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吉可傻眼了,剛纔他還有點懷疑是崔恆,爲了不想出兵而裝病來着。
可是現在一看,這哪裡是裝病啊?
這就是真的病了嘛!
崔恆倒在地上,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就跟羊癲瘋發作是一個症狀的。
“不好了,崔大將軍癲癇發作,御醫呢,快叫御醫......”
金元應心裡美的跟吃了蜜糖似的,可是嘴上卻大呼小叫的,看起來他比對親爹還要關心的樣子。
癲癇發作,全身痙攣,最怕的是咬斷舌頭而亡。
如果這個時候,能夠拿一個東西撬開崔恆的嘴,塞進去一個毛巾之類的東西阻擋一下,他或許還有救的。
當然,這是說的是,真正的癲癇病發作的應對措施。
可是,他這可不是癲癇病發作,而是鄭長生給他使的小手段。
直接銀針刺頂,所導致的。
就算是拿來毛巾塞到嘴裡也不一定管用,頂多是阻止咬斷舌頭罷了。
但是,沒有一個人這麼做。
鄭長生是肯定不會這麼做的,韓吉和金元應不懂醫術,自然也不會這麼做。
那崔大將軍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咬斷舌頭,痛苦的死去。
按說,斷了舌頭是不會死的,古代那麼多的殘酷的刑罰,就有割舌頭、剜眼睛之類的,也沒見人死啊。
這就不得不說,鄭長生的這一招的厲害之處了。
不要忘了,他的這一手銀針刺穴的招數,可是學自老神醫魯青山。
扎的就是死穴,還要讓你看不出來破綻,就以爲是正常的癲癇發作咬斷舌頭死的。
血沫子咕嘟咕嘟的從崔恆的嘴裡涌出來,嚇的李寧兒臉色蒼白,差點沒吐了。
她的貼身宮女一看:“快放下垂幕,嚇到太后娘娘了......”
整個景福宮又是一陣大亂......
御醫終於姍姍來遲,兩名鬚髮皆白的高麗御醫,在徒弟的攙扶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大將軍突發疾病,都吐血了,這能是小事?
誰敢怠慢?
當他們趕到之後,看到倒在地上的崔恆,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而且地上還掉着半塊舌頭血淋淋的嚇人至極。
鄭長生看的真真切切,崔恆這狗日的瞳孔已經放大,恐怕依靠着高麗這些醫生的水平是無力迴天了。
這種一旦瞳孔放大的情況,就算是發生在後世醫療條件比較發達的時候,也是無能爲力了吧?
哼!狗日的,死有餘辜。
想要禍害咱兒子的江山,你還沒那個命?
撞到老子的手裡,算你倒黴,到了陰曹地府也不要埋怨咱,誰讓你心存禍心呢?
韓吉此刻,一副急切的樣子:“御醫,快搶救崔大將軍,他不知道怎麼了,先是突然咳血,再就是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還有,他竟然自己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了......”
在加上金元應從旁繪聲繪色的描述,老御醫上前搭脈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很不幸啊,崔大將軍突發癲癇,請恕老朽無能,不能拯救大將軍於危難啊!
準備後事吧!”
老御醫的一席話,直接就宣佈了崔恆的死亡。
鄭長生在這一刻,很清晰的看到金元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
哪怕只是一瞬之間,可是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金元應這傢伙不愧是老狐狸,儘管他心裡已經樂出聲來了,可是卻裝作一副痛苦的樣子,捶胸頓足的失聲痛哭:“嗚呼哀哉!國之危難之際,痛失良將,天道不公也!”
此情此景,要是不瞭解他和崔氏之間恩怨的人,絕對會被這狗日的所迷惑。
鄭長生心裡對金元應的厭惡又上了一層。
這廝也不能留了,一副虛假的僞君子嘴臉。
沒事的時候上串下跳,都是他的事情了,一副爲國盡忠的樣子,可是一旦有事兒了,屁忙都幫不上,還老是往後躲。
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奸臣啊。
大奸大惡之人,留之何用?
在這一刻,鄭長生徹徹底底的對他起了殺心了。
可是,思慮了好一會兒,最終沒有動手。
此刻不能動手啊,剛死了一個大將軍,在死一個相國,雖然他們於國於民沒有什麼建樹,但是畢竟也是影響人心啊。
靠,先放你狗日的老匹夫一馬,等老子搞定李成桂回來在收拾你......
本來是商討如何出兵應對李成桂的,沒想到經過這一個小插曲,時間可耽誤了不少啊。
等崔恆身邊跟隨的親兵侍衛叫來同伴,把崔大將軍擡下去後,景福宮纔算是重新平靜了下來。
這些親兵一個個哭喪着臉,尤其是那個領頭的,他們的主子崔大將軍,可是當着他的面發病的。
從頭到尾,他是看了個一清二楚,一點都沒落下。
這倒是幫了鄭長生的大忙了,有了這個人證在此,恐怕誰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去吧?
這個時候,垂幕的後面,李寧兒總算是從剛纔的驚慌失措之中清醒過來了。
剛纔可真把她嚇壞了,那血淋淋的場面,她這一輩子也沒有見過啊!
簡直是太可怕了,她手捂着砰砰劇烈跳動的胸口,此刻她真的想要撲入鄭長生的懷抱裡求安慰。
可是,當着金元應和韓吉的面,她生生的忍住了衝動。
這個時候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崔恆的事情都是小插曲,李成桂的幾十萬大軍纔是心腹之患。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李成桂啊。
“永和伯爵大人,作爲天朝上國的特使,能夠在第一時間向我們高麗預警,真是要多謝您了。
本來不想勞煩您的,可是,您也看到了,我高麗國的大將軍突發疾病死亡。
而李成桂厲兵秣馬多年,現在突然發難必是準備充足了的。
我朝少了大將軍,恐怕無有與之匹敵者。
還往伯爵大人看在兩國一衣帶水,父子宗藩的份上,幫一幫哀家吧!”
她這是代表高麗國正式的向大明求援了啊。
她知道目前的這個局面非大明不可解決,非鄭長生出面不可平定。
她要給情郎,要給孩他爹一個冠冕堂皇的介入的理由啊。
金元應偷偷的瞄了一眼鄭長生,心中暗道:“李寧兒這個騷婆娘還真會爲自己的姦夫考慮,說的多好啊,一衣帶水,父子宗藩?
說的沒錯,他們還真的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