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和林傑睿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給嚇到了。
林傑睿到底是年少不經事,他一臉震驚的看着朱祁鎮說:“皇上,這我們該怎麼辦?”
朱祁鎮皺了皺眉,他沉吟道:“可惜了啊。”
可惜什麼?可惜寧允一身才華,卻沒能施展到對的地方,可惜,他走的時候,並沒有將他的才華傳授出來,造福萬衆,可惜……他沒有聽他師傅的話。
林傑睿聽到朱祁鎮的話一愣,是啊,可惜這個人才不能造福天下,這個本來應該能夠成爲濟世賢才的人,在其他人都不知道情況下,就這樣走了。
他的離去,是因爲世俗的不幸。
他的離去,是因爲天下的不公。
他的離去,是因爲夢辰已經不在了……而他活着,沒有什麼可做的了。
他本應該死的,卻因爲夢辰而活。如今他已離去,自己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好掛念的了。
朱祁鎮嘆息,罷了,一個人的選擇如此,誰也攔不了誰,他們應該尊重他,尊重他的選擇。
朱祁鎮:“傑睿,我們倆把他下葬吧。”可能是他們看寧允可憐的緣故,同情心氾濫,爲他安排後事。
林傑睿也沒有抗議的地方,他私心裡還是十分敬重這個人的。
林傑睿:“好,那將他葬在何處?”
朱祁鎮稍作沉思:“即是最愛的人,那就葬在一起吧。”
林傑睿懂了,皇上是想將寧允葬在他師傅夢辰的衣冠冢內,大概這也是他願意的吧。
寧允看起來很高大,但實際不重,就連林傑睿一人也能將他擡起來。
朱祁鎮和林傑睿讓人花錢買了棺材,還有一些後事,便找個清晨把他給葬了。
……
“天干夜燥,小心火燭。”外面吹更的人打着羅盤路過。
夜裡朱祁鎮和林傑睿雙雙都醒了,他們對視了一眼,皆坐了起來。
林傑睿撓頭:“皇上,接下來我們可是要把解藥給水安城的百姓們?”
朱祁鎮點頭,說:“是的。”
林傑睿不解:“但是解藥就這一包,現在水安城內狀況不妙,我們不能保證因爲這一袋解藥就能治好大家,萬一路上碰見過於驚恐的人搶奪,可就前功盡棄了。”
朱祁鎮用手揉了揉額頭,說:“總有辦法的。”
林傑睿還想反駁,朱祁鎮不給他機會。“好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你再睡一會兒,睡完就該起來趕路了,畢竟水安城離這裡還是有點遠的,而那裡的病情我們也容不得拖延。”
林傑睿:“那你去幹嘛?”
朱祁鎮做一副神秘的模樣:“秘密。”
好在林傑睿並沒有追問,他年少,嗜睡。
朱祁鎮走到客棧外,逛了一下夜晚的城內。
如果問他爲什麼不怕被綁,因爲朱祁鎮覺得自己都已經經歷了這麼嚴重的禍事還是活着,所以根本不需要怕,所謂大禍不死必有後福。
……
朱祁鎮回來叫醒了林傑睿,他醒了繼續問朱祁鎮去幹嘛了。
朱祁鎮還是沒有正面回答。
“好了,這不是你該問的東西,擡着棺材上路吧。”
可憐朱祁鎮做個皇帝卻還有親自下來搬棺材的時候。
……
他們葬好之後,一拜再拜才離開了山莊。
朱祁鎮隱隱感覺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原因是在吃早飯的時候,他看着林傑睿有些頭暈目眩,那時候他還以爲自己只是貧血了纔會這樣,沒想到自己離開,離開山莊之後病情更加嚴重了,他頭疼的更加厲害。
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美名其曰,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林傑睿走到朱祁鎮前面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嘴裡還在念叨着。
“我們要怎麼把解藥給那些百姓啊,雖然寧允給了你處方,但是直接在水安城裡調配怕是不妥……”
朱祁鎮走到沒聽到這“白癡”的評論,忍不住笑了。
“我說林傑睿,你是不是智商全在武學上去了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嗎?”
林傑睿很想利用自己的武學朱祁鎮給撂倒,但是他不敢,自己面前的這位可是皇帝啊。
林傑睿:“好了,那該怎麼辦。”
朱祁鎮走到和林傑睿肩並肩,“古有擒賊先擒王。”林傑睿好在並不笨,一點就痛,用手使勁拍着自己的腦子。
“你是說!把解藥放在水源的源頭上?!”
朱祁鎮臉上露出欣慰的笑,破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慈祥。“還好啊,還好你並不笨。”
……
回去之後,他們將解藥倒在水流的源頭。
朱祁鎮站起身,看着水從高處往低處流,心裡成就感爆棚,還好一切都變好了。
想着,眼前一黑,身體失重,便暈了過去。
毒素逐漸肅清了,水安城的人們重獲新生。大家紛紛都高呼皇上,因爲他們的心頭大患終於解決了。
卻不想在這最後,他們皇上暈倒了。
朱祁鎮醒來是在客棧裡,經過一番瞭解才知道是林傑睿揹他回去的。旁邊的的林傑睿見他醒了,連忙走到他的身邊。
“皇上,你身體還否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朱祁鎮說:“我想喝點水。”
林傑睿會意,去給朱祁鎮倒了一杯水。朱祁鎮擡頭望向四方,他說,“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擡眼就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林傑睿被他這三問弄得有些發懵,卻還是盡心盡力的回答。
“回皇上,大概是這一遭走得太過於辛苦,而我們有沒有注意一下身體,您頂不住,身心俱憊,發了高燒。”
朱祁鎮點頭,他就是說身體怎麼不舒服,原來是發了高燒啊。看來果然是老了,連自己發燒都不知道。
林傑睿又說:“百姓們都很擔心您的龍體,他們希望你快快好起來。”
朱祁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啊,醒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朱祁鎮擡頭一看,居然是他的娟兒。
林傑睿看準時機,說:“皇后娘娘這幾天一直在不眠不休地照顧你,連藥都是皇后娘娘親自熬的。”
娟兒假裝怒視朱祁鎮:“看吧,你一倒下,我還要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