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抽搐,然後軟軟的癱倒在地上,可剛纔那麼一推動作撞在牆上,已經有了動靜。
“怎麼了?”門內有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大舌頭暈了,快開門把人弄進去”外面有人含糊着說道。
夜裡大夥都不怎麼清醒,這“大舌頭”又的確是門外一名護院的綽號,裡面也沒什麼懷疑,立刻有人打開了小門。
門只開了一條縫就發現不對,可想關已經關不上了,被人在外面重重一撞就被撞開,起身再想去關門,刀已經到了跟前,幾聲慘叫驚呼之後,馮家府邸大門緩緩打開,馮家府邸內部,也開始有了小小的騷動。
“左鄰右舍聽着,馮家趁夜送晦氣,打攪莫怪啊”
大聲喊話喊出之後,幾處鞭炮同時響起,在這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楚,同時也掩蓋了府邸內的騷動。
那人扯着嗓子的大喊,凡是能聽到這邊動靜的鄰居都聽到了,這倒的確是習俗,家中不順,夜裡點鞭炮嚇走招禍不潔的邪祟,那鞭炮響起之後,也是情理之中。
周圍住的都是大戶人家,有人被這鞭炮聲驚醒,打發人出去一問,得了這個回話,也就懶得計較了,先不說這法子好用不好用,馮家最近倒黴這個事情卻是真的,送晦氣就由他們。
甚至還有人禁不住唸叨“他們家倒黴快有半年了,怎麼現在纔想起來放炮趕鬼“
同樣被驚動的還有附近的官差,馮家花錢請他們在附近停駐,也是爲了自身安全的一個保障。
大半夜的放鞭炮總歸是詭異,衙門的差役被吵醒之後,有人懶得理會,有人卻要出門看一下,兩個捕快叫了四個白役幫手,快步出了院子。
路口那邊卻停着馬車,官府差人,又在這靠近城池的地界,自然沒什麼忌諱害怕的,當即過去喝問。
“什麼人?這麼晚了把馬車橫在這裡”說話很不客氣。
“官爺對不住,今晚我們府上放鞭驅晦氣,這不是攔住怕驚動了過路的人。”車邊的漢子滿臉賠笑的回答。
恐怕這時候十幾掛鞭炮同時在響,想要聽清彼此的話語實在很難,只是那捕快卻發現了不對,這漢子穿着的是馮家僕役的衣服,可看着卻面生的很,而且他在鞭炮聲音中聽到了慘叫和驚呼,儘管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揚州官差辦案,你是什麼”喝問的話出口,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可被他問話的那個漢子動作更快,反手在車轅上扯出一把短斧,直接劈了下來。
倒是閃躲的快,可剛一回頭,就看到同伴已經被砍倒在地上,幾個漢子手持鋼刀逼了上來。
十餘日的演練,讓這次出動的趙字營隊伍對馮家府邸無比熟悉,開始時或許還有忐忑擔心,當發現地形和演練的模擬之處一樣的時候,大家立刻穩了下來。
陳晃和二十名家丁,五名蒙古弓手加上五名內衛隊的江湖人爲主力,他們從一進門開始就不管其他,只是朝着馮家父子的住處衝過去,其他各隊十五人,二十人爲一隊,也是由家丁、弓手和江湖人組成,各自封鎖住要害之地。
“閉嘴無事,出聲就殺”
“趴在地上擡頭必死”
“呆在屋子裡,出來就死”
趙字營的隊伍低吼着這些話在戰鬥,爲求不被聽出口音,開口喊的都是蒙古人,口音貼近山陝,和徐州沒有一點關係。
馮家的府邸並不黑暗,門前牆頭都掛着燈籠,趙字營的隊伍也不求在黑暗中隱蔽身形,不少人舉着火把。
戰鬥並不激烈,馮家的骨於在流民寨那裡打的精光,留在這邊看家護院的都是些貪生怕死安於享受的角色,夜間突然有人殺進來,不少人先是傻了,有人下意識的抵抗,直接被射死砍殺,其他人立刻膽寒,等聽到“閉嘴無事,出聲就殺”“趴在地上擡頭必死”之類的吆喝後,立刻老實照做。
趙字營不是要血洗,而是要控制,但不濫殺並不等於不殺,有馮府的下人抑制不住的驚慌恐懼想要哭叫,立刻就有人毫不留情的下手,也有馮家的護衛自恃人在暗中,熟悉地形,想要逃跑和攻擊,趙字營的人開始出現了死傷,但馮家沒有人能逃得過反擊。
跨過一進門,陳晃走在最前面,猛聽到身邊響動,兩個身影從暗處直撲了出來,目標正是頭裡的陳旱,陳旱停住腳步,身子向後一晃,手中長刀猛地斬了上來,右側那人已經下意識的用刀一擋,卻沒想到陳晃如此力大,居然把格擋的兵器也劈了回去,讓他整個身體失去平衡,陳晃的刀一滑一錯,直接切進了他的上身。
