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濟寧城下安靜幾天的趙字營大隊又開始動了,馬隊加大巡視城池的頻率,第一團和第四大隊則是列隊開始向前,這讓城頭守軍又是緊張無比,野戰中這徐州兵馬強大無比,不知道攻城會怎麼樣?
趙進和夥伴們都在盯着那火炮,只看到孟志奇和路易在那裡催促忙碌,然後那路易揮動旗幟,有人上前點火,然後靠近火炮的所有人都是捂住了耳朵。
轟鳴一聲,真好像是平地驚雷,不過經歷過前幾天那次大戰,也不會覺得這炮聲如何的駭人,只不過這一炮落空了,沒有打中那東南角,就是遠遠飛出,砸在地面上濺起煙塵。
第一下居然落空,這讓趙字營滿懷期待的衆人有些泄氣,而城頭上那些矮着身子躲藏的守軍則是興奮起來,在那裡歡呼怪叫,做出種種挑釁的動作,路易和孟志奇倒是沒有理會,他們兩個人站在土臺上瞭望片刻,又和測距的家丁交流,然後火炮家丁們又是開始忙碌起來,這門十二磅的火炮是千斤以上的份量,移動起來很是麻煩。
吉香和徐厚生在下面爲趙進解說,說是這木架和鐵架,還有剛剛加在炮身上的鎖鏈卡簧,都是爲了這門火炮特製的,也多虧趙字營有徐家這個煤鐵資源,不然倉促間還真是做不好。
移動火炮花費的時間很長,這個過程其實有些無聊,趙字營這邊除了火器營頭全部待命備戰之外,騎馬家丁巡視不停,其他人都是稍息狀態,而城頭上的守軍難得有了揚眉吐氣的時候,旗號招展,怪叫挑釁,他們覺得徐州兵馬花費這麼大的工夫擺出一門火炮,第一炮卻打空了,這肯定是吃癟了。
沒過多久,那門十二磅的火炮準備完畢,裝填彈藥,點火發射,這第二炮沒有落空,準確的轟在了城牆東南角上,直接轟塌了一塊,城磚粉碎掉落,裡面的夯土也煙塵四濺,這一炮打出去之後,城頭守軍立刻是鴉雀無聲,原來這門大炮的威力到了這個程度。
看到轟擊的結果,趙進和夥伴們都是露出了笑容,趙進略擡高些聲音說道:“就這麼一直轟打過去,不用急,慢慢來就好。”
火炮家丁的士氣,因爲這一炮打中而大漲,命令傳達過來,各個吆喝答應,開始忙碌不停,交代下來的事情不難,火炮發射頻率一高,很容易炮身過熱,炸膛的風險也就大增,何況這種沒有炮架的大炮,每一炮開火之後,炮身炮座復位也要花費很多時間,不去理會的話,就談不上什麼準頭,而趙進這個命令就是讓他們從容轟打,又是不累,又有功勞在手,誰不願意?
看到炮彈砸中城牆的結果之後,接下來也不必再看了,趙進和夥伴們回返軍帳,快要到帳篷門口的時候,又聽到身後傳來的轟鳴巨響,遠遠看着,能看到濟寧城牆東南角又是垮塌下來一塊。
“這麼打下去,東南角的城牆可以被徹底轟塌,塌陷後能有一個斜坡,到時候咱們可以直接攻入城中。”石滿強很有信心的說道。
趙進卻搖搖頭,問吉香說道:“那信射進城了嗎?”
