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次之後,如果還有人想要對趙字營和雲山車行有所圖謀,那就是腦子壞掉了,放在這邊足夠強的力量,又顯示了雷霆霹靂的手段,誰也不敢不服
之所以能把這些事打聽的這麼清楚,則是因爲嚴黑臉和幾個徐州鹽路上的人物,早早的就來到了清江浦這邊,找到鹽梟鹽販子,通過他們瞭解本地江湖市井的情況,明面上還有孫家商行的生意夥伴,這些人出面更不會讓人注意到
這次趙字營擴編,幾名夥伴,除了不帶領家丁的王兆靖之外,其他幾人手裡的力量都有所增強,只有劉勇表面上沒怎麼動,可實際上,劉勇所轄內衛隊的力量膨脹了幾倍,外圍就不用提。
趙字營最放心的那批江湖人,以及歷次的俘虜中可用的,可投靠的,這次全部交給了劉勇來統轄,在清江浦這邊,趙字營不怎麼接地氣,所以在有些事情上一定要捨得下本錢投入。
嚴黑臉、齊二奎、聶黑、李和、黎大津、魏木根等人都在劉勇麾下,除了這些之外,劉勇還得到了清江浦就地招募人手的權力,江湖市井中牆頭草總是不少,看着趙字營和雲山車行威風了,總有很多人過來投靠,這些人多少也是一股力量。
而且趙進還有命令,石滿強轄下的十個連中,有一個連劉勇可以隨時調用,這就讓劉勇手裡的機動力量更強。
細算起來,這次奪到手裡的賭坊、青樓、窩贓鋪面之類的地方,他們那裡面還有不少拿錢賣命的兇徒,這些人劉勇也能指揮的動,大部分的江湖人沒有自己的場面,就是爲了掙錢餬口賣命,他們可不覺得徐州人來清江浦如何,也不會覺得趙字營在巧取豪奪。
趙字營的確在巧取豪奪,不過只是對那些不長眼冒犯他們的人,至於平民百姓,正常的商戶,開始對徐州人也是戰戰兢兢,等發現趙字營的人做事公道,絕不強佔霸道之後,也就放下了心。
清江浦邊緣屬於大車幫的空場貨場換了主人,這個是吞併,就算花錢買,價錢其實也不高,但清江浦運河兩岸那真是寸土寸金的地塊,想要在這邊開設店面,置辦產業,就必須要真金白銀了,開始也有人防着趙字營強佔,也是心驚膽戰的,心想如果真要強佔,也就豁出命來拼了,不能讓他們輕易得手。
沒想到這些徐州人傳說中蠻橫兇殘,做生意的時候卻講究規矩,絕不耍什麼兇橫,該給多少銀子就給多少銀子,還在要官府這邊做個公證,契約上手印什麼的都是齊全。
在靠近運河邊的地方買下了大鋪面,又買下了幾間連在一起的宅院準備拆除翻修,蓋成倉庫的樣式,又在運河邊上買了一處碼頭,城內他們佔下的那幾處地方上也都是大興土木,拆除院牆外圍重建。
大量的工匠勞力,大批的材料,被從各處運來,很多地方已經成了工地,大量的糧食和貨物在清江浦通過水路兩條線北上運出去,然後大量的貨物被運了過來,雖說大明一向是南貨北銷,可北邊也有貨物賣過來,來自北地各處的特產,甚至是產自塞外韃虜之地的貨物,都是運了過來。
除了這些之外,最大宗,最惹人注意的,莫過於整船整車的漢井名酒。
誰都知道這酒好喝,清江浦的冬季前後,溼冷異常,也是難熬的很,加上不少人都在運河邊上討生活,那邊溼氣更重,大貨都要喝幾口烈酒暖暖身子消乏,這漢井名酒一出,立刻把其他的酒都比下去了,醇烈異常,喝一口渾身都跟着暖和起來。
奈何這酒貴,而且無良店家還摻水,有錢人倒罷了,真正想喝的往往喝不起喝不痛快,這次大量的酒過來,價錢總算下去了一點,大夥多少能喝得起,儘管大多數人也就是能多喝幾口而已。
在清江浦買地購置產業,大批的糧食和貨物運走,大量的特產和燒酒運進來,這又是一種實力的體現,懂行的人都能看明白這其中要有多少銀錢流轉,敢情這夥徐州蠻子不僅僅是能打,不僅僅有刀兵,還有大筆的銀子,居然這樣豪闊。
也就是店面產業剛開始翻修建設的時候,就有本地的商戶掮客找上門來,詢問雲山行手裡的金銀情況,問可以不可以借出週轉,利息什麼的都是好說。
清江浦這邊發生了什麼事,趙字營相關的方方面面有什麼遭遇,劉勇這塊都會口述給身邊的文書記錄,然後快馬把這些事送回徐州。
趙進看了關於銀錢週轉方面,沉默了會,打開自己的鐵箱,從裡面取出了記錄心得記憶的冊子,翻出幾年前的那幾本,那都是廢舊的賬本,翻開一本,上面寫着“秋收時糧賤錢貴,春荒時,糧貴錢稍賤,其中有金山”。
