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即將革新的時代
其實朱瞻壑一早的看破了約蘭達的小心思,或許不應該這麼說,因爲他勘破的不是約蘭達的小心思,而是人類共通的弊病。
除此之外,歷史也一直都是他最好的明鏡。
唐太宗所說的“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爲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爲鏡,可以知得失”這句話,朱瞻壑不敢說全做到了,但在以史爲鏡這一點上……
他最起碼成功了一半,而這一半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究其一生都無法趕超的。
“世子殿下。”
離開的簡笑很快就去而復返,畢竟他只是去下命令的,又不是親自去英吉利海峽給王景弘船隊傳信去了。
“事情都已經吩咐下去了,您看我們要不要順便向直布羅陀海峽那邊也派點兒人,最起碼給阿拉貢王國一點兒警告。”
“沒必要。”朱瞻壑擺了擺手,然後擡起頭,將手中那封墨跡未乾的信交給了簡笑。
“阿拉貢王國的膽子沒那麼大,眼下的他們也就只敢耍耍小心思,讓我們去抗更多的敵人,從而讓他們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至於更大的手段他們現在也不敢耍。”
“而且,你不用覺得直布羅陀海峽很危險,實際上現在的那裡是最安全不過的,因爲不管是誰對那裡動手,阿拉貢王國都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他們還得指望我們幫他們趕跑英格蘭人,到時候他們好吞併法蘭西王國的土地呢。”
“所以,那邊暫時不用管,這邊有封信,你派人送去阿拉貢王國。”
“是……”簡笑躬身,接過了朱瞻壑手中的信。
“不過……他們能看得懂嗎?”
“這個不用擔心。”朱瞻壑聞言冷笑一聲。
“就算是看不懂,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地去看懂的,就算是最後不得已派人過來請教我們他也必須弄懂,因爲對於他們來說,任何一封我的信都極有可能左右他們的未來。”
“另外,你讓往返香州府的補給船隊捎個消息回去,讓瞻圻去了解一下大明北方的戰事有沒有結束,若是結束了,那就讓他給我父親傳信,把陳懋、鄭亨和李彬都調過來。”
“啊?”簡笑的雙眼猛地瞪大,顯然朱瞻壑的話讓他很是震驚。
只不過……
“去吧。”朱瞻壑擺了擺手,沒有解釋什麼,只是用最簡單的話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命令。
“是……”簡笑見狀雙手託着那封信,躬身退了出去。
他很清楚,第一次還可能是他聽錯了,但既然朱瞻壑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那就證明他所聽到的是沒錯的。
只不過,讓李彬過來也就罷了,畢竟人家李彬從永樂年間開始就是忠實的漢王黨,但讓陳懋和鄭亨也過來……
說實話,簡笑是有些擔心的,畢竟一直以來,這兩人都是代表着皇帝陣營的人,哪怕只是單純的皇帝陣營而非當初的太子一脈,但現在也基本可以放在一起來看了。
不過,他看朱瞻壑的樣子似乎並不擔心。
簡笑的想法,其實朱瞻壑能猜個大概出來,因爲但凡是知道點現如今大明局勢的人估計都會有這種想法。
但實際上,這算是朱瞻壑的一種試探,也是一種嘗試。
說是試探,其實是想要提醒一下自家老爹,如果朝廷北伐有結果了的話記得提前通知他一聲。
至於說是一種嘗試……
首先,陳懋和鄭亨都是此次隨軍北伐的將領,如果北伐沒有結束,那就算是朱瞻壑想調他們倆來歐洲也是調不過來的。
其次,如果北伐結束了,這兩個人的調動無論結果如何,甚至就算是失敗了也足夠達到朱瞻壑的目的了,因爲他想要看的不過是皇太后張氏和皇后孫若微的反應罷了。
最後,如果事情達到了他理想中的狀態,那他就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了。
這下一步的計劃,自然是開始真正的、完全的掌控大明。
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
……
迤都。
這裡雖然已經是屬於大明真正意義上的疆域範圍了,而且可以說是相當接近長城了,只要過了前面的賽汗山和玄石坡就能夠進入大沙窩。
