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的海寇集團裡面的將領從來都是隨風倒,幾面下注,當初隆武朝廷也不過是隨口答應了而已,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們靠不住。
張強將鄭彩的事情向隆武朝廷透露了以後,隆武也只是斥責了一番,在鄭鴻逵的幫助下,鄭彩也沒有什麼事情,亂世軍隊實力強大的人從來不怕紙老虎一般的朝廷。
鄭彩一邊派人向隆武朝廷表示忠誠,表示自己的忠誠,一邊繼續嚴密控制魯監國朝廷的一舉一動,當知道了張強報告了朝廷以後,鄭彩親自帶人化妝進入金華義軍的領地,台州府境內。
鄭芝龍投降清軍韃子以後,作爲鄭芝龍手下的大將和功臣們,頓時做鳥獸散,成爲一盤散沙,由鄭芝龍手下的各個大小頭目和大將們組成的海盜軍閥集團遍佈海上各個島嶼和大明海邊大陸上,同魯監國朝廷的人呈犬牙交錯狀態,互相攻伐,進行了新一輪的中國式的統一大業。
本來應該是作爲鄭芝龍直系繼承人的鄭成功應該是實力龐大,從者如雲,人才濟濟,可事實上是,鄭芝龍的那些兄弟和大將們實力要超過鄭成功很多,鄭成功的實力反而處於這些勢力集團的中下游,名義上他們還是遵從鄭芝龍,遵從鄭芝龍的直系繼承人鄭成功的,實際上各自爲政,反而由於鄭芝龍的挑撥和存在,使得鄭成功無法繼承他父親的“遺產”。
這裡面實力最大的是鄭鴻逵,其次是鄭泰,黃梧等人,再次是鄭彩,吳六奇等人,以下才是鄭成功等人,再次是一些小頭目一類的鄭氏海盜。
鄭鴻逵已經入駐泉州府,而廈門被鄭彩和鄭泰等人把持,鄭成功則避居金門,呼應魯王朝廷,此時的鄭成功正在忙着整合父親留下的“遺產”拉攏一些小的頭目海盜,同時接管臺灣的基業,疏通日本的商路,同時防備荷蘭人,來張強這裡走一遭也是要安定張強這個隆武朝的最大軍閥頭子,不給他們找麻煩,好讓他有時間做上面要做到一系列事情,鄭成功的目光和野心比起鄭彩等人來實在是要遠超很多。
鄭福是鄭彩的管家兼師爺,這次跟着鄭彩來打探張強的金華義軍的虛實,“老爺,你認爲金華義軍會爲了魯王而和咱們鬧翻嗎?”
鄭彩眼睛看着已經恢復起來的台州縣城街道,街道上人潮人海,相當的繁華,街上還有穿着明朝服飾的衙役在提着水火棍巡邏,不時還看到有一隊包着紅頭巾,手持竹槍,腰掛竹刀,揹着藤甲巡邏的民兵隊伍走過,城牆上,守備隊的金華義軍正規士兵,手按着明軍腰刀,穿着明軍紅色戰袍,戰袍上寫着守備兩個白字,身上披着棉甲,戴着明軍斗笠盔,用警惕的目光掃視着街道上的行人。
鄭彩聽了鄭福的話,眼光依然盯着那些守備士兵,順口道:“不一定會鬧翻,畢竟他張強是隆武朝的臣子,我也算是隆武朝的臣子,但我腳踏兩隻船,同時在魯王那裡,挾制着魯王,想要自立朝廷,而這是同爲宗室的隆武所不會允許的,說不定隆武爲了宗室的顏面會命令張強攻打我,解救魯王,所以我這次不得不來查探一番,也好早做準備。”
鄭福擡頭看向那些城牆上的守備士兵,說道:“這金華義軍也不是太厲害嗎,你看他們穿的不過是棉甲,那着的不過是舊有繳獲自以前明軍的武器裝備,可能戰鬥力不是那麼高,以我們陳年老海盜們的身手,一個打十個可能不行,但一個打五個還是可以的。”
鄭彩搖搖頭,“根據細作的報告,這些只是一些守備士兵,真正的有能力的金華義軍士兵都駐紮在城中和城外的大營裡面,那些人士兵穿皮甲,軍官穿鐵甲,甚至更加精銳的士兵和軍官身上都穿着鏈子甲和全身鐵甲,還全都是經歷過至少十次戰鬥的老兵,這些人還不少,因此我們不能小視。”
“客官,進來吃點飯菜吧,小店的炒菜聞名整個江浙。”一名店小二打扮的夥計站在一家酒樓旁對着鄭彩和鄭福幾個人陪着笑臉打招呼。
鄭福不耐煩的揮手,“去去,一邊忙着,別打擾我們老爺的雅興。”
鄭彩擡頭看了看這個小店,看起來生意很不錯,店裡面的客人滿滿的,就連店外面也擺了幾張桌子,長條凳子,不由得羨慕起來,這要給金華義軍產生多少稅收啊。
如果我能擁有這裡該多好啊,廈門到底是一個海島,而且還和別人共同佔有,就算是舟山等地的也是和別人共同擁有,收到稅收還得孝敬隆武和魯王兩個朝廷,雖然魯王那裡是他說了算,可張煌言等大臣也是盯的緊,他不得不給他們一些,這樣分下來,就沒有多少了。
他大部分的收入還是靠海貿和搶劫一些過往商船,或者那些交給鄭氏的商船隊“保護費”,而這些收入都得兄弟們刀頭舔血,把腦袋掖在褲腰帶上才能獲得,收入相當的不穩定,因此他特別羨慕在大陸上擁有一些地盤的那些人,他們坐着收稅就可以養活自己的軍隊。
相比來說除了清軍的威脅,他們可說是沒有什麼大的風險,而自己得與大海搏鬥,與天搏鬥,與荷蘭人,和葡萄牙人,甚至是日本人,西班牙人,還有陸地上的清軍廝殺,風險大了去了。
鄭福猜透了他的心思,“老爺,張英的水軍和咱們相比,那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咱們滅了他們的水軍,然後讓他們給咱們“保護費”要不然,就不讓他們有片船出海,這樣他們就沒有穩定的商貿收入了。
如果不行,咱們在沿海登陸,洗劫他們的村莊和漁民,他們這麼富有,咱們來一次肯定收入頗豐,然後等一段時間,等他們的村莊和漁民恢復了,咱們再去洗劫他們,不愁他們不乖乖地給咱們“保護費”。
即便是給了,咱們一不高興,就去洗劫他們沿海的漁民和村莊,甚至可以打入內陸州縣,洗劫他們的州縣,他們沒有水師,也不能對咱們怎麼樣?”
鄭彩很高興,微微點頭,眯着眼笑着道:“這個辦法不錯,老爺我也正是這樣的想法,等我打探清楚了,就開始實施,實施之前,咱們給咱們的張總督大人一封書信,告訴他,如果他識相,就把賦稅給咱們一半,不識相的話,就等着沿海不安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