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的管事人名叫鍾功賢,卻是當年帶領鳳陽流民去往徐州求活的鐘功輝的弟弟,當年鍾功輝本來帶着大家投奔徐州,到最後卻聽信了鳳陽府官吏豪強的籠絡,又不想讓流民回去,結果被趙進抓起來直接打發到了淮安北區圈禁關押。【,
到了那邊之後,鍾功輝倒是能死心塌地做事,他本就有做事管事的能力,在鳳陽流民裡的威信很高,每個在那邊鎮守的趙字營首領都很看重他,鍾功輝在淮安北區呆久了,越來越對趙字營死心塌地,捎信讓自家的子弟爲趙字營和徐州做事,鍾家上下本就有熱絡心腸,加上又有做事的能力,都在趙字營各處很出挑。
這次鍾功賢能靈活應變,主動出擊,立下了大功勞,等於將他兄長身上的罪責徹底洗清,從此鍾家就要在趙字營系統內步步向上了,和別處士紳豪強不同,鍾家對大明官府早就失望透頂,他們覺得自家的前程在趙進手中,所以聽到這話才激動萬分。
“進爺,宿州各個田莊的連隊都有保境安民的決心,這次攻打田莊也能出一份力,請進爺下令!”鍾功賢趁熱打鐵的請戰。
趙進笑着點點頭,開口說道:“既然我們來了,就用不到你們拼死拼活,你去做兩件事,一個是把各種器械送過來,一個是讓團練們守住東西北三個方向,到時候抓俘虜就好,記得丟下兵器聽命的纔是俘虜,其他的格殺勿論就好。”
既然軍令如此,鍾功賢也不敢爭辯,連忙答應下來,可心裡卻有些嘀咕,進爺率領的這近兩千人馬趕路疲憊,而且還是騎兵,下馬攻打這莊子是不是太託大了,不過想想宿州團的精銳,又覺得還真就沒什麼。
“徐州各位好漢,徐州各位老爺,我們不想打了,咱們能不能和氣散場,放我們回中都鳳陽,咱們不傷和氣,也不比有什麼死傷,放出一條路,我們絕不回頭,我們願意發毒誓,日後也定有厚報!”在莊子上開始有軍兵扯着嗓子喊話。
能聽到的團練們都是鬨笑,同時也是驕傲自豪,連這官軍都要低聲下氣的求咱們徐州,什麼幾路合計十萬官軍圍攻,也不是什麼大事,騎馬家丁們則是各自整備,團練們已經過來幫着燒水做飯,要爲接下來的戰鬥積蓄體力。
莊子官兵喊話之後沒多久,趙字營這邊也有家丁過去大喊回應:“進爺說了,丟下武器投降,你們能保住性命,不然死路一條,給你們一炷香的工夫,過後生死不論。”
說完後,那家丁居然拿着真是掏出一炷香埋在地上,然後掏出火石火鐮點燃了,看到這一幕,莊子牆頭的官軍兵卒立刻急了,吆喝着說道:“那位兄弟要講道理,風這麼大,沒多久這香就燒盡了,這不算數。”
聽到上面這話,距離莊子近的家丁和團練們都忍不住笑,不過喊歸喊,莊子內的官軍在那柱香燃盡後也沒有迴應,反而能從牆頭上的佈置看出,裡面在調兵遣將,看來是要堅守了。
“進爺,俺們宿州兒郎都受過進爺大恩,願意豁出這條性命去,這莊子還是讓俺們打頭陣,爲咱們家丁精銳墊場!”那鍾功賢上前請戰說道,身後跟着的團練連正們個個面露決心,大夥都知道這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這可是能在進爺面前表現。
趙進笑着說道:“既然我來了,就沒有讓你們出生入死的道理,咱們各旅各團的家丁,又怎麼會讓你們打頭陣,傳出去要讓別人笑話的。”
說完這句,趙進轉身說道:“留下二百騎機動,其餘步戰上前,就按照咱們在莒州那邊掃蕩的打法,火銃封鎖牆頭,其他人準備硬頂着上,可惜今日沒帶炮過來,不然真不用費這麼大力氣。”
看着家丁們轟然答應,宿州這邊的團練們都露出豔羨神情,恨不得自己就在家丁隊伍中,也能穿那麼威風的鐵甲,也能這等衝鋒向前,在進爺面前立功揚威。
趙進看向一邊擺着的三角木架和地上散落的木板竹排,卻是笑着說道:“這些東西好,正合着咱們趙字營的火銃用法,火銃連正過來!”
