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沒走出多遠,陳二狗小跑着追上來,在身後恭敬的說道:“進爺,小的跟您最久,也最沒私心,別人看管那些生意保不齊會有私心,小的則會忠心辦事,不會剋扣私吞一文錢。
嚴黑臉是城南最大的一頭,現在卻全讓殺豬李得了去,陳二狗當然不甘心,他自覺的趙進打交道時間久,所以要過來懇求懇求。
趙進笑了笑,邊走邊說道:“前幾日你始終躲着我,是不是覺得交的銀子足夠多了,覺得自己做得足夠,怕我管得太多,所以連人都不派來一個,只想着自己看住自己那一攤,你不來我這裡走動,自然要給走動的殺豬李。”
這邊說一句話,陳二狗就打一個寒戰,他沒想到趙進把他的心思說得一點不差,聽到最後,陳二狗已經滿臉煞白,快走幾步攔在趙進面前,直接跪了下去,碰碰磕頭說道:“小的對進爺一片忠心,這幾日事情忙不過來,耽誤了走動,絕不是有別的心思。”
趙進腳步不停,直接從他身上跨了過去,淡然說道:“你資歷淺,壓不住人,先給我盯着殺豬李,如果他那裡出了紕漏,嚴黑臉的局面就分你一些。”
陳二狗臉色這才由白轉紅,卻不敢從地上爬起,跪在那裡連聲說道:“請進爺放心,小的一定盯緊,小的一定盯緊。”
趙進大步不停,陳晃他們則是回頭看了好幾眼,走出這條街道後,陳晃才側頭看着趙進,滿臉好像看陌生人的神情,過了會纔開口說道:“趙進,你這副腔調和誰學的?看着不像你啊”
邊上的董冰峰沉吟了下,有些不解的開口說道:“趙大哥,那陳二狗算是咱們自己人,趙大哥對他這麼嚴,會不會寒了他的心。”
還沒等趙進回答,孫大雷嗤笑了聲,先開口說道:“陳二狗一直在打小算盤,交錢的事情也不情不願,連消息都防備我們,這幾天雷子都沒說什麼有用的事情,還不是這陳二狗在提防,不嚇嚇他,他還真以爲他的局面是自家打下來的。”
趙進笑着看了孫大雷一眼,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解釋,趙進覺得有趣的是,在自己的夥伴裡,這孫大雷的小算盤打的最多,幾次不想共同進退,孫大雷看着胖大憨厚,實際上很精明,很多事他看得很明白。
回到貨場,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吉香父親的那個熟食攤子已經交給堂弟去做,自己領着人全力操辦這邊的伙食,因爲在這裡一個月賺到的,是那個攤子的幾倍,隨着新丁的招募,收入還會飛速增加。
葉文書三個人自然不用跟着吃大鍋菜,趙進安排人在附近給他們訂了酒肉
一看趙進回來,葉文書慌忙上前詢問,說一上午合格的有三十人,現在外面不少人都回去吃午飯,估計下午來的人還要多,因爲來的人太多,所以想問下趙進,這次到底招收多少家丁。
葉文書這也是一片好意,趙進這個商行看着興旺,但攤子不大,招募太多的人手養不起反倒是麻煩。
“現在我已經有了三十七個,再招六十三個,湊足一百就足夠了”趙進笑着回答。
“這數目吉利”葉文書笑着奉迎了句。
趙進沉吟了下,又補充說道:“江叔,人招足了之後,其他合格的人也記下名字和住處,將來還用得上,這些也不會讓江叔你白辛苦的。”
聽到還有好處可拿,葉文書笑得眼睛都不見,只是點頭。
家丁們的午飯已經快要吃完,趙進他們索性拿着飯菜去了小院,還沒吃飯,趙進就對陳晃說道:“吃完飯,你支取二十兩銀子去捕房,就說給各位叔伯喝茶的錢,然後和你爹說,咱們送過去那幾個人,能不能等咱們去了再拷問,記得說話要客氣點。”
陳晃一愣,納悶的說道:“咱們自家事還要花銀子?”
