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皇太孫大婚
朱瞻壑在香州府糾集了一批商人,這批商人不只是來自雲南的,還有來自中原的。
其實很早之前商人們就在蠢蠢欲動了,自從朝廷開放海禁,他們就一直想要動一動,但奈何當初給他們撐腰的官員被抓的被抓,被殺的被殺,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後來,雲南率先迎合開海的命令,讓以李成樑爲代表的商人開始使用海運,來往於帖木兒帝國、德里蘇丹與大明之間的貿易。
這種景象,讓內地的商人幾乎是瞪紅了眼睛、咬碎了牙,但其實各地的商人都已經基本處於飽和狀態了,想要插進別的地方又談何容易?
現在,朱瞻壑主動發起了招募令,雖然只是鼓勵雲南一帶的商人開啓海上貿易,但卻也給內地的商人一條訊息。
內地的商人出現了短暫的混亂,不過很快就歸於平靜,因爲有另外一件事情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安分下來。
隨着四月的到來,皇太孫朱瞻基……要大婚了。
作爲經過正兒八經冊封的皇太孫,朱瞻基的婚禮不是那麼簡單的,畢竟大小也是個儲君,既然是君,婚禮就需要繁雜的流程。
從前年下半年開始,禮部就開始了忙碌,規制、禮儀以及用品等幾乎是方方面面的東西都需要禮部去操辦。
一年半多近兩年,看起來很長,但對於一個皇太孫的婚禮來說,還是稍顯緊湊了一些。
其實說到婚禮,太子一家還得感謝朱瞻壑,因爲如果沒有朱瞻壑的話,朱瞻基的婚禮比起現在,最起碼是要寒酸一些的。
因爲朱瞻壑在北征草原、南討交趾以及東征倭國的繳獲讓大明的財政狠狠地回了一口血,這也讓朱瞻基的婚禮有了更多的選項。
除了在朱瞻壑的事情上之外,這也是夏原吉爲數不多的一次不卡經費的事情了。
皇太孫的大婚,那可是大明的臉面。
夏原吉雖然摳兒,但在這種事情上也是從來都不會摳的,哪怕他覺得不值得,但也依舊會去做。
秦淮河上,一艘花船正停在秦淮河的正中心,哪怕是白天,上面也傳出了靡靡之音。
艙內,朱瞻壑半倚着,看着面前的吹拉彈唱的花娘,心中有點兒乏味,但也有些愜意。
閒來無事,勾欄聽曲。
雖然這裡不是戲樓,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吧,不過唯一不好的就是質量上不行,比不上自己家裡的那幾個西域舞姬。
(聽羣內的書友說了,新那邊真的有很多美女,熱吧那扎雖然在他們那邊也算漂亮的,但不比他們差的也不少,大家趕緊衝啊!)
砰……
一道小小的撞擊聲,朱瞻壑感覺花船搖晃了幾下,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專心的看着面前的舞姬。
就現在的大明來說,沒有幾個人敢碰這條船,而敢碰這條船的人通常也不是來找麻煩的。
“瞻壑你挺有閒情逸致的啊……”登上了朱瞻壑的花船,朱瞻基看着一臉愜意的朱瞻壑說道。
“要說愜意,我可不如堂兄。”朱瞻壑的到來讓那些舞姬多少有些不太自在,但朱瞻壑卻不管不顧。
大有一副“接着奏樂,接着舞”的氣勢。
“馬上就要大婚了,堂兄你來逛花船不說,還蹭自己堂弟的花船,這要是說出去,堂兄你也不怕被人笑話啊。”
“這有什麼?”朱瞻基似乎是完全放鬆開了,直接坐到了朱瞻壑的對面。
“孤……我出來又不是爲了逛花船的,就是上來探望瞻壑伱的,還怕別人說閒話不成?”
