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大門放榜處,隨着張貼榜單的官差到來,頓時周圍一下子就聚集了一大羣的人,爭先恐後的看了過去。
“中了~中了~”
有人看到自己的名字,頓時就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興奮的手舞足蹈。
鯉魚越龍門,舉人到進士,這意味着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進士,那是天子門生,國之棟樑,將來當官,起點高、提拔速度快,出相入將,說的就是這些進士們。
至於舉人嘛,現在大明形勢還是不錯的,因爲疆土擴張迅速,需要大量的官員,舉人也是可以當官的,但起點低,提拔慢,一輩子都很難出頭。
可以說兩者之間的差別,絕對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猶如鯉魚越過了龍門,化身爲龍,青雲直上。
“哈哈,少爺,少爺,中了,中了~”
有書童看到自己少爺的名字,頓時就高興的歡呼起來。
“哈哈,好~”
書生一聽,頓時就高興的大笑起來,接着拿起一個錢袋子就開始撒錢起來,頓時周圍就聚集了大量搶喜錢的人。
至於身邊那些同期們則是一個個焦急的等待着,用羨慕嫉妒的眼神看着正在開心撒錢的人。
“少爺,少爺,中了,中了~”
呂柟的書童擠開人羣,興奮的來到呂柟的身邊報喜道。
“哈哈,好!”
呂柟頓時就開心的大笑起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錢袋子,開始將大把、大把的銅錢灑向人羣,又是引起了一陣搶奪。
這一次撒的是銅錢,等到殿試過後,能夠取得好名次的時候,那還要再撒一次錢,不過殿試嘛,也就是定下名詞,不會像現在這樣激動。
“恭喜呂兄~賀喜呂兄~”
景暘、戴大賓等人紛紛向呂柟表示祝賀,同時也是緊張的看着自己的書童,爲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過來。
“哈哈,同喜,同喜~”
呂柟笑着回道,景暘和戴大賓可都是有名的大才子,呂柟覺得他們必然是要高中的,然而他們兩個的書童,卻是始終都還沒有出來,依然在榜單這裡仔細的尋找着自家少爺的名字。
東榜這邊。
“恭喜李兄高中~”
“恭喜田兄高中~”
“恭喜王兄高中~”
李南山、田豐、王奇、裴文卿等人一個個互相道喜,個個都滿臉笑容,不斷的撒銅錢,分享着自己的喜悅。
東榜的競爭壓力很小,很多前來參加科舉考試的學子要是放在江南等地,別說是高中進士了,甚至於連舉人都考不上,水平差的很。
特別是一些少數部族的人學子,水平是相當一般。
但是沒有辦法,東榜就是東榜,本身就是鞏固大明對新納入版圖地區的統治,鞏固大明的統一,團結大明內部各部族。
故而縱然是有些少數部族的學子,水平不怎麼樣,可是依然要讓他們高中進士,就比如田豐、阮文傑、黎明等人。
田豐是南洋省本地土著人,給他一個進士名額,也算是安撫南洋省本地土著的人心,讓他們心向大明,同時也是表示了大明天子一視同仁之意。
當年南洋省本地的土著是極力反抗大明統治的,爲此大明也是不得不出動軍隊,僱傭倭國、朝鮮武士,懸賞土著人頭的方式來清除這些本地土著。
當然也有不少土著願意歸附大明,故而在上一次的科舉考試之時,田豐的一個族叔田慕明就一飛沖天,僅僅只是會寫大明字,學了點四書五經就中了舉人,還來京城考中了進士,去西域這邊當了知縣。
消息傳回南洋省之後,當地的土著頓時就歡呼雀躍起來,一下子就不再反抗大明的統治,並且開始積極融入到大明。
這也就有了田豐前來參加科舉考試之時了。
要說這個田豐,水平嘛自然是很一般,放在大明兩京十三省,估計着也就是靠個秀才就不錯了,但現在還是高中進士了。
阮文傑、黎明的情況也是差不多,阮文傑是交趾省的土著,阮家還是當地的大家族,黎明則是來自象林省,黎家也是當地大家族。
儘管大明未必就需要這些大家族的配合,但能夠用文的手段來鞏固統治,自然是最好的,上次科舉考試的成功例子就足以說明這一切。
當然,東榜這邊也不乏真才實學之人,像李南山就是如此,他是天才,儘管是南雲省的土著,可是卻纔華橫溢,縱然是放到南北榜去,也同樣是可以高中的。
東榜這邊其樂融融,在朝廷政策之下,很多人都高中了。
然而在南北榜這裡。
“少爺,沒有~”
景暘的書童滿頭大汗的擠出人羣,來到景暘的身邊,無奈的說道。
“沒有?”
