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夥流賊!
柳鵬第一時間就下了這樣的定義!
沒錯,就是一夥流賊,雖然敵人這邊的兵力足足是姚卓這邊的一倍還多,但是現在這些流賊看到已經打破了田立義與姚卓的馬隊,很多人根本不聽指揮,已經彎下腰去翻撿着馬車、箱籠與死屍,想從這上面獲得足夠多的戰利品。
現在甚至連圍攻姚卓這麼關健的目標也只有**人而已,而更多的頭目乾脆放棄指揮去收攏自己的手下,整個場面雖然談不上一面混亂,但是對於柳鵬與巡防隊來說是最好的戰機。
連柳鵬都能看得出這是絕好的戰機,江浩天這個老江湖當然不可能錯過,他當即一夾雙腿:“殺!殺敵有功,柳少必有重賞!”
柳鵬的信譽一向是極佳的,大家很快就想到石山之戰中的賞格,整支馬隊當即發出了一聲轟鳴:“殺!”
隆!隆!隆!
整支馬隊以一種萬夫莫擋的氣勢衝擊,江浩天這個老江湖更是一馬當先,把他的馬技都全都展現出來,馬蹄轟鳴聲之中許多還在翻撿戰利品的流賊已經撒腿就跑。
這羣流賊也有自己的馬隊,但是他們總共也只有二十騎不到,其中還有許多馬上的流賊是騎騾、騎驢的存在,根本沒有任何馬戰的能力,現在整支馬隊已經完全散開了,根本集結不起來。
因此下一時刻只有三四騎流賊馬隊衝了出去,很快又有兩騎在徹底想清楚以後又調轉馬頭往回跑,而接下去江浩天手持馬刀一聲怒嘯,一具屍體已經從馬上帶着血潮飛了出去,江浩天手斬強敵以後,開始了衝刺:“殺賊啊!”
“殺!”
“殺!”
“殺!”
現在柳鵬也在馬隊的隊伍之中,他原來以爲自己的馬術只能算是二流水準而已,但是現在他感覺得到不管是自己還是自己跨下原來溫馴的小馬駒,都被一種莫名的激情點燃了。
不管是畏懼、恐怕還是生疏,現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柳鵬耳邊只有破風的聲音,他緊隨着馬隊,手持着馬刀大聲跟着所有人轟鳴着:“殺啊!”
柳鵬覺得沒有任何人能擋得住馬隊的衝擊,如果有人敢衝出來,那會在第一時間被碾成了粉未,這個念頭在柳鵬的心頭一閃而過,他的熱血又沸騰了。
雖然是馬隊的大多數人是新手,而且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但是戰場上只有他們怒吼與殺聲,原本那不可一世的流賊大隊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不是消失不見,而是他們根本不敢抵抗,紛紛落荒而逃,特別是那些在翻撿戰利品與正在收攏人馬的小頭目,現在已經如同雪崩一般跨下來,而姚卓這隊的亡命之徒、死囚與逃軍也發出了一聲巨吼之後,發出了反擊。
他們甚至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增援,姚卓這邊原本有些人似乎已經從戰場上消失,但是他們現在又殺回來了,而在前後夾擊的情況下,流賊的形勢顯得更加惡劣。
“頂住,給我頂住!”
流賊也沒想到青州府的官軍來得這麼快,他們的大頭目大聲叫道:“馬隊,馬隊在哪裡!”
他們的馬隊在到這樣的呼喚以後,終於鼓起了勇氣,再次拼湊起六七騎馬隊想阻擋巡防隊的攻勢,但是江浩天已經殺出了血性,只不過是一個對撞以後,流賊的馬隊就成爲了歷史了。
柳鵬這邊固然有兩人落馬,但是流賊這邊折損了五騎,當場被砍死三騎,還有兩騎掉下馬去承受着戰馬的連環碾壓,而剩下的兩騎反應很快轉身就跑,卻把流賊的後背完全賣給了江浩天統率的馬隊。
趁他病要他命!
江浩天很輕鬆很明智地抓住了戰場,馬隊就直接在流賊的後背切了進來,引發更大的雪崩,在這種情況十來個流賊圍着一輛馬車組成了半圓陣舉着長兵器大聲叫道:“別怕,別怕,馬隊根本過不來!”
沒錯,馬隊對於這種情形辦法不多,但問題在於後面還跟着步隊,柳鵬發現才一眨眼功夫,就已經發現江清月帶步隊把這隊流賊給直接殺跨了。
沒錯,幾乎是一個回合,江清月就帶領步隊把對方殺得潰不成軍,除了三四具屍體之外,剩下的流賊都跪在地上求饒,而接着馬隊和步隊又開始了聯合衝擊。
說起來,這支流賊的戰鬥力確實不算弱,但是問題是看到勝利在望以後,這批流賊就充分顯示出烏合之衆的本質,幾乎是完全放羊了,江浩天又在最合適的時侯抓住了戰機。
看到隊伍幾乎已經掌握不住,流賊的幾個頭目倒是有着幾分血性,他們帶着幾個親兵怒吼着就朝着馬隊衝過來:“殺啊!大家跟我上啊!”
