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說話呢!”劉奇忍不住站出來爲易乾抱不平,幾個護衛當即陰沉着臉把他拉扯到一邊。
“放開我!”劉奇一邊奮力掙扎,一邊擔心地頻頻看向同樣被數個護衛圍住的易乾,他下意識地就要動用真力,忽然想到這裡是在百靈市場內,不能發生爭鬥,違了規矩的話,會有市場值守的修者前來干涉並處罰,劉奇可沒有得罪那些“吸錢鬼”的膽量…
想到這個,劉奇旋即有些慶幸,百靈市場的後臺不小,這富家女應該也不敢太過分纔是,只要易乾給人家陪個禮道個歉、說幾句好話,估計不會太過爲難…
未等劉奇繼續往下想,只聽“啪”得一聲脆響,他聞聲看去,頓時呆若木雞!
一個鮮紅的掌印出現在那少女細膩的臉蛋兒上,場面忽然變得異常安靜、落針可聞!
“你…你敢打我?”少女一手捂着臉,神情滿是不可置信。
而那些先前圍着易乾的護衛們則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他們六個人明明將易乾的所有方向都擋住了,他是怎麼過去的?
易乾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冷厲!
他收回手掌,眉梢微挑,盯着少女冷然道:“再敢侮辱我師尊,我殺你全家!”
易乾滿面寒霜,語氣森然,讓人毫不懷疑,他真能做出殺人的事情!
說罷,見少女眼睛瞪得溜圓、沒什麼反應,易乾劈手奪過她掌中的那枚銅錢,揣回兜裡,把自己擺攤用的那張方布四角一扯、團成一個包裹背到背上,揚長而去。
呆住的衆人中劉奇第一個回過神來,抹了把冷汗,悄悄鑽入人羣、繞道追向易乾。
他走後不久,便聽到身後百靈市場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混蛋!!我要殺了他!!我要連他的那個狗屁師尊也一塊兒殺了——”
少女的嘶叫,遠近可聞…
天空中時不時閃過道道寶光,那是飛劍和飛行法寶帶起的光暈,都是由窺竅期以上的修者馭使,不但速度迅捷,而且頗爲拉風。
揹着包裹的易乾站在街角仰頭看了一陣,暗自盤算。
自己目前的修爲大約是在入息八層頂峰,估計還要一年的時間可以達到十層、準備衝擊窺竅瓶頸,待突破至窺竅期,錢也就攢得差不多了,去買一件稱手的法寶,他也能飛翔藍天~
城南王記法寶店的那柄【漓津劍】易乾可是眼紅了好一段時間了。
收回目光,易乾哼着不知名的小調沿街而行,那少女的挑釁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多賺了五顆一品靈石、順帶扇了她一巴掌,也算不虧,唯一讓易乾感覺有些不爽的是,那些人搗亂,今天只好提前收攤,不然還能多賣點東西出去。
易乾揹着包裹在街上晃悠,雖然他經常來尚陽城,但大多時間都在百靈市場打坐、擺攤賣獸材,很少像這樣放鬆一回。
正打算藉此時間飽覽一下尚陽城大好風光,忽然眼前一暗,卻是劉奇到了身前。
“呼…易老弟啊,你還有心思慢悠悠逛街?呼…”劉奇氣喘吁吁,爲了防止被那少女帶人堵住,他饒了一個大圈子才跑到這兒,若非對易乾每天所走的路線很熟,他也很難在這麼大的尚陽城裡找到易乾。
“你這是…”
“噓!”劉奇不由分說地拉着易乾跑到一個角落,見無人注意,才壓低聲音說道:“我打聽了一下,那闊女是尚家二家主尚爭的小女兒尚雪薇!生性嬌蠻,你得罪了她,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聽我一句,你暫時別回守天觀了,出城避避風頭吧!”
“尚家!”易乾心中一沉,尚家他知道,這尚陽城的“尚”字指的便是尚家,一個能夠在尚陽城隻手遮天的修真家族,傳言其族長尚魁已達金丹十層,距離結嬰不過咫尺之遙,一身修爲深不可測,像易乾這種入息八層的小屁孩,人家一個巴掌就能給他扇飛…
當易乾臉上露出驚色,劉奇暗鬆了口氣:這小子還不是不可救藥…
可當易乾的表情恢復平靜,劉奇的心又懸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還打算回守天觀吧?尚家的人很可能已經在那兒了啊!”
見他如此,易乾心中溫暖。
只有真正關心你的人,纔會爲你的安危着急吧…
“劉小哥放心,我自有打算。”說着,易乾取下背上的包裹,把裡面的三張翠綠色的【小梭蛇】蛇皮都取了出來,塞到劉奇手中。“劉小哥修得是木行心法,【小梭蛇】也是木行妖獸,這蛇皮你拿去做個蒲團,對修煉有益的…”
“你這是做什麼?!”劉奇立刻板起了臉,易乾忙道:“就當暫借劉小哥了!等你修爲突破窺竅,再還我也不遲。”
“不!我跟你換!”【小梭蛇】皮製蒲團令劉奇有些動心,說不定有此輔助,他真的有達到窺竅期的可能!
