霎那間他的心有些動搖,如果這一輩子都沒有起色,和方圓在一起不失爲一種最好的退路。

如果說進這道門前他還以爲方圓愛着他,現在他開始動搖了,她身邊有太多多金俊秀的男人,而他確實沒這個能耐入她的眼,這一年來剛剛建立起不久的自信剎那間土崩瓦解,這個女人還是讓他無法無視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