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國官員不願意在野地裡宿營。
在野外吃不好喝不好休息不好，哪有住在客棧裡舒服。
“這條路咱們不能再走了。”范文程說道，“沿着這條路繼續往前便是虎賊修築的火路墩和堡寨，一般的商隊走自然沒事，咱們並非是去青城，而滿套兒不是這個方向。”
“還有其他的路？”明國官員問道。
范文程搖了搖頭，道：“虎賊只修了幾條通往青城的路，咱們去滿套兒沒有腳下這樣的路了。”
說完，見到眼前的明國官員臉色變得難看，他又說道：“不過大人放心，咱們有這麼多人在，安全上不會出現問題，大人您就當成是踏青了，領略一下草原風色。”
“罷了，便宜了虎賊了。”明國官員沒有再堅持去青城。
這讓范文程鬆了一口氣。
要是對方不聽勸非要去青城才讓頭疼，真當什麼人都能成爲班固，不動用己方一兵一卒就能借他國之手滅掉敵國。
商隊又在路上走了一段，便改變了方向，朝往東偏北一點的方向行去。
下了虎字旗修在草原上的官道，路便沒有那麼好走了，好在不是開春大地初融的時候，腳下的泥土不太軟，不用擔心車輪會陷進去。
可路要難走許多，好在平時也有旁的車隊會走這樣的地方，勉強留下一條路可以走，但遠沒有虎字旗修的官道好走。
路不好走，商隊的速度自然而然慢了下來。
好在商隊中有了解這片草原情況的嚮導，不用擔心走偏了方向，找不到下一個水源地這種事情。
商隊裡提前準備了存水用的大木桶，存滿了可以讓商隊用上七八天，省着點用甚至可以用上半個月，只要半個月找到下一個水源地就不用擔心缺水的問題。
靠近水源地的周圍，有時也有部落放牧到此處。
范文程便會讓人從牧民手中買下一些肉食，同時賣給牧民一點茶葉或是從江南帶來的松江布。
至於商隊攜帶的糧食，他捨不得和牧民換東西。
大金也缺少糧食，他寧可路上麻煩一點，也準備把這些糧食帶回大金。
若有可能，他還想把茶葉和一些金銀首飾和瓷器這種器皿全都換成對大金有用的東西，一塊帶回去。
金銀首飾這些東西可能從普通牧民手中換不來什麼東西，但草原上各部的頭領一個個都富得流油，從明國帶來的這些首飾就是專門給這些部落頭領準備的。
商隊走在草原上的日子比在長城內苦多了，隨行的明國官員哪裡受過這樣的苦，終於在經過了滿套兒之後，忍不住開始質問起范文程。
“都走了這麼久了，不要說遼東，就連你說的插漢河套都沒有到，你如實告訴本官，還要在草原上走多久？”
初來草原，可能覺得草原上一切都很新鮮，雖然食宿不怎麼方便，但也算有一些新奇，不至於感覺太辛苦。
可每天都是看着茫茫的草原，最多就是遇到稀疏的矮木林或是看到湖河這些常見的東西，一路走下來走就令人厭乏了。
范文程拿起一隻水囊遞向眼前的明國官員，嘴裡說道：“大人消消火，喝點馬奶酒。”
商隊從南都出來前帶了一些酒，數量並不多，畢竟對范文程來說，有帶酒水的地方，不如多裝一些糧食更實用。
所以在草原上這麼久，帶來的酒水早就喝完了，好在草原上有時候能夠遇到牧民的蒙古包，可以從牧民手裡換來一些馬奶酒喝。
喝點酒也能讓人心裡舒坦一些，解解身上的乏累。
“不喝，酸了吧唧的這哪是人喝的東西。”明國官員一把推開了范文程遞過來的水囊。
從未喝過馬奶酒的他並不喜歡喝馬奶酒的味道。
范文程收回水囊，拔掉上面的木塞，放在嘴邊喝了一大口馬奶酒。
在大金，任何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他可沒有明國的官員這麼嬌氣。
“咱們快到哈喇河套了，過了哈喇河套便是插漢河套。”嚥下了嘴裡的馬奶酒，范文程說道，“這一路咱們走的並非是直線，所以才感覺有些遠，大人再堅持一下，等到了插漢河套，蒙古包裡會有熱情的蒙古姑娘。”
聽到熱情的蒙古姑娘幾個字後，明國官員身子一哆嗦，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抓緊趕路吧！”明國官員扭頭走了。
大金的那位佐領不解的看向范文程，問道：“聽到蒙古姑娘他怎麼走了？”
“這位大人受不了蒙古姑娘的熱情。”范文程輕笑着說，心中自然知道明國官員爲什麼扭頭走掉。
大金的佐領說道：“你們漢人就是虛僞，都鑽過蒙古姑娘的蒙古包了，這會兒還裝成是正人君子，呸！”
一臉瞧不起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是蒙古姑娘好，還是南都你遇到的那些女子好？”范文程反過來問向面前的大金佐領。
聞言的大金佐領一臉享受的說道：“自然是明國的女子好，身子軟軟的，香香的，可惜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去一次明國的南都。”
“那位大人見慣了你口中軟軟香香的女子， 自然不喜歡滿身味道的蒙古姑娘了。”范文程手裡提着水囊站了起來。
連他一個遼東漢人都覺得遼東漢人女子比不上江南水鄉的女子，更不用說連遼東漢人女子都不如的蒙古女人了。
“這麼說也有點道理。”大金佐領回憶起自己在南都的那段日子，舌尖在嘴脣上舔了舔。
范文程把手裡的水囊丟向面前的佐領，嘴裡問道：“咱們已經出了虎賊在草原上的勢力範圍，大汗派來接應的人什麼時候能到？”
“去南都之前大汗說過會派人在插漢河套接應咱們，要不然我讓人先去一趟插漢河套？”大金佐領說道。
范文程猶豫了一下，道：“派幾個人提前去一趟插漢河套，這幾日我眼皮子總跳，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明天一早我就安排。”大金佐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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