只是他們的努力甚至連臨光返照都不算,江浩天帶着馬隊就輕鬆碾碎了他們的抵抗,戰局已定,事實上還沒有開始碰撞,跟上來的親兵們已經轉身就跑,整個隊伍就直接潰散下來!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到處都是雪崩一樣潰敗下來的流賊,甚至有很多流賊直接放棄了抵抗,跪在地上求饒,而現在姚卓也帶着人馬殺出來:“給我殺,給我殺光他們!”
而現在江浩天也是鬆了一口氣,他覺得局面比想象中還要輕鬆,他甚至不知道這幫流賊吃了什麼豹子膽,就這樣的本事居然敢在官道上伏擊田太監的車駕。
只是下一刻他就皺起了眉頭,巡防隊那些沒怎麼上過戰場的新人也就罷了,他手上這幫老弟兄卻給自己丟大臉了,他們看到勝利在望,或是放慢馬速,或是作死單槍匹馬追上去戲弄幾個潰敗的流賊,更有甚者,已經跳下馬去翻撿起屍體、箱籠和馬車,不遠處一個老兄弟就正在一個流賊的脖子上扯下一條銀鏈子。
這一切都顯得如此混亂,江浩天終於明白這羣流賊爲什麼不堪一擊,如果是自己的隊伍遇到這種情況,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還好整個戰局並沒有一團亂糟糟,柳鵬和江清月各自指揮着巡防隊殺上來,現在在戰場上擔大梁的正是那羣加入巡防隊至多半年只參加了三五次實戰的巡防隊新人,不對,應當說是巡防隊的中堅力量。
上一次石山之戰的時候,很多人都說這羣中堅的表現超過了老人的期望,今天看到他們的表現,江浩天就明白他們的表現不僅僅超過老人的期望,而且巡防隊日後肯定是這羣中堅的天下了。
難怪柳鵬當初不肯多接收幾個自己這邊的老人,寧可把他們塞到海上巡防隊,人家這麼幹是有道理的!
一想到,江浩天就覺得臉上一團火辣辣,他大聲叫道:“顧山河,叫隊伍都跟上去!”
顧山河也是臉一紅,他催動健馬朝着路邊奔去,馬鞭如同雨點一般落下,把那些追逐戰利品的老人與新人都趕回了戰場。
而這已經是戰場上最後的插曲了,成羣結隊的俘虜被押了下來,盛洪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殺了出來,他大聲叫道:“廠公,廠公,我把柳少的援兵請過來,姚廠公,我在這裡!姚廠公,你在哪裡啊?”
而田立義與姚卓這邊的人馬原本對於柳鵬的巡防隊有些不對付,但是這一刻他們齊齊又哭又笑,抱住了柳鵬這邊的巡防隊員不肯放手,任誰經歷了這樣的場面不會不激動!
“殺!殺!殺!”
“多謝柳少了,柳少,田太監田老爺就在後面!”
“對了,田太監與姚廠公就在後面!”
“幸虧柳少來了,剛纔可是嚇死我了!”
“兄弟們,這是登州府的柳少,人家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人!”
“沒錯,自己人,柳鵬柳大少,自己人自己人!剛纔就是柳少帶人救了大家!”
整個場面亂哄哄,幾乎失控了,田立義與姚卓這邊可以說是毫無秩序,還好有顧山河與江清月帶隊維持秩序,纔沒叫姚卓這邊把俘虜活活打死。
那後邊江浩天甚至懷疑,如果這個時候流賊還有餘兵發起一次反擊的時候,自己百來號人會在第一時間崩潰了!
柳鵬也在問:“田太監與姚廠公在哪裡?姚廠公在哪裡?”
盛洪安在旁邊插嘴說道:“是啊,姚廠公在哪裡?”
直到現在柳鵬這邊才發現真正,問題了:“你們誰看到姚廠公,姚廠公在哪裡?”
就在柳鵬殺出來之前,大家還在戰場上看到了姚卓的身影了,她正帶着幾個人堅守在一輛馬輛之前,可是現在卻沒看到她的身影,大家不由尋找着姚卓的身影,後面有人叫道:“柳少,快來,廠公在這裡,田老爺要不行!”
田立義田太監要不行?
柳鵬還沒有什麼感覺,姚卓這三四十人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是彷彿是失了魂,他們已經想到了很多種這一戰的結局,但是根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田老爺田太監,你可千萬要撐住了,別人都可以不行,唯獨您不可以不行,您若是不行了,咱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