至於另一個,還沒撲倒跟前,後面一直張弓的弓手就是射出,角度不對,一箭射中肩膀,動作頓時一頓,這一頓之後,兩根長矛一上一下就是刺了個對穿。
馮家這些護衛或許忠心,或許自恃武藝高強,可他們根本不懂配合,根本沒有經歷過戰場上的生死搏殺,有人怒吼着衝向陳晃,還沒到跟前就被射殺,有人在那裡吆喝着要單打獨鬥,等着他的是一擁而上。
還有人想要從後門逃出去,可後面那邊早就有人堵着,一邊放着鞭炮,一邊緊盯着道路。
不過這抵抗只是零星,拿錢做事的護衛們沒有效死的勇氣,至於那些馮家的男丁,他們或者被酒色掏虛了身子,或者是覺得犯不上爲馮家拼命,至於丫鬟僕婦一流,只敢在房中小聲哭泣顫抖,別的也什麼都不敢做,敢做的只有死亡。
大院高牆,真正進來了,裡面院牆間隔並不怎麼高,遇到門禁,身手靈活的人直接翻過去,直接開門放人進去。
馮老太爺馮金髮和馮家老爺馮少賢各自一個宅院,進到這邊,黎大津已經不怎麼熟悉結構地形了,不過事情也簡單,直接抓到了幾個內宅伺候的丫鬟,刀子一比劃,什麼都問出來了。
先進的馮少賢的宅院,制住幾個驚慌欲絕的丫鬟,進了屋子的時候,發現滿屋子酒氣,馮少賢正摟着個女人呼呼大睡,或許是酒喝多了,人進來的時候居然沒有反應,蒙面的黎大津進來看了眼,立刻幾把刀劈了下去。
倒是馮家老太爺馮金髮這邊有些不一樣,一進宅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拿着一根木棍撲了上來,兩根短矛把這老者刺殺,燈籠一照,是管家馮大。
陳晃沒有爲這個忠僕停留半步,屋門直接被撞開,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馮金髮的臥房裡空無一人,幾名江湖人立刻開始搜查,沒花多大功夫,卻看到牆角的衣櫃,打開這大衣櫃之後,發現櫃底可以活動,掀開櫃子底,看到了下面的暗道。
暗道與其說是地道,倒不如說是貼着地面挖的一道暗溝,一名江湖人咬着匕首跳了進去,黎大津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些緊張了,正準備跟進去的時候,跳下去的那人已經把馮金髮拖了出來。
失禁的便溺臭氣充滿了整個屋子,馮金髮整個人都已經癱軟了,嘴裡翻來覆去的說着話:“我們馮家手裡還有幾萬的現銀,都拿走,你們拿去可以換幾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拿去,只要饒命,那擺在桌上的瓷碗是宋時的東西,拿到江南,隨便就能換個幾千兩你們不要都動我,吏部的侍郎,都察院的都御使,都是我家親戚,碰了我,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說得都是自家有多少錢,又有怎麼樣的靠山,只是屋子裡的人都面無表情,他們臉上都有罩頭的口袋,也看不出什麼樣子,大夥只是在那裡等着黎大津,沒過多久,黎大津過來了。
在燈籠映照下,涕淚交流的馮家老太爺五官已經因爲絕望和恐懼扭曲,黎大津多看了眼才認出確定,他深吸了口氣,對邊上比了個確認的手勢,陳晃點點頭,一刀刺下。
馮金髮和馮少賢的宅院裡的確有藏金的密庫,金銀閃爍,珠光寶氣,金錠林林總總大概兩百多斤,每人幾斤打成包袱,快速的向外傳遞,等所有金錠都搬空之後,衆人開始撤離。
大宅裡所有人都被朝着內院趕,然後勒令趴在地上不許擡頭,有人呆在屋子裡不敢出來,他們只能從外面的慘叫判斷髮生了什麼,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動
“雲板不停,誰出門誰死,誰擡頭誰死”
鞭炮聲已經停下,單調的雲板聲一聲聲敲響,在這響聲中,能聽到腳步聲不斷向外快速離開。
這夥無法無天的強人要走了?有人想要擡頭看看,身邊那麼多人都在趴着,自己擡頭看看
不是一個人想要偷偷擡頭,不過就在這時候,慘叫響起,聽着那強人口音古怪的喝罵道:“偏要擡頭找死”
大家誰也不敢亂動了,就這麼聞着瀰漫的鞭炮硝煙味道和裡面夾雜的血腥氣,乖乖的趴在地上,耳邊只有單調的雲板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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