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豔陽高照,如果是盛夏,那絕對會曬得人酷熱難當,但初春時節,這樣的陽光卻剛剛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如果搬條凳子,坐在屋檐下,又或是庭院裡,感受的溫暖的陽光,慵懶的眯上個把時辰,絕對是一種極高的享受。
但是,哈密衛中的明軍卻沒有一絲慵懶的姿態,不管是在城牆上站崗的,還是在軍營中休整的,一個個都英姿勃,精氣神十足,哪怕是坐着的,也筆挺着胸脯,如同青松挺立。
這是侯拱極嚴格操練的結果,也是秦軍普遍的精神風貌,秦軍可是大明的一等軍團,自由散漫、吊兒郎當是決不允許的,就算是平時沒事的時候也不行。
午飯以後,侯拱極也沒有休息,他正在檢查糧草的儲備情況。
在哈密衛這種偏遠的衛所駐守,糧草是重中之重,因爲這裡還沒有通鐵路,糧草轉運不易,一萬五千兵馬的消耗可不是一點點。
由於這裡氣候太乾燥,十個千戶所的屯衛產出的糧食除了自給自足,還不足以供應一萬五千正規軍團所需,所以,每隔幾個月,哈密衛都必須向甘州衛總部申請調撥一批糧草。
他覈對了一遍賬本,又在軍需官的陪同下檢查了一下庫存,正考慮是不是要向總部申請下一批糧草,一個通訊兵突然跑過來,單膝跪地,舉着一份電報朗聲道:”啓稟將軍,錦衣衛急報。“
他接過電文,掃了一遍,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這次,瓦刺部怕真是要來進攻哈密衛了,因爲大明在西伯利亞投入百萬大軍瘋狂進攻並不是什麼秘密,其他方向的敵人趁機來佔便宜的事情是很有可能生的。
所以,兵部在去年就對各地駐軍出了通報,嚴令密切關注周圍敵軍動態,而陝西行都司或者說哈密衛正是最有可能被敵人攻擊的地方。
侯拱極稍微想了想,便大步趕往電報房,這麼大的事情他必須向總部彙報,看主將孫傳庭有什麼指示。
西北的風沙雖然很大,卻不影響電報線路的鋪設,因爲現在的電報線路都是埋在地下的,再大的風沙都沒有影響,所以,哈密衛早在兩年前就通上電報了,甚至,哈密衛派出去警戒的崗哨都接通了電報線路。
錦衣衛的密探也不用跑到哈密城裡面來,一般都是就近找個哨所將情報傳過來,這樣不但方便快捷還避免了暴露的危險。
哈密衛並不是很大,電報房離庫房也沒有多遠,很快,侯拱極便來到了電報房。
他直接命令道:”報,甘州衛秦軍總部,末將侯拱極啓稟孫將軍,接錦衣衛探報,瓦刺部於三日前出召集令,已集結三十萬大軍,另有哈薩克汗國十萬騎兵於四日前南下與之匯合,末將認爲,其目標極有可能是哈密衛,請將軍定奪。“
通訊兵熟練的將他的話編譯成電文,迅的了出去。
侯拱極並沒有離開,而是筆挺的站在那裡,等着甘州衛總部的回覆。
大約一刻鐘後,收報機叮叮的響起來,兩個通訊員立刻拿起毛筆,同時開始記錄。
不久,電報完,兩人各自將收到的電文翻譯成漢字,又比對了一遍,這纔將一張寫的比較好的電報紙交到侯拱極手裡。
侯拱極飛快的掃了一眼,電報很簡單:立刻命令所有屯衛家屬和平民百姓準備撤回關內,孫傳庭。
他知道,這意思就是要準備打仗了,面對北方的遊牧部落入侵,先要做的就是要堅壁清野,因爲草原物資匱乏,他們一般不會準備太多的糧草,大多數都是邊打邊搶,以戰養戰。
既然斷定瓦刺部是要進攻哈密衛了,孫傳庭爲什麼只下了這麼簡單的一個命令呢?
他的反應自然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點,但是,目前來說,哈密衛能做的還真的只有準備堅壁清野,其他事情侯拱極還真做不了,就憑他手下的一萬五千人想頂住四十萬大軍,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人家可有二十萬騎兵,而且前兩個月就收到了錦衣衛的密報,他們還有火槍,數量還很多!
孫傳庭甚至感覺,就算十萬秦軍全上,也不一定頂的住瓦刺的四十萬聯軍,更何況這個時候秦軍還不能全部頂到哈密衛去,因爲蒙元騎兵的機動性太強了,如果他們現秦軍全部集結在哈密衛,很可能會留下步兵圍困哈密衛,騎兵則直搗嘉峪關,如果讓他們衝進關內,那可就麻煩大了。
所以,他給侯拱極下達了命令之後也沒有立刻離開甘州衛的電報房,而是站在那裡想了很久。
最後,他一咬牙,下令道:”報,京城皇宮,末將孫傳庭啓奏皇上,接錦衣衛探報,瓦刺部已集結三十萬大軍,另有哈薩克汗國十萬騎兵南下與之匯合,末將認爲,其目標極有可能是哈密衛,如瓦刺部四十萬聯軍來攻,秦軍勢難抵擋,請皇上派援軍。“
這樣奏報可要冒巨大的風險,如果瓦刺部不來進攻,那他這就是欺君之罪,皇上要起火來,直接把他砍了都有可能!
朱慈炅當然不可能把他砍了,就算瓦刺部沒來進攻也不會,他可是難得的帥才,爲這麼點小事就把他砍了,那簡直是腦子有病。
孫傳庭在甘州衛焦急的等候着皇上的回覆,那麼朱慈炅會不會派出援軍呢?
這麼重大的決定自然不可能很快就做出來,朱慈炅收到電報的時候正好在書房查看西伯利亞的地圖,眼看着那邊冰雪即將融化,大戰即將開始,他自然不會懈怠。
下一步到底怎麼打呢?打到哪裡收手呢?正當他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王承恩送來了孫傳庭的電報。
他掃了一眼電報,眉頭也立馬皺了起來,正好王承恩正在那裡躬身等候他的指示呢,他立馬開口道:”取陝西行都司最新地圖。“
王承恩聞言,趕緊跑到地圖架子那裡找出陝西行都司的最新地圖,直接在朱慈炅身前展開來。
朱慈炅一看地圖,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哈密衛、罕東衛、沙州衛、赤斤蒙古衛、安定衛等等,嘉峪關外這麼多衛所面對二十萬騎兵的威脅,得派多少軍隊去支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