大沙窩就已經是一直以來中原和草原的緩衝區域了,而出了大沙窩就是順天府。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把迤都當做是大明實際掌控的疆域範圍,所以哪怕是班師回朝到了這裡,所有人也沒有任何的放鬆。
因爲,這回來,和去的時候不一樣。
中軍大帳。
陳懋、鄭亨、柳升、李彬和徐亨五個人齊聚一堂,他們雖然不是此次北征中地位最高的五人,但卻是最爲特殊的五個人。
因爲他們五個人中,三個人代表了皇帝的立場,兩個人代表了吳王一脈的立場。
“確定瓦剌那邊沒有收到任何風聲是吧?”柳升很是緊張地問了起來,實際上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就是純純的廢話。
他所說的這件事,就連大明的將士中都沒多少人知道,少數幾個知道的人全都被控制了起來,剩下的就只剩下他們五個人了。
“確定沒有。”雖然知道是廢話,但李彬還是回答了柳升。
“皇帝駕崩,這種級別的事情堪稱是瞬間變天的,尤其咱們大明還是這種情況,如果瓦剌那邊知道了,以禿孛羅的爲人,剛剛爲了逃命而拋棄的忽蘭忽失溫他肯定要第一個拿回來。”
皇帝駕崩,在這個時代堪稱是天崩地裂的四個字,在李彬的口中說出來時,卻顯得那麼的無足輕重。
原因很簡單,他是吳王一脈的人,他不怕任何後果。
就算是消息傳出去了,對於吳王一脈來說也不過是再打一仗的事情罷了,有朱瞻壑十八年的征戰在前,打仗對於吳王一脈來說好像已經太過於習以爲常了。
而對於柳升等代表了皇帝陣營的人來說,這卻是他們最緊張的事情。
是的,朱瞻基還是死了,和歷史上的不一樣,他這次的人生因爲有了朱瞻壑這個異類的參與,導致他並沒有像歷史上那樣多少還留下了一個仁宣之治的政績,取而代之的滿是慘淡。
甚至,他連歷史上的宣德十年都沒有撐到。
常年的四肢不勤,再加上一年多的軟禁生涯,尤其是在這一年多的軟禁生涯內,他酗酒、熬夜、縱情聲色,身體早就已經垮了。
震及內腑的傷勢,在一個武將的身上可能只是需要靜養個三兩年,如果有宮中的頂級藥材和太醫輔助,可能都不需要兩三年。
但對於朱瞻基來說,這種傷勢,再加上這樣顛簸的歸途,卻是足以致命的。
三年多一點兒,大明送走了三位皇帝,也是大明的第五位皇帝了。
很是罕見的,在朱瞻基駕崩與歸途這件事上,柳升等人所代表的皇帝一派和李彬所代表的吳王一脈達成了共識,將消息徹底的瞞了下來,隱而不發。
對於皇帝一脈的柳升來說,皇帝駕崩這種消息如果傳出去了,那是極有可能會引起天下大亂了,尤其是他們最擔心的吳王一脈極有可能會趁着他們還未回到京城就揭竿而起。
所以,他們得瞞着,瞞到回了順天,將消息送到皇太后的手中,因爲他們相信只有皇太后張氏才能夠穩得住局面。
而對於李彬等人也是一樣。
如果消息被傳出去了,瓦剌那邊倒是沒什麼,頂多也就是把瓦剌剛剛拋棄的忽蘭忽失溫給再次丟掉了,但如果被京中知道了……
吳王一脈現如今已經南遷應天,想要及時反應的話多少有些困難,而且就算是沒有困難,身在應天的吳王一脈在反應速度上也是遠遠不及身在順天的皇太后張氏的。
所以,李彬他們要瞞着,瞞到入關之後派人去應天報信。
能夠趕在順天府收到消息之前將消息送到是最好的,即便是不能,那也會相應的給吳王一脈爭取一些時間。
只不過,李彬和徐亨並不知道,在這件事上,吳王一脈輸了,而且沒有任何理由,就是輸了,也沒有任何反轉。
因爲早在出徵的時候,在途經哈剌莽來的時候,朱瞻基就曾經讓王振給哈剌莽來的官員傳了口信。
這個口信很簡單,就是讓哈剌莽來在接到班師回朝的北征將士時,沒有任何原因,也不需要有任何質疑,第一時間向順天府報告。
不得不說,在這上面,朱瞻基的確算是考慮周全了。
朱瞻基知道,朱瞻壑知道,甚至整個皇帝一脈和吳王一脈的心腹都知道這次朝廷北征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換掉朱瞻基這個皇帝,給剛出生不久的朱祁鎮換一條活路,甚至是安穩的十幾年。
所以,朱瞻基很清楚,如果大軍班師回朝了,那麼就代表着他死在草原上了,就算是沒死,那也是吊着一口氣沒幾天了,頂多是撐到順天府再撒手人寰。
就是因爲這樣,他提前在哈剌莽來埋下了一顆小釘子。
而哈剌莽來,在迤都的北邊,換句話來說,班師回朝的大軍已經過了哈剌莽來了。
自然而然,消息也早就被送走了。
不過,這或許也不是吳王一脈輸了,而是因爲吳王一脈根本就沒想着爭這個所謂的輸贏。
畢竟,在吳王一脈的人看來,大局已定,勝券在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