本來之前的朱瞻壑都沒有太在意,眼睛一直盯着面前隨着音樂舞動的舞姬,但當聽到自己堂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皮擡了擡。
孤……
呵呵。
如果是歷史上的宣德大帝,朱瞻壑表示尊敬。
雖然仁宣之治下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朱瞻基甚至是放棄了很多不應該放棄的東西,但仁宣之治也是歷史上少有的時代了。
比絕大多數的人做的都要好。
但是對於現在的朱瞻基來說,他還當不得那個稱號,最起碼現在不行。
還沒做出事情就開始稱孤道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話說,瞻壑你最近動作挺大的啊。”見朱瞻壑在思考着什麼,朱瞻基也沒有在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在雲南下了一道命令,就讓大明兩成多近三成的商人都跑了過去,險些讓我的婚禮出了意外,這你咋說?”
“我可事先跟你說好啊,這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足夠貴重的賀禮我可不答應。”
“堂兄說笑了。”朱瞻壑擺了擺手,然後從一旁摸出來了一個小盒子,甩手丟了過去。
“瞻壑在做的可都是正事兒,堂兄你沒聽說嗎?咱們大明的疆土可是又擴大了很大的一片啊,這要是沒那些商人可做不到。”
“至於堂兄大婚的賀禮,這裡有個小樣,堂兄你先看看。”
朱瞻基一把抓住了朱瞻壑丟過來的盒子,面帶笑容的打開。
一抹紅色映入眼簾。
“嚯!”朱瞻基雙眼一亮。
“你這手筆可不小啊,這是那什麼……紅翡?”
過了小一年,翡翠的生意已經在中原鋪開了,像什麼玻璃種帝王綠、紅翡、紫翡等概念他也給傳了出去,現在已經頗具規模了。
在應天,翡翠的生意是夏原吉的三子夏瑾在做,一來是因爲朱瞻壑比較相信夏原吉,二來是夏原吉的生活也的確是太過清貧,完全沒有六部尚書的樣子。
夏瑄和夏瑾這兄弟倆都很不錯,夏瑄已經得到了朝廷的任用,成了戶部左侍郎,現如今仍在倭國石見銀山負責相關事務。
夏瑾沒有官職,幫着朱瞻壑管理翡翠一事也不算是逾越。
這小一年,夏瑾嚴格按照朱瞻壑的建議,把翡翠給經營成了高檔寶石,流出市場的通常都是低階翡翠,高階的哪怕是有足夠的貨源,但仍舊營造了一種奇貨可居的情況。
畢竟,帝王綠專供宮中,其他的像玻璃種和冰種也基本上不會流入尋常人手中。
和溫潤的羊脂白玉不同,這種以澄澈之姿出現在人們面前的寶石很快就引起了人們的興趣。
而朱瞻基手中的紅翡,截至目前爲止人們也就是聽說過,沒見過。
“這就是個剩下來的邊角料,我讓人給雕了個佛像,就贈與堂兄了,給你未來的太孫妃戴,也算是爲你們以及你們未來的孩子祈福了。”
朱瞻壑笑着賣了個關子:“至於堂兄大婚當日,還有更好的。”
“那行,算你過關了!”朱瞻基爽朗一笑,毫不客氣地將盒子收了起來。
“不過德里蘇丹那邊……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堂兄想要?”朱瞻壑端起酒杯,嘴角翹了起來。
“堂兄若是想要的話就直接跟爺爺說好了,讓爺爺派人過去接收就是了啊,你看現在瀾滄江一帶我不也是交給了戶部的人嗎?”