說是交換,可劉奇窮光蛋一個,拿什麼來換這三張一品蛇皮?驅妖符?那玩意也就能驅幾隻蚊子…
思前想後,劉奇雙眼一亮,連忙在自己的棉襖裡翻找起來,不多時,他摸出一張燦金色的符紙,手掌大小,通體金色,上面有一些深紅色的紋路,不像硃砂所畫,看起來很是玄奧。
“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張符是我買黃草紙的時候夾帶在裡面的,不知什麼用途,但它靈氣很足,肯定遠比我的驅妖符厲害!易老弟要是不嫌棄,我就用它交換…”
“劉小哥不必掛懷,我就換它了。”易乾笑着接過那符紙,忽然一股極其濃郁的靈氣順着他的手指鑽入經脈,渾身頓時暖了不少,舒服非常!
本沒有對此物抱多大希望,可符紙入手的感覺令易乾有些懷疑。
難道這是一張二品靈符?
旋即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二品靈符一般爲窺竅期修者所用,價值較高,又怎會被胡亂夾雜在黃草紙中售賣給劉奇?
搖了搖頭,易乾隨手把那符紙塞到腰間,重新包好包裹,轉身離去。
正拿着三張蛇皮幻想修爲大進的劉奇打了個機靈,急聲問道:“易老弟!你真要回去送死嗎?”
易乾頭也不回,只是擺了擺手,他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弱小無力,卻透着一股子堅定。
“守天觀是我的家,我不能不回去。”
少年的背影,漸行漸遠…
尚陽城西,有一無名土山,山不高,僅有十幾丈,山上除了幾棵枯掉的老樹外,再無他物。
這土山之後,有一小小的道觀,遠遠看去有些破敗,但走近之後便可發現,這道觀很是乾淨,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守天觀,不知何人所建,僅有衛姓老道一個道士,還有一個常年在旁伺候的孩子,那孩子即是易乾。
“衛老道!我實話告訴你,你今兒要是不給我家雪薇一個交代,我定拆了你這破觀!”
“哎哎~這不是易小子還沒回麼?回來再說~回來再說~”
還未進院,易乾就聽到裡面的爭論聲,心底微鬆。
衛老道沒事!
推開院門,只見一個邋遢的老道士翹着二郎腿,悠閒地躺在枯黃藤條椅子上晃着,花白髮,酒糟鼻,昏黃眼,枯瘦身,顎下留着一撮小胡,身上是一套厚實的破舊灰藍道袍,這便是守天觀唯一的道士、易乾的師尊——衛老道!
“呦,易小子回來嘍?”衛老道向着易乾招手,催道:“快來快來,這兒有人找你~”
“哎!”易乾答應一聲,一邊小跑過去,一邊打量着站在衛老道身前之人,八尺之姿,挺拔之態,身着橙色華服,負手而立,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長着一雙細縫眼,想必這便是尚家的二家主尚爭了。
不過易乾記得那尚雪薇有雙大眼睛,難道不是這尚爭的親生女兒…尚爭的媳婦在外面偷漢子了…
暗中腹誹間,易乾已跑到衛老道身側,微微躬了躬身,算是施禮,而後便靜立在側,完全無視了尚爭的存在。
“哼!”尚爭見狀冷哼一聲,指着易乾衝衛老道冷笑:“他回來了,你這老傢伙別再給我打馬虎眼!不給我個滿意的交代,我就…”
“知道知道~你就拆了我這破觀~”衛老道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看向易乾,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道:“說說怎麼回事。”
易乾低垂着臉,老實道:“我和尚雪薇打賭了,如果她再侮辱我,我就殺她全家。”
“你聽聽!你聽聽!他是什麼身份?敢這麼對我女兒說話!”尚爭滿臉的厭惡。
“你…唉,讓爲師說你什麼好…”衛老道痛心疾首,語重心長道:“你才十四歲,怎麼能賭博呢?”
“對啊!他…”尚爭正要接腔,忽然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睛!
“…賭博?殺我全家那事兒你不問?這倆事兒哪個大哪個小啊?!”
見衛老道恍若未聞,依舊和易乾說着歪理,尚爭立刻怒火攻心,擡手就要抓向易乾的脖子!
那手上火光隱現,已是動用了真力!
“啪!”
尚爭只覺氣息一滯,自己的手腕一疼,便被一隻枯瘦乾癟、卻如同鐵鉗的黑手抓住!饒是他用盡全力,也絲毫動彈不得!
衛老道悠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貧道的徒弟,也是你說打就打的?你碰他一根汗毛試試,貧道我殺你全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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