鳳陽官軍雖然人心惶惶,可不得不說這守禦的準備做得還可以,能看到木石被搬運到莊子牆頭,拿着火器和弓箭的官兵也都在牆頭預備,也有把總一等拿着兵器督戰,攻打莊子,怎麼也要通過壕溝和土圍兩道障礙,到時候居高臨下的守軍就可以用木石投擲砸下,弓箭火器射擊。
攻打這樣的莊子自然沒辦法騎馬衝擊,趙字營的家丁們列隊向着莊子正面涌來,而其他各處莊門則是由團練們封堵,經過剛纔那短暫的接戰,團練們對堵住可能衝出去的官軍沒有絲毫膽怯,反而心有期盼。
讓官軍們沒想到的是,這徐州的騎兵居然把先前的那些三角木架拒馬也搬了過來,連帶着那些竹排木板,難道這什麼精銳家丁和團練一個打法,要是這樣的話,那這莊子還真就能守住了。
趙字營的家丁們在距離莊子幾十步的時候,正好是弓箭無力,火器打不着的距離上,將那些木架擺開,幾個木架拒馬連在一起,然後留出不小的空隙,又小心翼翼的把竹排和木板搭在木架橫樑上,在這個過程中,莊子裡的明軍也試着張弓搭箭射過來,可飛到這個距離上已經無力,連木板竹排都釘不上。
然後在這簡易工事後的火銃家丁躲在後面從容裝填彈藥,將火銃從木板竹排的縫隙間伸出去,看到這些黑黝黝的銃管,牆頭的官軍立刻都低下頭,探出半個腦袋觀看,儘管他們懷疑這個距離對方火器無用,可徐州賊的火器犀利,這個早有耳聞,小心從沒有打錯的。
“開火!”有人大喊說道,牆頭官軍士卒下意識的一縮頭。
連續爆響,土圍牆頭被火銃打中,一股股塵土煙柱濺起,官軍士卒還是沒那麼小心,有人半個腦袋還露在外面,反正有頭盔遮蔽着不怎麼擔心,但就是這麼幾個不小心的,直接被崩碎了腦殼,一聲不哼的倒在莊牆上,血流滿地,居然有這般威力,本來隨時準備反擊的官兵們嚇得紛紛趴下,沒有一個人敢站起,甚至連半蹲都不敢。
這時從拒馬木架的空檔中又有家丁走出來,他們手裡都是拿着鐵爪長繩,他們沒有急着上前,而各處的木架拒馬則是向前搬了近十步,在這期間,火銃沒有開火,牆頭上的官軍以爲抓住了反擊的空隙,沒曾想剛一露頭,這邊又是爆響一片,幾個來不及縮回去的,直接被打中胸前,直接被打倒在地上,幸運的直接死去,一時死不得的大聲呼痛,聽得人渾身顫抖。
到這個時候,拿着鐵爪長繩的家丁們才大膽的向壕溝邊上走去,在青州府南部這樣的戰鬥已經打過,無非就是將那莊門打開後,大夥硬衝進去就好,這莊門再怎麼解釋,也是木頭做成,長繩鐵鉤,只要用足夠多的馬匹就可以將這大門直接拽垮掉,那倒下的大門和吊橋正好就是橫在壕溝上的木橋。
火銃一輪輪發射,牆頭有官兵看着趙字營家丁過來,他們也知道對方要幹什麼,心想對方火銃連射,總歸就是一排排輪流上前,只要稍一停頓就是站起的機會,必須要保住大門,對方兇悍如此,大門一開那夥團練挺着長矛衝進來也擋不住。
在牆頭遮蔽後面互相吆喝通氣,聽到外面火銃一輪放過,幾個人立刻站起,張弓搭箭,可才露出身子,火銃又是打響,禁不住嚇得一顫,動作就慢了半拍,但卻沒被這火銃打中,可下面此時不光是火銃,那些拿着長繩鐵鉤的家丁身邊還有半開弓的徐州弓手,他們不需要起身再做動作,反應更快。
這邊箭未離弦,那邊卻已經射過來,在這樣的距離上,強弓長箭卻比火銃更有準頭,何況還都是出身於蒙古的射手,露出身子的幾個官軍,一人倒黴被火銃打中兩彈,其他幾個人都是被射中數箭,牆頭頓時安靜了,誰能想到趙字營火器和弓箭都犀利到這個地步。
呼喝兩聲,掛着長繩的鐵鉤已經搭在了吊橋上,火銃已經停下射擊,可官軍卻沒有人敢露頭了,那邊已經有馬匹被牽過來,在馬匹後面,能看到手持長戟的趙字營家丁排列成隊,正在準備上前,牆頭倒是有向外觀察的小孔,看着外面的軍將只是倒吸冷氣,這徐州賊實在是豪奢,怎麼就弄出這一身好鐵的,連臉都遮蔽住,這還怎麼打?
能聽到吆喝趕馬的號子,也能聽到大門框架吱嘎作響,看起來結實,但足夠大的力量加上去還是可以扯開的,正在這時候,卻聽到莊子另外邊有吶喊喧鬧,官兵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外面卻已經急報到趙進這邊,剛纔另一邊的莊門被打開,有官軍軍將帶馬隊想要衝,沒想到團練們早就用拒馬木架將莊門前面圍堵住,隨即趙字營的隊伍趕到,他們只能無奈的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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