景暘一聽,頓時就彷彿調入了冰窟窿一般。
儘管在討論策問的時候,呂柟就說景暘審錯了題,可能要糟糕了,但依然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然而等到真正開榜,沒有自己的名字的時候。
這種失落感彷彿一下子就抽調了他的所有精氣神一樣。
景暘可是江北赫赫有名的大才子,然而連進士都考不中的話,豈不是要讓人消掉大牙。
“少爺,也沒有~”
這時,戴大賓的下人也走了過來搖頭道。
“沒有?”
戴大賓一聽,頓時也是一陣眩暈,整個人雙臉都開始泛紅了,彷彿感覺到了無比羞愧的事情。
“竟然落榜了~”
戴大賓頓時就極其的失落起來。
再看看周圍那些高中的學子,很多自己原本都是極其看不起的,特別是那些東榜的學子,那些來自少數部族的學子。
然而他們都高中了,自己自詡爲大才子,卻是落榜了,彼此之間巨大的反差,他彷彿看到了有人在背後嘲笑自己。
一陣眩暈傳來,天旋地轉。
“少爺,少爺~”
他手下的僕人看到戴大賓暈倒,頓時就着急了趕緊扶住。
“少爺,中了,中了~”
旁邊有人興奮的喊了出來,聽到聲音,一個原本着急等待的學子頓時就興奮的跳了起來,再看看景暘和戴大賓,以前老是被這兩人看不起,特別是上次在聽雨軒,比文鬥墨比不過他們。
現在卻是覺得舒暢無比,自己高中,他們卻是落榜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
高中的自然是歡呼雀躍,開心無比,喜錢嘩啦啦的撒出去,整個場面的無比的熱鬧,大量前來搶喜錢的孩童、閒人一邊歡天喜地的搶喜錢,一邊不斷的喊着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的話語,讓這些高中的人更是開心的不斷撒錢。
至於落榜的學子,則是一個個心如死灰,心情極其的低落。
十年寒窗苦讀,爲的就是能夠金榜題名,可是如果連會試都過不了,自然也就沒有金榜題名了。
儘管三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可是對於很多驕傲的人來說,三年之後就是另一番場景了。
“我不服~我不服~”
“爲什麼他們這樣的人都可以高中,而我卻是落榜了。”
景暘看着周圍歡呼雀躍的學子,整個的雙眼通紅,不甘心接受自己的落榜的現實。
儘管對於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來說,落榜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要知道即便是王守仁這樣的牛人,會試也是考了三次的,第三次才高中二甲,還是二甲第七名。
唐伯虎這樣名震江南的大才子,歷史上也只是考了二甲,還只是二甲中間的位置,不知道多少大名鼎鼎的名人在科舉考試的時候都是屢敗屢戰,有些甚至於考了很多次才高中的。
可是景暘現在無法接受落榜的現實。
“我也不服,我也不服,我要求查卷~”
戴大賓也是跟着喊了起來,他也是極其的不服氣,自負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然而卻是落榜了。
可是再看看那些高中的人,很多人甚至於在聽雨軒舉辦的活動當中連前面幾關都過不去,他們有什麼資格高中,而自己卻落榜了。
“不服,不服~”
“我們不服~”
“我們要查卷~我們要查卷~”
很快,有很多落榜的學子也是跟着叫了起來,其中不乏一些大才子,自詡才華,卻是遇到了落榜的境地,自然是不服氣的。
高中的人畢竟是少數的。
三千多人前來參加會試,進士的名單卻僅僅只有三百多人,這也就意味着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夠高中。
聽到有人不服,要查卷,其他落榜的學子也是跟着喊了起來。
“我們不服,我們不服,查卷~我們要求查卷~”
景暘和戴大賓帶頭喊了起來,很快就聚集了大量落榜的學子。
至於高中的學子們則是一個個皺着眉頭,靜靜的看着他們,內心也是有些擔心。
要是讓景暘、戴大賓他們這樣鬧下去的話,到時候朝廷要是重新考試的話,他們就未必能夠高中了,故而一個個也是顯得極其的不高興。
本來這是開心的日子,然而落榜的學子不服氣,這事情就有點大了。
很快,消息就傳到了劉晉這裡。
“查卷?”
“嗯,讓他們去查嘛,公開所有考卷~”
劉晉笑了笑,要查就讓你們去查嘛,規矩上是允許查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