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家軍馬隊前方看不到什麼敵人,而天津城還沒有到的時候,吉香鬆了口氣,然後就招呼着大家把官軍的旗幟立了起來。
馬隊前進的速度也開始放緩,趁着這機會讓坐騎能夠喘息,同時給他們補充些糧食之類,到這個時候,趙家軍的騎兵都有些餓了,可沒有人把雜糧餅子送到自己嘴裡,都是掰碎了餵給坐騎。
一打出官軍的旗幟,在這官道大路上行走就簡單了很多,後面的潰兵還沒來得及追上,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靜海縣那邊官軍已經大敗,實際上,就算吉香他們直接告訴路人或者沒親歷親見的人們,也沒有人會相信這個,足足有三倍多的優勢,又有精銳邊軍,怎麼可能大敗虧輸。
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向前行進,差不多能看到天津城池的時候,路邊運河上的漕船纔開始多起來,看到這一幕,即便吉香緊張也是忍不住笑,官軍在這個時候纔開始對靜海縣的糧草轉運,倒真是從容不迫,這樣的安排也沒什麼錯處,算是按部就班,因爲沒人能想到官軍會敗的這麼快,會敗的這麼慘,更沒有人能想到趙家軍的騎兵已經殺過來了。
當吉香率領的馬隊出現在天津漕運碼頭附近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太在意,旗號是官軍的旗號,那馬上騎兵想必就是官軍騎兵,甚至很多人懶得去多看一眼,下意識的就這麼覺得了。
真正距離近的時候,吉香反倒是不着急衝了,排着還過得去的隊形向前靠近,一旦有人靠近立刻高聲大氣的呵斥罵走,倒是十足的官軍模樣,在天津的漕運碼頭上共有幾百官軍值守,他們來這邊倒不是守衛,而是監工,讓碼頭裝運糧食的速度更快些。
“是徐州賊!”
“怎麼可能!”
吉香率領着的大隊人馬到跟前之後,官軍旗號被直接丟到了地上,趙家軍騎兵身上沾染着的血跡都已經幹掉,騎兵自己和坐騎都有汗水,但即便看到了這些,守衛碼頭的官軍兵卒還是不信,按照他們的想法,那賊軍只會被官軍圍住吃掉,而不是會出奇兵突襲這邊。
等趙家軍騎兵衝上來開始追殺的時候,這邊的官兵沒有絲毫的戰意,立刻哄散而逃,碼頭上那些民夫丁壯更不用說,運送糧食的船隻也都是拼命的揚帆遠離,誰還敢在這邊折騰。
趙家軍騎兵出了一個連待命之外,其餘的都是分成十騎五騎的小隊,在這漕運碼頭上仔細搜索,不求殺敵,但要把每個沒來得及跑的都趕走,這等連片的倉庫貨場區域,只要有人在注意不到的地方放火,那就是個災難,要是救火的時候被城內的官軍抓到空子,那就更是麻煩。
“五爺,要不要搬着糧包搭建工事,在臨清時候就這麼幹的。”第一團團正許勇請示說道。
“不用,天津城內官軍最多也就是四千,其中騎兵五百還不到,怕什麼,咱們要是搭起工事來守,反倒把自己侷限住了!”吉香乾脆利索的拒絕掉。
吉香看了看身後輪流整備巡視的騎兵,再看了看不遠處的天津城池,笑着說道:“他們還不知道官軍大敗,所以這漕糧儲存的地方是必爭之地,打垮了這第一波,等他們知道消息,咱們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在大勢面前,官軍的反應不會有什麼意外,儘管天色將黑,可還是能看到天津城內派出的騎兵兜了個圈子向南急行,想必是給那邊的“官軍大營”報信,這是糧臺大營所在,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憑天津城內的力量還不夠,需要靜海那邊派兵回援,只不過,派去那使者能不能及時趕回來都難說。
派人送急信出去之後,城內官軍沒有派兵出來,和經常夜戰夜行的趙家軍不同,對於絕大多數官軍來說,天一黑就代表着萬事安靜,一切都要等到天亮再做。
吉香安頓突襲的部衆休息,糧草給養之類的碼頭上的確不缺,連鍋竈都能找到,輪班吃過晚飯,然後輪班值夜休息,隨時都要保持一半的人馬值守,睡覺休息的人也是鎧甲兵器不離身。
官軍沒有派出夜襲的兵馬,天津和靜海縣距離太近,即便敵人佔領了這漕糧碼頭,在靜海的官軍大隊也有足夠的時間返回撲滅,在這樣的情況下,城內自然不願意自尋煩惱。
