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子,袁崇煥臉上露出凝重來,剛剛他在心裡權衡了一遍,最終忠臣的buf還是讓他決定,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
果不其然,當他把自己得憂慮和盤托出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朱大皇帝臉上則蒙上了一層冰霜。
不能否認,他說的的確有道理,皇太極以自己爲誘餌的可能,是存在的。
只是他這樣弄險,似乎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了,畢竟他此刻也是所謂的天子。
朱由檢之前不能理解,爲什麼那麼多皇帝都想着長生不老。
但是隨着他自己成爲皇帝之後,他明白了。
做皇帝,真是太他麼爽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都願意去和王八、烏龜交換生命,畢竟要是自己能一直這麼滋潤的活下去,一千年,一萬年也是絕對不嫌多的。
他之前所在的那個社會中,有很多人沒事就嚷嚷着失去了生活的色彩,或者是自哀自怨的說什麼活不下去了。
都認爲自己是寫下了人間失格的太宰治一般,那麼富有負能量的魅力,然而實際上,在朱由檢看來,一般那種人,都是在沒屁格楞嗓子。
他們跟不想死,也不會死,每天都把死字掛在嘴邊唯一的原因,就是慫且窮!
因爲能力與野心不匹配,沒有錢去領略他們眼裡的花花世界,可是他們又通過各種其他的方式見識到了花花世界的美麗繁華,所以這纔會每天都用自己所謂的“死”去博取別人眼球。
這種人,真是他麼的可恨之極。
一陣沉默之後,朱大皇帝開口了,他的語氣和剛剛相比,又低沉了三個聲調:
“袁將軍的話,說的很有道理,這一點朕沒有想到,只不過……按照朕現在所知道的情況,關外似乎還沒有攻擊關寧的實力,他們最早的動手時間,也要落在明年開春之後。”
“哦?”
對於他的這個提點,袁崇煥不但驚訝,而且非常信服!
的確,按照他對關外的瞭解,他們要是還想進攻中原的話,最好的時機,的確是在明年開春。
只是他現在想不明白一件事,一向對於戰事不算了解的天子,今天怎麼忽然好像變了一個人?
其實就算是讓袁崇煥想破了頭,他也絕對無法揣度一個開啓了上帝視覺玩家的心思,開玩笑,朱大皇帝那是通讀過歷史的,什麼時間節點會發生什麼,他自然最清楚不過。
“怎麼,難道袁將軍認爲朕說的不對?”朱由檢一眼瞟過去,似笑非笑地看着袁崇煥。
完了!
今天的皇帝有些不一樣,袁崇煥在他這樣的眼神下,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的表現了,不過他還是趕忙着低下頭,找補起來:“回陛下,您說的全都對,也正是因爲如此,臣纔會有所感慨。”
他巧妙的將自己的疑惑,轉化爲感慨,這樣一來,就等於是偷換了概念,緊接着,他又繼續往下說:“臣在感慨,陛下對於事態和局面的把控,令人欽佩,我大明有您這樣的聖主,何愁不光復往日榮耀呢?”
“說的好聽。”
朱由檢淡笑了一聲,見其他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不由將自己的心思道出:“諸位,這一次朕打算要藉機和皇太極見一面,朕也想看看這位關外之王,到底是一個什麼角色,所以傳召你們過來,只是爲安排一下,屆時應該如何防範、部署。”
“啓奏陛下。”
一直沒有開口,已經學乖了駱養性這時候抱拳道:“茲事體大,需要小心部署才行,陛下既有巡狩之心,臣願意肩負起您的安全,錦衣衛可保證陛下安危。”
“沒錯。”
吳孟明也在一旁幫腔:“陛下,駱指揮使,和臣都會竭盡全力。”
“你們錦衣衛,這一次的任務不是保護的朕的安全。”
朱大皇帝此言一出,駱養性和吳孟明,兩位錦衣衛代言人,頓時愣住了。
朱由檢繼續道:“這一次,朕要錦衣衛沿途保護皇太極的安全,只要他潛入關內,錦衣衛就必須派人密切保護,形影不離,直到他日後離開,總而言之,不可以讓他在關內出現一點危險和麻煩,記住了?”
臥槽!
皇帝夠狠的,話說得雖然漂亮,可他這不就是要讓咱們監視皇太極的同時,再去看看他到底想要收買什麼人嘛?
駱養性和吳孟明悄悄對視一眼,將此事承接下來。
“回陛下,臣等明白!”
“好。”
朱大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轉向還在一旁氣悶的盧象升:
“鬥瞻,朕知道,你心裡可能認爲朕不應該這樣做,不應該放過這個扣下皇太極的好機會,但是你要明白,一個皇太極代表不了關外所有人。”
盧象升,字鬥瞻。
聽到皇帝的話,盧象升有點驚訝,因爲他沒有想到皇帝還會衝自己解釋。
一瞬之間,他臉上的氣悶之色,全然轉化爲感動,剛想要開口,這邊朱大皇帝二度截胡了他:“鬥瞻,這一次朕要和皇太極見面,你也要出力,原本以爲你那邊纔將天雄軍組建,又巡閱了直隸京畿地區,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朕要你親自把天雄軍帶到關寧方面,在山海關內,縱向佈防!”
“佈防?”
一聽這兩個字,盧象升頓時來了精神:“陛下,您是說要對關外用兵?”
“不是……至少現在,朕沒有那個想法。”
朱大皇帝緩緩搖頭,繼續道:“這一次讓你列陣陳兵,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擺給皇太極看!
“朕相信,朕和他見面之後,關外的局勢應當會有所緩和。可皇太極也是梟雄人物,對付他就必須要拿出些真東西來,而你剛剛組建的天雄軍,朕看就很不錯,正好適用這件事!
“你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就算是列陣陳兵窮吆喝,你也得擺出咱們大名天朝的威嚴,好好讓他們關外見識一下!”
“陛下放心,一切都交給臣了!”
既然皇帝都這麼說了,盧象升也沒有什麼再想不通的,相反,他還把這件事當成是了對自己的一個考驗。
打仗他不在乎,可是這種純裝比嚇人、秀肌肉的局,他也是第一次參加,心裡不免有些小激動。
兵書上寫的很清楚,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那不正是兵家的最高祈願麼?
對於盧象升的態度,朱大皇帝並不感到意外,交代好他之後,最終自己的目光,再次落在袁崇煥身上。
其實相比之下,今日在場之人中,真正關鍵的還是這位皇太極的老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