這件事趙進記憶的很清楚,當時聽人說了秋糧賦稅和銀錢之間的關係,覺得其中有差價有空間,想要進去發達一筆,結果細究起來,發現早就有人用這個法子巧取豪奪,吞併土地,當時鬧了個大笑話。
只不過當時沒什麼實力,的確鬧出了笑話,現在和那時不同了,這些年趙字營積攢下來了大批的金銀,而這清江浦又有大批的糧食
趙進拿出一本新冊子,這是用上好宣紙裝訂的本子,趙進在本子上寫好日期,只寫了兩個子“銀”和“糧”。
除了這個消息之外,劉勇還說了另外幾個消息,其中一個就是在孫家商行清江浦分號的臨近處,新開了一家布莊,這布莊剛開業的時候就派人過來遞帖子攀交情,說自己這邊是松江餘家開設的產業,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後要要多多照顧。
看到這個,趙進一笑,他記得年前登門送禮的那位餘二公子,這位二公子的冒失和接下來的從容,讓趙進印象很深刻,當然印象更深的是那幾支鑲寶的西洋短火銃。
年後忙碌成這個樣子,這餘二公子的事情已經被拋在腦後,卻沒想到這位二公子還沒有放棄。
趙進突然想到一件事,從江湖綠林的角度上來說,自己拿下了清江浦,而這清江浦是天下漕運的樞紐中心,這似乎和餘二公子所想的有些暗合。
“抓緊在清江浦再開一處貨棧,專銷南貨,記得要用什麼山車行的大車,開價多高也要。”
在松江餘家這邊,這幾天管家和管事賬房們都忙碌的不可開交,自從清江浦的消息傳回來,自家這位二公子就要多開幾處分號,其中清江浦幾處,徐州也要開幾處。
餘二公子在生意上的確有大才,開設分號分店,千頭萬緒,他一個人在那裡頭頭是道的周全籌劃安排,其他人只需要聽從就好。
“徐州那邊的分號要開在何家莊,我知道咱們的貨物下船再走陸路耗費大,也知道開在那邊我們可能會賠錢,但賠錢也要開,一定要和那邊的人交好,他們有什麼需要,咱們有什麼能幫忙的,一定要盡力去做到做好。”
管家站在邊上看着,看着自家二公子滔滔不絕,家裡兩位少爺,最像老爺的就是這位二公子。
等一切都安排完,餘二公子揮揮手,管事、賬房們躬身退下,餘二公子轉頭看向管家,滿臉興奮的說道:“真沒想到那趙進有這樣的雄才大略,不到兩月,居然就把清江浦抓在手中,果然這趙字營值得下功夫,咱們餘家的漕運改海的大計,就着落在這位趙進身上了。”
管家搖頭苦笑,放低聲音說道:“少爺,這話你都說了好些次。”
餘家一直琢磨的就是漕運改海,對漕運研究的自然精深,餘二公子餘致遠比其他人更瞭解清江浦對於漕運的意義,也更瞭解趙進在那裡放下了那些力量意味着什麼。
餘致遠甚至還知道大車幫,因爲他們家在清江浦那邊有心腹的家人在打聽消息,風吹草動都要報回去的。
大車幫在清江浦做什麼的,和背後是什麼,有什麼樣的實力,餘致遠也很清楚,甚至還把這個當成清江浦的關鍵。
等趙進把這些事做成,消息傳回來,這位餘二公子才發現,自己覺得千難萬難的勾當,那位徐州趙進輕而易舉就做成了,而且真是摧枯拉朽一般,絲毫不費力氣,餘二公子這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趙字營的實力,低估了這位趙進的手段。
看着興奮不已的二少爺,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少爺,明年京師大考,您是不是把這些先放一放,去溫習下學業,大公子不是也來信了嗎?
餘致遠亢奮的搖搖頭,哂笑說道:“把沙船一燒,那就是和咱家撕破臉了,就算去了京城,也斷沒有考中的道理,還不如專心經營這個,這纔是大事
說了幾句,卻發現老管家的臉色不太對,餘致遠知道再說這位老管家就要跪地哭求了,連忙苦笑着擺手說道:“華叔,我知道了,我會去把學業功課撿起來,一定會去趕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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