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伯寒冷汗下來了,消息不斷的傳來,挨家挨戶的都找過了,可是至今音信皆無。
本以爲十拿九穩的事情,他也信誓旦旦的跟鄭長生快下海口,但是現在的情況,有點坐蠟的感覺,讓他大爲光火。
他一拍桌子,訓斥前來稟告的小旗官:“廢物,一個孩子都找不到,還能指望你們幹什麼?真到了戰場之上,能指望你們衝鋒陷陣嗎?”
小旗官被訓斥,頭也不敢擡,只低頭不語。
“任將軍已經盡力了,在下不勝感激。將士們也都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給兄弟們添麻煩了。”
說着,他掏出一張五百兩的寶鈔放在桌子上。
鄭長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人家違背規矩,私自調動軍隊來幫他,雖然事情沒有辦成,但是這份人情還是要認的。
要知道這事情可大可小,真是要追究起來的話,是要掉腦袋的。
“鄭伯爺這怎麼行?無論如何都不能要你的錢。”任伯寒老臉一紅,把寶鈔推還到鄭長生面前。
“大過年的,諸位冒着嚴寒,不辭辛勞的幫我找女兒,雖然沒有找到,但是鄭某不是刻薄寡恩之人,錢不多,給兄弟們買碗酒喝暖暖身子,我心裡也好受一些。”
任伯寒猶豫了一下:“好吧,我就代替兄弟們謝謝鄭伯爺了。”
“告訴兄弟們收兵吧!”鄭長生說完,起身要走。
“鄭伯爺且慢!兄弟們還在搜索最後一片區域,等搜索完貧民窟後在走不遲。說不定就有消息了呢?”
前來稟告消息的小旗官拱手道。
鄭長生一把就抓住了小旗官,激動不已的道:“貧民窟?這麼說沒有搜完?沒有搜完就有希望。”
任伯寒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旗官,心裡這個氣啊,差點沒氣爆咯。
心裡恨的牙根都癢癢,“有話不一起說完,這能大喘氣嗎?狗日的,回頭老子在收拾你。”
“鄭伯爺,最後一塊區域了,我們不妨一起前往,說不定就找到了呢,這樣你也能和令嬡第一時間團聚。”
“嗯,甚好!”鄭長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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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窟炸鍋了,一下子涌進三千多朝廷大兵,手持火把挨家挨戶的踹門搜索。
這陣仗可是夠嚇人的。
這裡魚龍混雜,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
不過說到底,都是一些在社會底層生活的困頓之人,爲了吃的,爲了活命難免有人做不法之事。
搶劫、偷盜的事情,他們中的人沒少幹。
越是像這樣的地方,越是藏污納垢之地,甚至一些十惡不赦的殺人犯,都隱藏其間。
錦衣衛大兵的行動,可把他們嚇壞了。
一個個渾身瑟瑟發抖,低着頭,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本來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束手就擒的打算,可是讓他們吃驚的是,貌似這些凶神惡煞似的錦衣衛大兵們對他們沒有絲毫的興趣。
亂翻一通之後就讓他們待在家裡不要動,然後就離開了。
錦衣衛大兵們的這些舉動,讓他們着實看不透了。
難道不是來抓捕他們的?
隨即劫後餘生的感覺涌上他們的心頭,剛纔還膽戰心驚的呢,現在一改剛纔的頹態,湊在一起八卦起來。
一個身材矮小的傢伙道:“我說哥們,錦衣衛大兵找什麼呢?”
一個身上髒兮兮的,透着一股惡臭味道的人道:“我要知道了,那我就不在這兒窩着了。”
另一個瘸着腿長相猥瑣尖嘴猴腮的傢伙道:“噓,都小點聲,讓錦衣衛大兵們看到我們私自聚在一起,會有大麻煩的。
剛纔我聽到他們說找一個孩子,也不知道誰家的孩子丟了。
不過,看這陣仗,來頭肯定小不了。”
矮子:“孩子?那肯定是禿頭老六他們那夥子人乾的。
他們就擅長綁票勒索,媽的,之前他們可是綁了張財主的兒子,生生的勒索了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啊,我的天,手裡有這麼多銀子,小日子過的油漬麻花的,聽說他還去了秦淮河,上了花船,摟着姐兒睡了一覺。
奶奶的,真讓老子來氣。”
臭氣哄哄那人道:“來氣你能怎麼着?難道你也學他們不成?你我還不知道,偷點你還行,掉腦袋的事情幹不出來。”
“哎!還是哥哥把兄弟我看的透徹,說實話,我雖然羨慕,但是也只是羨慕罷了。
縱然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兒。那錢拿着燙手,我怕有命拿錢,沒命花錢。”
“喲,還看不出金手指老齊還有這覺悟呢?你偷東西換來的錢,難道就不燙手?”
“你個臭掏糞的還嫌棄起老子來了,老子的錢那可是憑本事拿的,再說了,老子偷的都是一些爲富不仁的家,從來沒對窮人下過手,並且弄來的錢還接濟了不少人呢。
這左鄰右舍的誰沒吃過老子的,誰沒喝過老子的?”
這個時候,瘸子湊上來:“兩位哥哥,別急眼啊!說實話,我們這些人跟禿頭那幫亡命徒沒法比,我們沒他們心狠毒。
不過,我有個想法,不知你們願意不願意?”
兩人同時道:“什麼?說來聽聽。”
瘸子壓低了聲音:“趁着這個機會,我們把禿頭那幫人渣舉報了吧,說不定咱們還能領取點賞銀呢。”
金手指老齊點點頭,憤憤的道:“我看可行,這麼做一來可以幫丟孩子的家找到孩子,算是我們積陰德了,二來也可以除去我們這裡的禍害。
你們摸着胸口說說,咱們這裡的人,誰沒被禿頭他們那夥子人欺負過?
他們根本就沒有人性,連我們這些人的錢都搶,實在是......實在是......那啥,他嬸子能忍,他叔不能忍。”
瘸子有些激動:“還有,禿頭手下的小癟三把住我隔壁的小寡婦給禍害了,實在是讓我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