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畢雲跟前,郭房是耍不起一點兒牛了。他急忙跪下,高聲道,“小人蔘見公公!”
“起來吧,咱家沒工夫和你墨跡,秦知府的確有聖旨在身,是咱家給秦厲送的聖旨。怎麼樣,郭都尉,讓他進城吧!”畢雲很是不耐煩的說道。
“這……是,小人謹遵公公吩咐!”郭房語無倫次道。
到了現在,這小子是徹底懵逼了。看來這秦厲是真的奉旨回京吶,而且是畢雲親自送的聖旨。我的天吶,這秦厲好大的面子吶。皇上給一個正四品官下聖旨,這好像是從來沒聽說過吶。
秦厲是正四品官,我也是正四品官,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捏?活着不易,真是不易吶,看來我要和秦厲掰手腕,還要有好長一段的路要走哩。最重要的是這段路可能太長了,就是我郭房再怎麼折騰,看來也是趕不上了。唉!屈居人下,我郭房要永遠的屈居人下,被這秦厲踩在腳下了。現在最希望的是秦厲秦大人踩我不怕,可千萬別把我踩到青泥裡呀。
此時的郭房簡直是萬念俱灰。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卻是讓他徹底認清了秦厲,徹底服氣了。
“將軍,不抓了嗎?就這樣放他們進城嗎?我們可是沒親眼看到他的聖旨呀。”起先那個矮胖的官兵湊過來,輕聲問道。
“看你奶奶個球!放人,快快讓畢公公和秦大人進城。秦大人進城可是有要事在身,耽誤了行程我們可是吃罪不起!”郭房急急說道。
不得不說這傢伙還真是有一套,倒嘴可是夠快的。此時他哪裡還有半分對秦厲一行人的輕蔑,完全是一副巴結諂媚的哈巴狗嘴臉了。
正在這時候,周帆雙手捧着聖旨過來了,“老大,聖旨取來了!”
“拿給郭將軍過目!”秦厲仍然是那副冰冷的口氣。
“小的不敢,小的哪敢呀?秦大人,您慢走!”郭房就差給秦厲牽馬了。秦厲嘴角微微揚起,朝着他輕蔑的一笑,不再理他,調轉馬頭,這便要進城。
“聖旨到,秦厲接旨!”從城門內駛出兩騎快馬,馬上又是兩名太監。最前面穿着一身大紅的太監服,雍容華貴,貴不可言。麪皮白淨,年齡在十七八歲。
正是高忠。
後面的則是一個隨從的上了年歲的太監,但也是威風凜凜的。
太監威風凜凜的,這就更有一番氣勢了。
我的天吶!又是聖旨?這秦厲咋這麼吃香呢?他咋就成了皇上和太后的香餑餑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知府呀。一個知府竟然有這等能量,如何不讓人敬服呀。
高忠是什麼人,那是和畢雲比肩,而且更有實權的太監。他不但是皇上和太后身邊的紅太監,而且是錦衣衛提督,東廠總管。這身份是太高了。可是這樣的人竟然親自給秦厲下旨來了。
郭房幾乎是瞪大了眼睛,渾然忘了,那可是聖旨到了。雖然不關他的事,但見了聖旨是如同皇上親臨一樣的。那是必須要跪拜的。
高忠帶來了聖旨,秦厲起初也是一愣。有畢雲的一道聖旨也就罷了,現在高忠又來了一道聖旨。乖乖隆地咚!我秦厲什麼時候這麼重要了,我可只是個小小的知府,一個地方官吶。對於這京城的事情,我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這到底是怎麼了?
懵懵懂懂,納悶不已。但也是沒有絲毫遲疑,匆忙下馬跪倒接旨。
秦厲跪下了,他身後的諸人也是紛紛下馬跪倒。就是連畢雲也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從馬車上下來,也是跪在了秦厲身邊。
高忠的面孔很冷,尖聲誦道,“秦厲接旨,宣你即刻進宮,刻不容緩!”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顯然這又是太后代替皇上下的旨意。
高忠收起聖旨之後,臉色才稍稍平緩,不過仍然是一副心情焦急之態。“小厲呀,啥也別說了,上馬吧!”高忠說道。
秦厲上馬,車隊進城。
留下的郭房率領的一羣看守城門的官兵呆呆的凝望着秦厲一行人的背影呆。同齡人,這便是同齡人的差距,也是他郭房這個官n代和寒門小子的差別。
俞大猷等人直接保護着車隊回秦府,秦厲和畢雲隨高忠直接進宮。
一路之上,秦厲更是迷惑不解,到底有什麼急事呀?況且我只是個地方官,值得這樣着急嗎?
唉!可憐我那小嬌妻了,還有我那兩個可憐的女兒吶,老爹這回回京了,竟然都不能來及看你們就進宮了。官差不得自由,人要是想做出點兒事情來,真是難吶。難道必須要撇下親情嗎?若是這樣的話,我秦厲寧願不做這個破官了。
高忠和秦厲並馬而行。高忠左右看看,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小厲,情況不好吶,皇上身體不行了,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太后這兩日可謂心急如焚。最重要的是江彬正蠢蠢欲動,而今他控制了京城的所有防務,又有外四軍駐紮在京城外面虎視眈眈。一句話,京城現在幾乎是控制在了江彬手裡,哼!江彬之心,路人皆知吶!
太后如何不急呀!”
秦厲輕輕點頭,這種情況其實是他早已經料想到了的。正德皇帝比歷史上稍稍死的晚了一些,這就必然要造成了江彬準備的充分了一些。眼下便是等於皇權外落,還真是個麻煩事吶。
不過吶,就江彬那副德行,他也能當皇上嗎?
秦厲的嘴角微微揚起,流露一絲不屑。
高忠把聲音壓到了最低,問道,“小厲,依你看這江彬到底能不能成事?”
“他?哼哼!有我秦厲在,他就沒有當皇上的可能!秦厲雖然官小,雖然手裡無權,但位卑未敢忘憂國。”秦厲說的非常肯定,信心十足。
位卑未敢忘憂國,好一個位卑未敢忘憂國,這話說的好有氣魄。高忠不禁爲之動容。
他又滿是崇敬的看了一眼秦厲,好像是思索了很久,方纔又是問道,“小厲,那依你之見,這正德皇帝之後,誰會當皇上呀?”
他這話顯然問的有些唐突了,這畢竟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不過,他既然這樣問秦厲,便也是說明他真正把秦厲當成了知心朋友,當成了最爲親信的人。
秦厲的眉頭微微皺起,喃喃道,“正德之後,應該是嘉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