“那不用!”朱瞻基趕忙擺了擺手,只是顯得有着些許的慌張。
“我不是不相信瞻壑你,就是你不聲不響的佔了孟加拉一帶,這讓朝廷中不少人都有些慌張。”
“慌張沒有必要。”朱瞻壑搖搖頭,放下了酒杯。
“那邊我也沒打算怎麼樣,不過這的確是我疏忽了,回頭我就跟爺爺去說一下,讓他派人過去。”
“真不用!”朱瞻基有些着急了,幾欲起身,但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你應該也知道那邊的特殊,回頭你和二叔想想辦法,給個說法就好了,主要是讓那些官員安靜下來,不然的話多少會影響到他們。”
朱瞻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其實他知道朱瞻基在說什麼,無非就是他拿下了恆河平原,那塊出於熱帶的沖積平原面積極大,是個巨大的糧倉。
之前在中南半島,解決了暹羅等國家之後,朱瞻壑就得到了那麼一塊好地方,不過相較於橫河,瀾滄江等大河所造就的沖積平原還是差了點。
現在有了中南半島,再加上一個恆河平原,一箇中號糧倉加上一個大號糧倉……
這麼說吧,既有新糧,還有好的耕地,再加上朱瞻壑跟他父親的五個護衛所,最後還有在雲南以及中南半島一帶的聲望……
朱瞻壑已經是標準的造反模板了,其實力和底蘊,怕是比當初起兵靖難的朱棣都要豐厚。
“行了,你玩兒吧,我就先走了。”看着還在翩翩起舞的舞姬,朱瞻基嘖了嘖舌。
他也想過這種生活,但奈何現實不允許……
“怎麼,堂兄也想要?”朱瞻壑的觀察力還是很敏銳的,發現了他堂哥的眼神。
“今年是三年一度的茶馬互市,上一次關西七衛就曾經給雲南送去了好幾個西域舞姬,不過因爲我家裡已經有了,所以就給退回去了。”
“若是堂兄想要,那我今年就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挑幾個姿色好的給你送過來。”
“還是算了吧……”朱瞻基顯然很是意動,但轉頭就拒絕了。
“我可不比你,我在這事兒上課麻煩多了……”
說完,朱瞻基就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這他還真沒瞎說。
作爲皇太孫,而且已經是十九歲的皇太孫,可以說有的是的女人想要靠近他,他要是真那啥,只要不過度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不過皇太孫要複雜很多,哪天在哪裡過夜、在誰那裡過夜、伺候的人是誰等等都要登記得很清楚。
畢竟人家是君,要真搞個兒子出來,以後就可能有爭皇位的可能,所以在這件事兒上是很嚴格的。
當然了,只是說嚴格,不是說不能,真要說的話,如果朱瞻基想要還是有的是的。
在這一點上,朱瞻基就明顯如不朱瞻壑自由。
從禮制上來說,朱瞻壑的兒子其實不太在意那些,反正不管是嫡子庶子最後都是給個敕封然後吃着朝廷給的錢等死,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決定好要承襲朱瞻壑爵位的人選就行了。
想到這裡,朱瞻壑無聲地笑了笑。
話說回來了,自己這位堂兄身邊可從來沒缺過女人,孫若微都進宮幾年了?從永樂九年到現在已經六年了。
六年沒碰過?朱瞻壑是不信的,不過這六年都沒鬧出人命,朱瞻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的。
還有,胡善祥也進宮兩年多了,作爲皇孫妃的人選,還是老爺子欽定的,朱瞻壑不覺得自己這位堂兄會沒有任何動作。
就算是沒有,老爺子和朱高熾也會督促他的。
現在想想看,好像還真挺有意思的……
……
翌日,清晨。
朱瞻壑起了個大早,和自己那尚未返回雲南的弟弟朱瞻圻一起進了宮,直接去了奉天大殿。
皇太孫是君,大婚的禮儀是很繁瑣的。
首先就是這奉天大殿,老爺子一大早就帶着文武百官到了,不過不是在殿內,而是在大殿門口,丹陛石的頂端。
遠處,奉天門的方向,朱瞻基緩步而來,走到丹陛石的下面,跪地給上面的老爺子行禮。
