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三升剛出去,朱大有又進來了,“大人,陳含輝回來了。”
“哦?”張強擡頭看着朱大有。
陳含輝張強幾乎把他忘記了,在奪取台州府城的戰鬥中,這個曾經的義軍首領,出力甚大,帶着八千義軍拼死抵抗住了清溫州副將範紹祖一萬清兵的攻擊,之後被張強派去和軒轅龍飛一起收復台州縣城,一直駐紮海邊,後來張強覺得台州縣城那麼一大片地方兵力太空虛,又調杜歌去主持大局,還有張英這個水師提督輔佐,但就是沒有想起這個陳含輝,至此之後,張強一直沒有調動他。
就算是隆武皇帝的分封,自己也忘了給人家求個職位,此時回來,是不是不滿自己這麼對他,難道要和自己攤派,撂挑子?
陳含輝走了進來,躬身道:“見過大人。”
一般張強的金華義軍裡面的將領一般都只是躬身施禮就行了,但不是張強的內部將領,一般見了張強都是磕頭跪拜,張強也不糾正,反正這是這個時代的慣例,就像你在後世糾正說男女平等,爲什麼還要男人討好女人,那種死擡杆的做法,一般都找不到老婆,甚至會被女權主義者大力抨擊,這就是時代的要求,不這麼做,你就是另類。
張強笑着伸手指向一邊,“坐下吧,陳指揮使。”
沒有給人家升官,張強也不好用將軍來稱呼他,只能用自己原先給人家封的官職來稱呼人家。
指揮使,一般指帶領一到兩個千戶兵力的金華義軍將領,一般是防守一個縣城,一個地方的部隊長官。
衛指揮使,一般指防守二個或者三個的金華已經將領。
實際上這個官職,在金華義軍裡面只是一個臨時的用來指揮部隊的實職官職,過後一般都是回到原先的駐地,然後帶領自己下轄的一個千戶的兵力,成爲一個千戶武官。
在大明朝庭裡面指的是固定的實職官員,一般是衛所軍官。
“不知道,陳指揮使這次回來見我,可有什麼要事?”張強問道。
陳含輝要站起來,張強手虛按,示意他坐下說話,“大人,還記得阮述,阮武嗎?”
張強微微點頭,“嗯,記得,他們是魯王帳下的官員,是浙東的大明武將,有什麼問題嗎?”
陳含輝道:“大人,阮述,阮武兄弟希望能爲大人你效力,他們從魯王那裡脫離出來,在臺州縣城拜見了小人,小人答應他們爲他們求情。”
張強十分高興,站起來,“要,既然人家來投靠,我怎麼會不要呢?”
“我這就上書皇上,讓皇上加封他們官職。”
陳含輝站起來,“小人代阮述,阮武兄弟謝過大人。”
“大人,怎麼安排他們呢?”陳含輝道。
“怎麼安排?”張強手摸着下巴,在大堂裡面踱步。
擡頭看了看陳含輝,扎巴了一下嘴脣,“就讓他們在臺州縣城附近駐守吧,嗯,你爲副總兵,阮述,阮武爲參將,在我們這裡面,你爲衛指揮使,他們爲指揮使,你駐紮在臺州縣城,阮述駐紮在溫嶺縣城,阮武駐紮在玉環縣城。替我守衛好沿海城鎮。但你要讓他們節制好他們的士兵,不得擾民。”
聽到自己升了副總兵,陳含輝高興的合不攏嘴,馬上道:“小人替他們兄弟謝謝大人了。”
張強當即寫信給金聲,作爲張強安排在隆武朝庭裡面的代言人,也是監視隆武朝庭的釘子,還是隆武朝庭的吏部尚書,這點事情,分分鐘鍾,張強一份書信的事情,況且,張強和隆武有協議,他領地的官員,他自己安排,只需要上報備案就行了。
寫完,張強提起奏摺,吹了吹上邊流淌的墨汁,看着自己還是沒有多大進步,歪歪扭扭的毛筆字,不得不搖頭苦笑,自己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情去練習寫字。
如果說鋼筆字,或者碳素芯筆字,還差不多,至少不是那麼難看。
一邊取過大印蓋上,一邊喊來朱大有,讓他派人快馬傳到泉州府,隆武朝庭行在所在地。
轉身對陳含輝道:“改日把他們兄弟兩個帶來,讓我見見他們,好多日子沒有見了。”
陳含輝道:“是大人。”
“陳大人,坐,坐下吧,跟我說說,魯王那裡又有什麼動靜,怎麼會讓兩個武將出走,另投他處?”