“公事要公辦,你把銀子給你爹,讓你爹分配就行了。”趙進笑着解釋了句,陳晃點點頭,陳宏連忙去拿銀子。
等那邊拿了銀子出來,趙進笑着對大家說道:“嚴黑臉在城內有什麼生意,殺豬李未必說實話,不過拷問之後,底細咱們就全知道了。”
大家這才明白用意,趙進坐在那裡吃了幾口飯,擡頭又說道:“大香、大雷,下午你們去辦一件事,二宏你支五十兩銀子給他們,把城內所有種類的白酒燒酒,每樣買一小壇回來,只要是不同種類的,你們就買一小罈子,不方便拿就僱一輛大車帶回來。”
院子裡的人都停下吃飯,驚訝的看着趙進,五十兩銀子不知道能買多少酒回來,趙進到底要於什麼。
王兆靖眉頭皺起,沉聲建議說道:“趙兄,這些日子雖然進賬不少,可還沒到我們縱情聲色的地步,再說了,習武需要遠離酒色,這麼狂飲”
其他人儘管沒說話,可都是贊同王兆靖的話,趙進失笑,擺手說道:“你們想什麼,我又不是饞酒,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酒癮,我買酒來是有別的用處
“趙兄不是自己喝?”
“是我自己喝”回答完這句,趙進發現自家解釋不清楚了,苦笑着說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大家飯都吃完,按照趙進的安排各自出門辦事,吉香和孫大雷臨出門之前,趙進又把他們喊住補充了一句:“記得買二十個於淨酒盅來”
衆人的眼神又集中到他身上,趙進苦笑着出門,解釋都懶得解釋了。
訓練前趙進先去宿舍走了一圈,儘管被子疊的不是豆腐塊,卻能看出來很用心的整齊疊放,地面也於淨了不少。
趙進大概盤算了下,又讓石滿強去找他父親,招募的家丁增多,牀鋪之類的也要增加,工程還要翻倍。
百名家丁吃穿住行都要花錢,不過現在手裡銀錢充足,一切都不愁。
下午家丁們的訓練是由趙進指揮,在他面前,家丁們各個打起精神,唯恐犯錯,趙進手裡的棍棒可不是吃素的。
練了大半個時辰左右,陳晃帶着一輛馬車回來了,在貨場外面停下,陳晃走到趙進身邊說道:“我爹說咱們什麼時候要去,提前半天打個招呼就行,還有,那十四把朴刀就在車上,叫幾個人過去搬進去。”
趙進點了幾名家丁的名字,讓他們去搬運朴刀,他知道這是那二十兩銀子的效力,的確是自家人不必花錢,可衙門又不是兩家的父輩做主,方方面面都要打點,這銀子送過去,陳旱的父親陳武可能一文都不拿,但其他人總要意思一下。
而且自家這段時間剛剛揚名,如果讓長輩感覺自己飛揚跋扈,忘乎所以,恐怕就不會盡心幫忙了,這二十兩銀子就是表示個姿態。要不然那十幾把朴刀幾天前就打過招呼,爲何今天才到。
這些心思趙進當然不會和別人講,隨着訓練的進行,圍觀的閒漢比上午卻多了不少,不過這些人不再大膽的湊近看熱鬧,而是圍在遠處敬畏的指指點點,趙進偶然目光掃過,他們都恭謹的低頭。
之所以如此,趙進也能猜到原因,上午去城南鎮服一方的事蹟應該也傳過來了。
“大哥,他們都在說你上午的威風,兄弟們聽了也覺得熱血沸騰。”
訓快要結束的時候,吉香和孫大雷跟着馬車回來了,穿過人羣后興奮的和趙進說了幾句。
馬車上擺着二十幾個小罈子,這讓趙進有點失望,本以爲徐州城這麼大的地方,應該有更多種類的白酒。
按照吉香和孫大雷的說法,錢沒花多少,很多人聽說趙進要酒,而且只要這麼點,索性白送,反正是個人情,花費又不大。
“那些酒是好酒?”趙進特意問了句,孫大雷心細的很,他特意擺在了前面。
二十個白瓷酒盅放在小包袱裡,也是一併拿了出來。
“大香,安排人把這二十個酒盅用開水煮一會,然後晾於,把這些酒按照價錢高低分別排開。”趙進安排說道。
吉香答應了一聲照做,這邊又有幾個家丁幫忙搬運,儘管沒人發問,可大家臉上都有疑惑不解的神情,不知道趙進要於什麼,一塊相處這麼久,大家也都知道趙進不是那種放縱的人,這次一下子買這麼多酒來,實在讓人不解。
天已經快黑了,趙進要求的這些都已經準備好,趙進解散了訓練的家丁,然後給了葉文書今日應得的錢財,來到那個獨院。
夥伴們都等在那裡,吉香還在院子裡放着一個小火爐,上面燒着水,邊上木盤上有幾碟小菜。
“我爹說涼酒傷身,燙熱了再喝,空着肚子喝酒也不好,臨時湊了點,大哥不要覺得簡陋。”吉香連忙解釋幾句。
趙進笑着點點頭,周圍夥伴們都好奇的看着,他們都想知道趙進要於什麼
“拿一壺涼開水來。”趙進又說了句,很快有人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