這個時候,在宗人府的隊伍也應該出發了,載着新娘子朝着宮中來,從皇宮的南門承天門進來,過端門、午門、奉天門,然後抵達奉天大殿前的丹墀。
這個時候朱瞻基轉道東宮,去給自己的父母行禮,然後到午門外等着新娘子到來。
新娘子到了之後要下轎,和朱瞻基一起步行去東宮,給朱瞻基的父母口頭,然後這一家人再來到奉天大殿的丹墀,給老爺子扣頭。
老爺子再說一大堆場面話,把代表太孫妃身份的如意和髮飾賜給太孫妃,然後帶着所有人前去社稷壇祭祀天地,最後再到太廟告慰祖宗,這婚禮就算是完成了。
這一套流程走下來,別說朱瞻基了,就連朱瞻壑都覺得自己累得慌,因爲這一套流程用了足足兩個時辰。
那可是四個小時啊……
他就是個旁觀者,光是站着就已經累到不行了,朱瞻基又得走還得跪的,真的是想想就累。
好不容易把該走的禮儀都走完了,也終於是到了宴請羣臣的時候了,朱瞻壑也是第一次見到胡善祥的家人。
不僅是胡善祥的家人,就連太子妃的家人也都到了。
想想也是正常,畢竟人家是皇太孫的姥姥姥爺呢。
對於胡善祥,也是胡善淑的家人,朱瞻壑並沒有過多關注,因爲他家裡早就把胡家給查了個底兒掉了,怕是就連胡家人的夜生活都給查的一清二楚了。
他比較關心太子妃的家人。
太子妃的父親叫張麒,早年因女兒爲燕世子妃,而被授予兵馬副指揮。靖難之役後,世子朱高熾被冊立爲太子,升任京衛指揮使。
不過這張麒沒享過多少福,升任京衛指揮使的第三年就因病去世了,被追封爲彭城伯。
現在在遠處坐着的是太子妃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
老大叫張昶,因爲張麒的爵位不是世襲的,所以他並沒有爵位,只有箇中軍都督府左都督的官職。
老二叫張旭,職位是府軍衛指揮使。
老三叫張升,是太子妃的弟弟,也是家中老幺,更是電視劇大明風華中那個惹禍精張克儉的原型。
說原型可能不太對,因爲電視劇只是用了太子妃弟弟這個人而已,實際上張升並不像是電視劇裡的張克儉那般無用。
恰恰相反,張家一大家子都是忠臣,一輩子都沒有犯過事兒。
在歷史上,張家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一般來說自己家的妹妹從燕王世子妃一路爬到了太皇太后,作爲外戚,肯定是能得到點啥的。
但是張家不是。
明仁宗去世的時候還可以說朱瞻基很出色,能壓制住張家的人不讓他們干涉朝政,但朱瞻基去世之後,皇帝可是個孩子,當時的太后孫若微都沒能插手朝政,一切都是張氏在做主。
任用她信用閣臣“三楊”及禮部尚書胡濙、英國公張輔等五大臣輔政,這可都是當時已經是太皇太后的張氏做的決定。
而張家人呢,張昶依舊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張旭依然是府軍衛指揮使,老幺張升也只是個左軍都督府左都督。
別說干涉朝政了,連宮都沒怎麼進過。
想想一輩子老老實實的一大家子,最後被污衊成了差點兒葬送大明王朝的罪人,也是挺冤的。
突然,朱瞻壑眉頭一皺,偏了偏頭。
不遠處,胡家的人正看着朱瞻壑,而朱瞻壑也正是感受到了他們的視線才轉過了頭。
微微皺了皺眉,朱瞻壑朝着對方點了點頭。
對方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了喜色,並未起身,但還是微微欠身。
朱瞻壑挑了挑眉頭。
看樣子,這胡家人也是不錯的,最起碼人家懂事理明是非。
剛纔這短短的視線交流中,其實你來我往的交換了很多的信息。
胡家人的目光最開始是擔憂,如果是擔憂胡善祥,那就不會看朱瞻壑,顯然是因爲胡善圍。
至於朱瞻壑的點頭,那裡面的含義可就多了,胡家人顯然是沒有捕捉得全,但也算是可以了。
想想看,一箇中軍都督僉事的家庭,先是出了太孫妃,以後還很有可能出一個吳王世子妃……
這家人,以後可以說是所有人的目光所在了。
得到了朱瞻壑的點頭,他們得到的不是什麼保證,因爲遠在雲南,並且已經不怎麼幹涉朝廷的朱瞻壑給不了他們保證。
但他們所得到的其他的也已經是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