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可不是在惡搞紅娘。
是有他的目的。
紅娘眼見朱厚照的態度改變,笨重的提起蜂巢制煤器,跟在身後躊躇的問道。
“太子爺,奴家真的可以提問嗎?”
原本以爲朱厚照要殺她,誰知卻是給自己改造衣裙,戲弄了一番自己。
經歷了心靈折磨的紅娘,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懼朱厚照,反而對其生有極大的興趣。
但也不敢隨意提問,變得謹慎小心,生怕自己又掉入了朱厚照的陷阱裡。
“本宮說話,何時又反悔過?”朱厚照走在前面,語氣顯得有些不悅。
衆所周知,他朱厚照從不騙人。
紅娘的詢問,這明顯是不相信他嘛。
“額……”紅娘仔細想想,似乎還真沒有。
於是鼓足勇氣,說道:“太子爺,那奴家可問了。”
“奴家想問太子爺,你讓我們花滿樓的姑娘,頭上插上糖葫蘆,糖葫蘆落地,人頭不保,是認真的嗎?”
說完,還擡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糖葫蘆。
“當然是認真的。”
朱厚照淡然的點頭:“至於爲什麼,想必你也猜測出來了幾分,本宮畢竟是大明太子,這臉面還是要的。”
果然朱厚照是在拿他們出氣。
得到證實的紅娘,連忙詢問:“太子爺,要怎樣才能取掉它?”
“不需要做什麼。”朱厚照搖頭,看着眼前不多的煤泥,一杵蜂巢制煤器。
“花滿樓姑娘戴滿一天,便可以拿下來,至於你嘛,需要戴上幾天,等什麼時候糖葫蘆不再鮮紅,你就可以拿下來了。”
“本宮也不爲難你,洗浴休息時可以取下,其他時候必須戴着,你的明白。”
紅娘這人有趣。
雖然年歲雙十,經歷的人情世故也多,但其人心依舊帶着一絲單純,沒有被複雜的生活完全污染。
逗弄一番,也無傷大雅。
“多…多謝太子爺。”心情變好的紅娘,瞬間鬱悶了起來。
不僅沒有取下自己頭上的糖葫蘆,還要向朱厚照感謝,幸運的是花滿樓的姑娘,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活。
“怎麼,不服氣?”
朱厚照語氣和善:“認爲,爲什麼自己要戴這麼久,爲什麼自己要遇上本宮?”
“沒有,太子爺別誤會。”紅娘連忙擺手否定。
爲了避免這個話題,引來新的矛盾,當即轉移朱厚照的注意力,詢問道:“太子爺,你做這個是做什麼用的,煤炭做成這樣能燃燒起來嗎?”
居然不上當。
朱厚照內心一樂,不過紅娘還是沒能逃掉朱厚照挖的坑,看着眼前的煤泥。
假裝被轉移話題,解釋道:“爲什麼不能燃燒?將煤炭碾碎成渣,做成這樣更有利於煤炭的完全燃燒。”
“你看,這是蜂巢制煤器,用它做出的十二孔蜂窩煤,放在泥火爐中,能引導風助火勢。”
“就比如兩根朽木,一塊沒有被蟲蛀食,一塊佈滿蟲眼,你覺得兩塊朽木一起燃燒,誰的燃燒速度更快,火焰最高?”
“有蟲眼的朽木……”紅娘略微思索的回道。
但心中仍有疑惑:“不過,假若蜂窩煤跟蟲眼朽木一樣,燃燒速度極快,時限沒有煤炭塊長,不是如同雞肋嗎?”
“當然不會一樣。”朱厚照用力杵地,一邊夯實煤泥,一邊說道:“煤炭裡面加了輔料,讓它的燃燒的時長不比煤塊少,且比煤塊更加容易的引燃。”
“你說,要是本宮售賣各國成品蜂窩煤,各國的貴族們,會不會喜歡?”
說完,朱厚照提着蜂巢制煤器,前去空地上壓出蜂窩煤。
不給紅娘繼續詢問的機會,他已經拋下了餌,目的已經達到,不想再這個話題上多做牽扯。
能與之牽扯的是,得了肺病的沈瀅雨。
而正如朱厚照預想的一樣。
紅娘聽了朱厚照的反問,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中。
隨即雙眸越來越亮,連忙提起手中的蜂巢制煤器追上朱厚照,跟着他壓出蜂窩煤。
也再也沒有提問。
只想快點完成任務,回到花滿樓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來之前說的話。
經過一番努力,朱厚照放下了蜂巢制煤器,看着半個後院擺放整齊的蜂窩煤,很是滿意的笑了起來。
吩咐道:“張開,讓玄衣衛去將剩下的煤泥,捏成拳頭大小的煤球,擺放在蜂窩煤旁邊。”
由於蜂巢制煤器,需要用力不斷夯實,剩下的煤泥,無法在壓力的作用下,夯實到蜂巢制煤器中。
只能捏成煤球,效用相當於煤塊。
“對了,吩咐府中的僕人,看着點天氣,如果要下雨了,將蜂窩煤給搬運到旁邊的房間裡去堆放。”
“如果沒有下雨,等他們風乾後,也擺放在旁邊房間裡,以待本宮取用。”
“是的太子爺。”張開應聲。
然後拿着蜂巢制煤器,去旁邊的池塘清洗。
這時,朱厚照纔看向紅娘。
見她嬌俏的臉上,各處沾染了煤泥,加上中袖齊膝紅裙,也有不少的煤泥,對其招手:“紅娘,跟本宮去前院。”
“本宮已經命人準備好了沐浴之物。”
“啊…這個。”紅娘支吾起來,看着朱厚照躊躇的說道:“太子爺,能不能讓奴家回京一趟。”
“回京?”
朱厚照擡手指着紅娘的衣裙:“先不說你能不能回去,你這副模樣,要真回了花滿樓,豈不是在告訴所有人,本宮欺負你了嗎。”
我的樣子?
紅娘微愣,順着朱厚照指的地方看去,見到到處都是煤泥,以及變黑了的繡鞋,整個人瞬間變得窘迫起來。
自己怎麼變得髒兮兮的,名譽盡毀。
“走吧。”
朱厚照搖了搖頭,來到走廊拿起自己的蟒袍,向着前院走去。
並且說道:“本宮會賠你一套衣裙。”
見此,紅娘露出無奈的苦笑,儘管心急回京,也只能跟在朱厚照身後,捏着手絹在衣裙上擦拭。
與此同時,在西山某處密林中的地洞裡,阿骨朵吃了最後一個,又冷又硬的饅頭後,終於忍不住的從地洞中爬了出來。
又過去了兩三天時間,她實在是受不了陰冷潮溼的地洞,就連情緒都要崩潰了。
沒人與她說話,沒有熱食熱水,內急的污穢之物,怕搜尋的兵卒發現,也不能提出去埋了,只能跟它待在一起。
這比她被奴隸販子抓住,所遭受的境遇都要不堪!
她是草原人,性格堅韌。
但同時她身份尊貴,錦衣玉食來表述,也不過分。
怎麼能長久的忍受得了暗無天日,且骯髒陰冷潮溼的地洞,她內心的意志已經被徹底磨滅。
只想逃出地洞,哪怕是被朱厚照抓住。
豈料,剛出來,還沒來得及哭泣自己的悲慘,耳邊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你不應該出來。”
是那麼的冷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