戰鬥奔波了一天,趙家軍的每個人都是疲憊異常,上半夜藉着興奮還能頂住,夜深時分,很多人都忍不住打瞌睡了,儘管是拼命的警醒自己睜大眼睛,可靠在糧屯上站着就迷糊睡去,保持清醒的唯一原因就是連正隊正在不斷巡視,看到瞌睡的就是一巴掌抽過去,然後時不時還要抽自己一耳光。
天津這邊是九水交匯之地,號稱是九條河彙集此處,不過到了現在,大家只知道兩條大河,一條是從南到北折向西的運河,一條就是從天津城到大沽口然後入海的海河,兩條河在天津城下交匯貫通,天津漕運碼頭其實也是海河上的碼頭,從海上來到的船隻大小合適的會在這邊裝卸。
白日裡吉香這一隊露了行跡,漕船都逃散無蹤,海船也都揚帆離開,趙家軍也沒去理睬,安安靜靜最好,可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值守的趙家軍士兵卻看到海河方向上有燈火閃動,立刻是緊張起來。
在入夜前吉香已經有過安排,若是河上有動靜要直接報到他這邊,當消息到的時候,吉香正靠在草垛上打盹,聽到這稟報,吉香直接從地上挑起來,將待命的兩個連隊叫齊,一起朝着出現燈火的方向走去。
本來趙家軍這先頭騎兵嚴禁燈火,可這時候,卻在河岸邊清出一塊空地,等距擺開三堆柴草點火,這邊點火,那邊河上也有三盞燈火迴應,這邊又是點燃了一堆篝火,然後河上黑暗中卻只剩下一盞搖動。
到這個時候,再懵懂的也明白這是彼此印證暗號,當第四堆篝火燃起然後再被撲滅,能看到河面上有燈火次第亮起,藉着這火光映照,能看到十幾艘中等大小的廣船次第而來。
“沿岸升起篝火,爲船隻引路!”吉香悶聲命令道。
他命令下達,被睡意和突發狀況弄得糊塗的士兵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吉香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咱們自己人的船,別迷糊了,不然等着挨鞭子行軍法。”
聽到吉香這番話,大家先是愣了愣,隨即發出了低聲歡呼,雖然一路順利北上,可畢竟是孤軍在敵境,現在到了天津,卻聽說有自己人的海船接應,本來些許忐忑擔心都是煙消雲散,覺得安心起來。
夜間行船雖然不方便,可有篝火燈火照明,加上船家小心,沒出什麼波折,船隻都是靠在了碼頭上,各艘船從船上放下踏板,船上都有人走下,能看得出,船上的人也很小心,十七艘船一共下來五個人,其餘的都在船上戒備,風帆半降,都是拿着兵器在手。
船上的人戒備森嚴,岸上的趙家軍士兵也不敢怠慢,不過跟着吉香急襲天津的這些士兵大都扈從趙進東北西走,去得地方多,見到的人多,很快就認出些熟臉來,有鄭家大幫的,有餘家的,還有趙家軍自己的,那邊船上也有向下面唸叨:“沒錯了,是五爺!”
先前對過暗號,彼此認出模樣,氣氛一下子放鬆下來,鄭家大幫這邊明顯有些拘謹,只是下船那位讚歎了一句:“你家大將軍真是做出好大局面!”
餘家那邊則是議論紛紛,神情複雜,倒是趙家軍自己的水手船員滿臉的歡欣鼓舞,自家的兵馬已經到了天津城下,可想而知前面都是一路大勝,這可是距離京師不足兩日距離的天津,趙家軍都已經打到這邊了,距離成就大事難道還遠嗎?
“大將軍威武,我們本來還有些擔心,現在真是鬆了口氣!”餘家帶隊的人說了句,趙進自稱徐州將軍,不過如今外人稱呼起來都加個“大”字,所有人都覺得不這麼稱呼,配不上趙進如今的功業和實力。
餘家出頭說話的人帶着討好諂媚的神情,他身後的餘家船工水手卻是小聲議論,說本來都已經和徐州算是一家人了,卻硬是折騰的生分了,不知道多少富貴好處都跟着煙消雲散,真是何苦來哉。
“咱們在這邊等了已經有些日子,生怕大將軍的兵馬來不了,每天都在打問,可也沒什麼靠譜的消息,正是提心吊膽,幾家商議着是不是走,或者派人沿河打聽消息,誰能想到大將軍就真的過來了,真是了不得,不親眼見到,當真是信不得!”相比於餘家的患得患失,鄭家的奉承就從容了很多,誰都知道徐州兵馬到這邊意味着什麼。
吉香笑着點點頭,卻是揚聲說道:“諸位,我家大哥在靜海縣大破官軍,明日即將拔營北上,最早明晚,最遲後日上午到達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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