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太后召見!孰是孰非!
仁壽宮。
張太后正滿臉怒容,在殿裡來回踱步,想着心事。
就在方纔,她的眼線來報,中山侯湯昊竟然在宮門口處行兇傷人,而且傷的還是她那兩個弟弟!
驟然間聽聞這個消息,張太后瞬間就怒到了極點。
原本,因爲南苑猛虎案中,湯昊冒死救下了皇帝朱厚照一命,所以張太后對湯昊極爲感激。
畢竟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而且現在還沒有孫子。
可想而知,如果小皇帝出了什麼閃失,那她這個太后就將徹底失勢,未來的日子註定會十分悽慘!
是以,張太后本是很感激湯昊的,還想着抽個時間賜宴湯昊,以示恩寵之心。
按照張太后的想法,先坐實這湯昊行兇傷人的罪名,再交由刑部下獄論罪,拷問出那幕後主使,從而再將這些亂臣賊子給一網打盡,讓他們看看惹怒一位當朝太后是什麼下場!
湯昊躬身施禮道:“回稟太后娘娘,確有此事,但錯並不在臣,而是在於建昌伯!”
儘管,她心中對這湯昊極爲不滿,但表面上卻是看不出來。
當她看到這一幕時,腦海中卻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幾名站在門口的甲士一齊答應,就要撲向湯昊,將這個狂徒給拿下!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宦官的一聲高呼:“陛下駕到!”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湯昊!”簾幔後面,張太后已經怒到了極致!
“張狂跋扈,惡意行兇,似你這等狂徒兇徒,豈能位列朝堂?”
得了太后開口,湯日天就直接站起身,垂手而立。
“太后娘娘,中山侯到了,正在殿外侯着!”
簾幔後面,張太后聽見湯昊這些說辭,早已經是滿臉鐵青。
呵呵。
她畢竟貴爲太后,有身份有地位,自然不會像個潑婦一樣,直接就劈頭蓋臉地問罪湯昊。
“太后娘娘,臣還是那句話,孰是孰非,一目瞭然,是非功過,朝野皆知!”
原本張太后還有些愣神,不明白皇帝爲何會突然駕臨。
“母后!”朱厚照陡然低吼道:“縱容狂徒?這好像是母后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吧?”
張太后心神俱震。
“中山侯湯昊,叩見太后娘娘!”
一名小宦官忙奔出去了。
“然後呢?”
“湯將軍免禮!”
“多謝娘娘!”
隨着張太后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宮女和宦官在她的座位前拉起一道幔帳。
張太后透過簾幔仔細打量了湯昊一眼,忍不住滿臉驚容。
但是眼前這個孝成敬張皇后,湯昊那是真的沒有半分敬意,有的只是滿滿的厭惡!
“太后娘娘,孰是孰非,一目瞭然!”
“倒是臣想提醒太后娘娘一句,後宮不得干政,更不能亂政,張氏兄弟爲非作歹,罪行累累,太后娘娘難道心中不清楚嗎?”
“管啊!”
簾帳的另一面,張太后的語氣很是平淡。
聽見張太后這話,小皇帝頓時就被氣笑了,笑得很是冷冽。
皇帝?
不過今天沒有,張太后喚湯昊前來,就是要問罪於他的,豈會讓史官在場,平白給自己留下罵名。
聽見這話,張太后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大膽!”
不然垂簾聽政,爲何要“垂簾”?
因爲禮法,因爲禮教!
甚至嚴苛一點還會有史官在場,記錄下太后與大臣的對話內容。
這位太祖高皇帝出身貧苦,白手起家剪滅羣雄,這才成爲皇帝登臨帝位,他深知外戚干政的危害,因此在《女訓》中明確規定,后妃遴選時應慎選良家女,進者弗受,因此大明的皇后多采自民間。
“當時臣出宮的時候,恰巧路遇壽寧侯與建昌伯,不曾想建昌伯言稱臣擋了他的路,讓臣趕緊滾到一邊去,不然就要打斷臣的狗腿!”
只見這湯昊身材高大,魁梧雄壯,只是剃髮除須,像個野人蠻夷一般,乍一看去就讓張太后很是不喜。
她的親兒子,現在是在責怪她嗎?
“皇帝,你究竟要做什麼?”
她太瞭解自己那兩個弟弟了!
他怎麼會來?
“太后娘娘有旨,宣湯昊覲見!”
“母后你告訴朕,到底誰纔是狂徒,到底是誰在縱容這兩個狂徒?”
張太后一聲怒斥,“湯昊,你別以爲哀家不敢殺你,來人!”
可是誰曾想,還不等她賜宴,這湯昊就如此張狂跋扈,直接在宮門口處將她那兩個弟弟毒打了一頓!
甚至據眼線稟報,她那兩個弟弟,傷勢極其嚴重,斷手斷腳,甚至極有可能會落下殘疾!
“做什麼?朕要問問母后,您想要做什麼?!”