看到吉香答應,趙進纔開口說道:“我們終究還是人少,而且咱們趙字營的家丁野戰列陣優勢很大,可如果攻城上去,那優勢就不見了,恐怕死傷不會少,這麼做不值。”
沒等夥伴們說話,趙進又是說道:“城內那夥流賊以爲靠着城牆可以安枕無憂,咱們把城牆轟塌了,城內就該亂起來,我要看看這濟寧城內會不會有變局,如果沒有,再硬來也不遲。”
徐厚生在澳門買來的船炮,最大口徑的就是眼下這門,如果能有十六磅或者十八磅的大炮,摧毀城牆就會更快更有效率一些,不過眼下這門十二磅的船炮,已經給濟寧城頭守軍造成了極大的震撼,開火的轟鳴已經嚇不倒人了,可看着城牆東南角挨一炮就垮一小塊,這才讓人心驚膽戰。
聞香教亂軍上下這才知道火炮爲什麼要對準一角,因爲那邊是最單薄,最容易打垮塌的位置,要是對着城牆正面轟,一炮下去最多也就是打碎幾塊城磚,夯土散落,根本沒什麼大損傷,可城牆角就不同了,而且在這邊可沒有什麼甕城,打開之後,裡面就是濟寧城內。
趙進用炮擊破城逼迫城內生亂的意圖,自然也不會瞞着徐厚生和屬下,那門十二磅的火炮還在轟打的時候,那些還沒有去往南邊的俘虜們被徵發出來挖土修築新的炮臺,讓城頭守軍心驚膽寒的是,又有新的大炮被從漕船上拖拽了上來,這樣的大炮裝到炮臺上需要很多時間,可看着那已經快支撐不住的城牆東南角,誰心裡也沒有僥倖。
新運過來的幾門火炮看着都沒有先前那門大,可比起正對着東南角的那八門來說都要粗大不少,守軍裡面不少人都在哀嘆,濟寧城完了。
太陽就快要落山的時候,調整炮位的十二磅炮再一次開火,炮彈擊中了那東南角城牆還算完整的部位,這一炮成了關鍵,東南角城牆塌了下來,破碎的城磚,已經被打散的夯土就這麼垮塌滑下,在城牆角的位置堆出了一個斜坡。
這斜坡一出現,城頭上的驚呼狂喊在城下都能聽得見,按照預先的安排,那城牆角一垮,趙字營的第一團和第四大隊立刻動作,開始緩緩向前,他們這佯動讓濟寧城的聞香教守軍瘋狂了,大批的人向着垮塌的那邊移動,裡面應該是早有預備,在那裡搬運土石,想要堵住缺口,只要能堵住這邊,那就攻不上來。
可趙字營的火炮不會答應,正對着東南角的八門火炮都已經擡高了射角,已經裝填好彈藥預備着,就在這個時候,次第開火,向着城頭轟打,這個距離,想要準確不那麼容易,但打在大概的範圍內就足夠了,每一發炮彈落下,濺起碎磚土石,都是殺傷,想要堵住城牆的人根本沒辦法靠前。
天色已經黑下來,趙字營沒有繼續前進,只是留着一隊待命,其餘的回營休整,馬隊留下一半值守,在這個當口上,聞香教亂軍從其他各處衝出來可能很大,已經把他們逼到絕路上了。
這一晚炮聲不斷,那幾門剛架起的火炮也參與到轟打之中,不過所有的火炮開火頻率都不高,只是讓守軍沒辦法堵住那個缺口,等第二天天亮,一切就要見分曉,或者說,城內的聞香教亂軍以爲第二天天亮就要見分曉,這一聲聲炮響會讓城內相關各方越來越絕望。
“要更大的火炮,在攻城的時候纔有作用,你們看看現在,這麼多門火炮轟打,其實沒有給城頭和城內的流賊亂軍造成什麼殺傷,只不過是給我們開出一條路,到最後還得是家丁用長矛和火銃定局。”趙進和夥伴們遠遠站着,交流解說。
雷財在這濟寧城內已經呆了快有二十天,儘管趙進嚴令他留在臨清州,可雷財自己卻心焦的很,在這邊負責打聽各路消息,可山東大亂在即,自己卻在太平地方隔靴搔癢,只能給徐州那邊送些風傳耳聞,這怎麼能行。
開始聞香教各路攻破州縣,整個兗州府和東昌府南部混亂一團的時候,雷財不敢亂動,那時候出來,死在半路上的可能非常大,當聞香教各路亂軍彙集的時候,雷財帶着幾個心腹家丁,騎馬從臨清州出發,一路趕到了濟寧這邊,那時濟寧還沒有陷落,每日還會定期開放城門。
看着雷財他們幾個騎馬過來,再看看雷財他們的穿着打扮,濟寧城防兵丁直接把人放了進去,騎着馬,穿着體面齊全的衣服,氣色又好,這樣的人物怎麼看也不會是聞香教的奸細,何況這幾位出手還很大方,那些苦哈哈怎麼明白這個
不過進城之後,局勢就是驟變,大隊官兵來到,然後大隊官兵吃了大敗仗,那山東總兵連城都沒進,直接帶着親兵部衆逃之夭夭,雷財他們幾人一下子被困在了城中,接下來就是聞香教再度圍城,通過城內的細作散佈各種消息,讓濟寧城內自亂陣腳,逼得那些漕運頭目作亂開城。
聞香教亂軍一進城,雷財他們就知道不好,出城這個事情不要想了,先在亂軍之中保命纔是最要緊的,而且誰也不知這些亂軍會不會盤查,那是更大的危險,雷財幾人連馬匹都沒要,直接帶着細軟跑出了客棧,卻找了一處破廟藏了起來。
雖說聞香教進城後沒有肆意妄爲,甚至還對軍紀有所約束,可死傷依舊不少,那些絕望窮苦的亂軍流民,看到富足安寧的濟寧城百姓,那裡忍得住殺心,那些聞香教的老底子兵馬,自覺的爲教裡拼命拼殺,來到這樣富得流油的濟寧,怎麼也得要痛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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