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去迎接從遠處田埂間歸來的老三，靜秋姑娘翹首以盼，她也想看看那個“老三”長得什麼樣。
老三抱着歡歡走到近前，靜秋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他笑得真好看……
靜秋眨眨眼，也跟着笑。
“好，咔。”
張一謀導演看了他倆一眼，問道：“怎麼樣啊，你們兩個，狀態還行嗎？”
“行。”周冬魚使勁點頭。
楊嚴也跟着點了點頭，這場戲，已經拍了不下20遍了。
雖然他覺得這種重複拍攝同一片段的手段，有可能是張一謀導演爲了找出最好的效果，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在“tiao教”演員，但是重拍這麼多次，他不由開始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他還有哪裡是需要改進的？
“既然你們兩個都很有狀態，那咱們繼續，把這一場戲再多拍幾遍。”
“好。”
又拍了幾遍，楊嚴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在狀態了，而且他也沒感覺自己演的這一幕戲有什麼問題，甚至他覺得自己的演技以及對人物的理解，在集訓以及“訣別”那場戲拍攝完後都增加了很多。
“老三”和“靜秋”這對人物角色的形象在他腦海裡不僅立體，而且變得真實豐滿了許多，早已經不是最初的朦朧樣子。
朦……朧？
楊嚴靈光一閃，他知道了！
張導問他們：“怎麼樣？你們現在的狀態還好嗎？如果狀態還好，我們就繼續拍。”
神色複雜地看了張導一眼，楊嚴道：“我的狀態已經忘了一半了。”
張導訝然地看楊嚴一眼，道：“你明白了？”
楊嚴肯定道：“我明白了。”
周冬魚在旁邊看着他們兩個打啞迷，一臉懵。
“什麼明白不明白的，楊嚴你明白什麼了。”
楊嚴覺得和周冬魚講戲，不如他帶着她演，“咱們再試一次，這次表演你跟着我的節奏走。”
“噢。”周冬魚似懂非懂，不過還是跟着楊嚴回到場地。
看着楊嚴抱着歡歡走過來，她剛想結識一下，忽然發現他看了她一眼，很隨意的就把視線偏離了，根本就不關心她、不在意她，所以周冬魚的神情也不由地淡了下來。
楊嚴這才擡頭看向她，對她友善地笑笑，周冬魚這次知道了，對方的笑容只是出於禮貌，於是她也回了一個微笑給他。
對方點點頭，顛了顛在他懷裡亂動的小姑娘，露出了一個寵溺的笑容，看到他這樣笑着，她的心裡忽然就對他有了一絲的好奇和好感。
……
“好，卡。”
張一謀笑呵呵地看向楊嚴，讚許道：“這一遍拍的不錯，周冬魚你跟着楊嚴的節奏走，咱們再來一遍。”
把這一幕戲又給拍了三遍之後，張導滿意地喊了收工，工作人員大多鬆了一口氣，片場裡最怕的就是一場戲NG太多次，連續的NG會使人心煩氣燥，尤其是導演，極可能會變得很暴躁，一不小心就化身“片場暴君”。
“呼。”終於把這場戲過了，換了個場地的第一場戲就NG這麼多次，楊嚴的壓力也很大。
尤其是第一場戲，尹編劇和原著作者艾米這兩位可都看着呢，她們兩個人原本就不看好他和周冬魚，這場戲下來，只怕會更加不看好他們。
但實際上楊嚴想錯了，餘編劇還好，艾米卻是被一遍又一遍的拍攝給驚住了，演戲這麼難的嗎？
她覺得每一遍都挺好的，而且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呀，怎麼就要重複地拍這麼多次？
看着不停補妝拍攝、拍攝補妝的楊嚴和周冬魚，艾米麪露同情之色，看這幕戲終於拍完了，她問張一謀：
“張導，剛剛那幕戲很難嗎，最難的一幕戲，不是在燕京的時候就拍完了嗎？爲什麼這幕戲也要拍了這麼多遍？我感覺都挺好的呀。”
張一謀笑笑，指着不遠處的楊嚴叫他：“你過來說說看。”
“來嘞。”楊嚴把手上拿着的吸油紙往腦門上一拍，雙手向前直伸，做出一副殭屍狀，跳着往張導那邊去，逗周冬魚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的。
艾米捂着嘴笑，問已經恢復原樣的楊嚴：“你後來怎麼就領悟了？能拍出來張導想要的東西來？”
楊嚴一本正經道：“容我先賣個小關子，艾米姐，您看過《倚天屠龍記》嗎？”
艾米點頭，道：“我當然知道，這是金庸先生創作的長篇武俠小說，最早連載於《明報》，是“射鵰三部曲”系列的第三部。”
“那您一定記得書裡面有一段很經典的臺詞。”
她知道，艾米道：“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這句話每次聽了都讓人熱血沸騰。”
嗯……好吧，“對，這句話很經典。”
“不過你還記得在趙敏大鬧武當山這一情節裡，張三丰問張無忌，太極招數忘了幾成，張無忌開始忘了一小半，後來一大半，再後來還剩一點，最後全忘光了。
而張無忌忘光的那一刻，也就是他武功大成的那一刻。”
楊嚴看向艾米，“而張導的意思也差不多。”
周冬魚搶着道：“我知道了，我說剛剛演戲的時候，你怎麼一個眼神都不給我呢，是不是要我們兩個人回到最初認識的時候？
這個時候老三和靜秋初見，都是從別人那裡瞭解到的對方，頂多會有些好奇，第一次見面不會有太多發展和情緒上的交流，我說的對不對？”
張導把導演椅搬過來，坐下，悠然道：“小魚你說的不錯，前幾天的集訓還有表演都快把你們的靈氣給磨沒了，我這是在給你們倆充氣呢。”
周冬魚一臉敬佩地看着張一謀導演，道：“張導，您不愧是大導演，說起話來就是深刻。”
“楊嚴，你說是不是。”
馬屁精，楊嚴都沒臉看周冬魚那諂媚的小模樣，見她瞪過來，無奈敷衍道：“周冬魚說得對，很對。”
看一眼得意的周冬魚，忽然想到什麼，他對很坦然且愜意地接受了小姑娘的讚美的張導建議道：
“我覺得剛剛周冬魚表現得還不夠好，建議讓她多加練幾次，返璞歸真。”
周冬魚鼓着臉，狠狠瞪着他，“我提議讓楊嚴陪我一起加練！”
張導眼含深意地看楊嚴一眼，又看周冬魚一眼，呵呵笑道：“那你們兩個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