陳含輝坐下,卻嘆聲連連,對張強道:“魯王心善,無權,全依仗鄭彩部水師和陸兵,其他義軍和正兵,以及朝臣被打壓。
雖然隆武皇帝爲了共抗韃子,令黃秉賦帶兵撤出舟山,進駐興化府,給魯王騰挪出一個安身之地。
可他的財政全依賴地方官員,豪強捐助,正兵又排擠義軍,義軍大都負氣出走,星散他處,不再奉魯王。
朝臣內鬥不止,雖有大人你擊敗清軍,導致清兵浙東兵力空虛,魯王大學士錢肅樂,總督路振飛,張名振兩人全力扶持,趁機拿下寧波府三縣,兩島。
然軍餉不濟,糧草缺乏,兵力缺失,導致清兵乘機捲土重來,清浙江提督陳錦率兵來襲,各個光復的縣城均被清軍奪佔。
魯王無奈,無法控制朝堂,遂有心思退位,已經向隆武朝庭上書,撤去其監國一職,賦閒而居。”
張強一時沉默無語,好半晌才嘆息一聲。
這他也沒有辦法,魯王手下的那些朝臣爭權奪利,經濟又不濟,兵力不足,而那個已經奉隆武爲正統的鄭彩卻拐了個彎,暗地裡又把魯監國的勢力架空,想要當權臣,兩面下注,看來鄭氏的人都不乏野心之輩啊,可他們的眼光也就如此了,當了個權臣,有什麼好的?
但鄭彩這麼做又把自己的戰略大計給搞壞了,張強本來想着隆武,永曆,魯王,三個一起從三個方向,不斷壯大實力,消耗清軍,等自己實力充足,羽翼豐滿的時候,才雷霆一擊,席捲全國,這時候,鄭彩這個混蛋簡直就是在拆自己的臺啊。
得想辦法對付這小子,不能讓這小子在後面壞事了。
鄭芝龍壞了隆武的好事,讓清軍如入如人之地一樣,掃蕩了隆武南明朝庭的勢力,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隆武拉起來。
魯王雖然和自己不對付,但魯王也沒有刁難自己,他的那些臣子們也沒有辦法刁難自己,隔着這麼遠,金華義軍的實力在他們眼中就是另外一股強大的清軍,他們怎麼敢來搗亂?
鄭彩這小子這時候,卻腳踏兩隻船,破壞民族大計,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得給鄭彩這小子一些壓力了,不能讓他破壞自己的計劃,有了魯王勢力在旁邊牽制清軍,自己才能安心發展,如果是鄭彩當權,那麼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是魯王勢力瓦解,鄭彩投靠清軍,自己身邊又多出了一股敵對勢力,這不是什麼好事情。
張強站起來,沉聲道:“陳總兵,”
陳含輝立刻躬身,嚴肅的說道:“下官在,大人請吩咐。”
“你回去以後,整頓兵馬,加強防衛,同時派細作潛入鄭彩軍中,船隊中,仔細偵察鄭彩的兵力部署,命令阮述,阮武,儘快接防溫嶺和玉環兩縣,嚴查細防,查清兵細作,查鄭氏細作,肅清地方,防備鄭氏襲擾沿海。”
“是,大人。”
“下去吧,儘快展開工作,我需要詳細的情報。”
張強會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