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城內,孫府之中,孫雋坐在書房裡喝茶。
角落裡也坐了一個人,着便服而腰間掛劍。
豁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了杭州的左軍都督府左都督駙馬王寧。
此刻輕聲道:“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不出意料,黃昏果然說動了明教的人在浙江發生叛亂,接下來孫布政使可莫要把方嬌弄丟了,她是指證黃昏勾結明教的最有力人證。”
孫雋頷首,“她跑不了,她那個兒子還在下官掌控之中。”
王寧哈哈一笑,“恐怕黃昏做夢也沒想到,我們真正的目的不是唐青山,而是要在此處徹底將他擊潰,他真以爲我們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天真了,我們就是要利用陛下的這種心思,讓黃昏覺得有恃無恐,做出這等出格的舉動。”
孫雋也笑,“煽動明教叛亂,擅傳兵令或者盜取兵符導致神機營中軍譁變,無論是那一條罪,黃昏都必死無疑。”
王寧起身,“如此甚好。”
準備離去時,看了一眼孫雋,“若殿下成爲太子,六部尚書,孫布政使隨意挑選便是。”
孫雋呵呵笑而不語。
直到王寧走後,孫雋臉色才倏然陰沉下來。
沉默的坐了一陣。
起身,來到窗前,看着院子外的風光,眼神堅毅。
東宮有屬官。
將來太子朱高熾登基,六部哪有自己的位置。
但是……
我孫雋之心,只爲家國天下。
王寧……你小看我了。
……
……
杭州城外一開闊之地,駐守有一支軍隊。
哪怕是莊敬調走了杭州大部分北鎮撫司緹騎,在這支軍隊的周邊,依然還有數十人是錦衣衛指揮同知莊敬也調不動的北鎮撫司緹騎。
除此之外,尚有數十個孫雋不敢動彈的府城兵丁。
這一百餘人散在駐軍周圍,嚴控監防。
只要是和神機營沒有關係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靠近這支軍隊,而這支軍隊每一次拉出去練兵,這一百餘人也都會全程擔任斥候的作用。
神機營中軍。
火銃部隊。
人手一隻火銃,並且全是騎軍。
所以說鄭亨其實很會做人,把神機營最中堅的力量給了黃昏,當然,實際上神機營中軍主要還是掌控在他手上。
畢竟黃昏基本上沒履行個指揮的職責。
神機營中軍設武臣一人:指揮黃昏。
內臣一人:是提督內臣李謙舉薦的一名內侍。
下轄四司。
每司設監槍內臣一人、把司官一人、把牌官兩人。
黃昏抵達神機營駐地後,馬不停蹄,將四名監槍內臣、四名把司官和把牌官全部召集道中軍營帳,直奔出題,“明日出發,練兵。”
此話一出,王順神色詭異,不做聲。
那十二人亦是面面相覷。
其實練兵很正常,就算沒有兵符,也可以拉出去練兵,只不過現在杭州什麼情況大家心知肚明,咱們這位指揮哪裡是要練兵,分兵是公器私用。
一位名叫趙高的把司咳嗽一聲,不卑不亢的問道:“敢問黃指揮,拉到何處練兵?”
黃昏也不含糊,“錢塘,桐鄉。”
於家埭就不說了。
太明目張膽。
趙高沒有領命,反問道:“不知道黃指揮可有鄭指揮使命令?”
按照消息,明後日鄭亨就要抵達。
黃昏冷笑,“我乃中軍指揮,神機營在江浙練兵,指揮可令兵行,何須鄭指揮使的兵令,爾等莫非要違抗軍令不成?”
趙高面無表情,依然是他出面反對。
雖然趙高知道,四個把司官中,還有一個和自己都效忠於漢王殿下,還有兩個堅槍內臣也已經被自己收買,但不暴露他們是最好。
道:“中軍才外出訓練數日,正是修整時候,按照鄭指揮使的命令,若要外出練兵,需要再修整兩日纔是時候。”
這是實情。
若是平時,這不是違抗軍令的理由,因爲再好的理由都不能是違抗軍令的理由,不過趙高肩承二殿下的命令,只得硬着頭皮上。
黃昏看向其他三位把司官,“你們呢,也如此認爲麼?”
兩名把司官猶豫不語。
一名叫周啓然的把司官笑道:“此事不能用這個理由來討論,出發練兵可以,還請黃指揮拿出相關手續和軍令,又或者是兵符。”
黃昏心中瞭然了。
估計這趙高和周啓然就是漢王朱高煦安插在神機營中軍的棋子。
對方如此說話,就是逼自己拿出兵符。
黃昏冷笑一聲,“當然有兵符。”
趙高心中大喜,“只要黃指揮拿出兵符,我等自然願意出營地去練兵。”
“何須兵符?!”
營帳外忽然響起一道尖銳的嗓音。
旋即便見一人入內。
李謙!
神機營提督內臣。
他的到來,頓時讓黃昏更加有把握了,笑道:“李大監來了。”
李謙微微頷首示意,轉身對趙高等人道:“神機營乃陛下親自操持組建的神兵利器,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正是養兵練兵之日,他日出徵漠北才能用兵一時,既然是練兵,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你等忤逆上司?!”
“是麼?”
賬外又有聲音響起,旋即便見一位武將闊步進來,“兵乏將困,不應修整之後再出兵?”
神機營指揮同知,清遠伯王友。
靖難武將。
王友踱步走入營帳之內,“李大監多在深宮,不知沙場之苦,將士雖有心訓練,然多日疲勞,已是困頓不堪,此時練兵,若是出現非戰鬥減員,得不償失。”
這話還是很含蓄了。
但態度很堅決。
絕不出去練兵。
連神機營指揮同知都出面了,黃昏知道,沒有其他方法了,於是冷笑道:“王同知說的在理,不過此事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事情,此事乃是指揮使鄭侯爺的軍令,誰敢不從?”
王友冷冷的看了一眼黃昏,“我道是誰這麼大口氣,原來是咱們的透明指揮啊,怎的,從不來中軍,一來中軍就要拿兵符調人?兵符呢?”
黃昏深呼吸一口氣,“兵符在。”
王友冷笑,“拿出來給我看!”
黃昏從懷中掏出一物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睜大你們的狗眼就瞧清楚了。
兵符!
王友愣住了,他確信,這真的是鄭亨手中的那塊兵符,爲什麼會出現在黃昏手上,難道鄭亨真的站隊了,所以下了這一道軍令?
這不可能。
如果鄭亨真的站隊了,那麼就不會慢慢吞吞的回杭州,而是直接趕過來幫助黃昏。
這兵符有古怪!
王友心裡多了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