一想到這兒,張太后心中對湯昊的感激,也全都變成了怒火與怨恨!
“湯昊罰俸半年,着其繼續操練新軍,戴罪立功!”
“回稟娘娘,已經着人去宣了,估計是東官廳太遠,須得等等。”
“皇帝,湯昊惡意行兇,致使你那兩個舅舅傷殘,此事你難道不管嗎?”
張太后一時愣住了。
難不成……
小皇帝倔強地仰着頭,對着那道帷幔後的身影,就是一陣逼問。
“皇帝!”
囂張跋扈,無法無天!
是以湯昊說的這話,極有可能就是事實。
“宣進來!”張太后怒氣衝衝地喝道,“哀家倒是想要看看,誰給他的這個膽子,敢廢了哀家的弟弟!”
那段苦日子,張太后一直歷歷在目,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她被選爲皇太子妃,飛上枝頭變鳳凰後,張太后就一直想着回饋家人,對自己家人要好一些。
“可能太后娘娘不知道,臣這力氣每天都會增長,所以臣一時沒有收住手罷了,這也沒料想到他們兄弟二人那麼弱啊,連臣一拳都擋不住……”
小皇帝慢慢走到湯昊身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湯將軍,哀家聽聞你方纔在宮門口處,與哀家那兩個弟弟起了衝突,可有此事?”
“再派人去催!”張太后怒喝道。
而張太后自問自己也不是什麼野心勃勃之徒,只想要相夫教子,做個老實本分的賢妻良母就行了,唯一可能做錯的地方,就是縱容自己那兩個弟弟,僅此而已!
此時湯昊經過層層搜身,解去了一身甲冑,這才得以進入大殿,單膝下跪行禮。
短暫沉默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怒火。
“你如此縱容這個狂徒……”
若是換做那位誠孝張皇后,湯昊說不定還會尊敬幾分。
話音剛落,腳步聲響起,小皇帝朱厚照就已經走進了大殿,直面他這位母后!
“母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讓母后如此動怒?”
畢竟大明王朝的皇后,絕大多數都是出自民間,這是太祖高皇帝的祖訓。
聽到這話,張太后頓時眉頭一皺。
湯昊咧嘴笑道:“再說了,他們是個侯爺伯爺,臣也是個侯爺,真要論地位品秩,臣並不差什麼,憑什麼他敢對臣出言不遜?” “臣只是多問了一句,建昌伯揚手就要打人,臣被逼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自衛反擊……”
除此之外,就是她的孃家人,現在也就是張鶴齡和張延齡這兩個弟弟!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臣這個人自幼長在野外,不懂什麼宗法禮制,也不知什麼上下尊卑!”
老張家出身並不好,只是尋常普通人家,她父親張巒是個秀才,以鄉貢進入國子監,可屢試不第,使得老張家那時生活艱難,很是拮据。
“自衛反擊?伱打斷他們手腳,那也是“自衛反擊”嗎?哀家可從未見過似你這等無法無天之狂徒!”
湯日天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對這位張太后絲毫沒有半分敬意。
整個仁壽宮此刻都有些風聲鶴唳,情緒緊繃。
“朕怎麼不管?”
她終於忍耐不住內心的怒火,拍案怒喝道:“湯昊,你好大的膽子!”
中山侯湯昊!
皇帝!
“是!”
小皇帝卻都在持續輸出。
她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男人,就是丈夫和兒子。
“你真以爲你救了陛下一命,就可以成爲你的倚仗,就沒人膽敢動你了嗎?”
湯昊只想呵呵一笑。
張太后一時間愣在了原地,還沒有回過神來。
那天殺的中山侯不知道抽什麼瘋,非要去招惹壽寧侯和建昌伯。
張太后很惱怒,也有資格惱怒!
那兩個可都是她的親弟弟!
兩個弟弟就這樣被那湯昊給廢掉了!
不管這中山侯是何人指使,張太后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真以爲先帝爺走了,哀家就會任由你們給欺負了不成?
一念至此,張太后臉色陰沉如水,當即冷冷問道:“那湯昊怎麼還沒來?”
現在好了,太后娘娘勃然大怒,萬一她要處死這湯昊,誰能勸得住她老人家?
嘖嘖,真是可惜了一員虎將啊,非要自己找死!
正當這個時候,一名宦官進來稟報。
太后接見大臣是可以,但不能直見,必須有所阻隔,這是深入人心的宗法禮制!
結果,她都已經這般容忍退讓了,卻還是有人欺負到了她的頭上!
“朕那兩個好舅舅,可真是給朕長臉啊!欺男霸女,倒賣鹽引,魚肉百姓……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朱厚照怒斥道:“朕那位外公,建墳逾制,役使軍士至數以萬計;朕那兩個舅舅,侵佔莊田無數,府庫金銀無算,比朕這個大明皇帝還富有,比國庫還有錢……”
“這大明天下,這萬里山河,到底是我老朱家的,還是你們張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