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們,難道,就要置我於死地嗎?”那人冷冷的說着,臉色不變,穩如泰山,卻是語氣中的那絲輕蔑的笑是怎麼掩蓋不了的。讓人乍聽之下,生出一地的雞皮疙瘩。
那兩人當然也就在這樣的輕蔑的笑聲中,越發的冰冷起來,手中武器中的陰黑之氣,也甚爲濃烈了起來。
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臉色卻是更加的堅定,眼神中,露出的殺氣也就更濃烈。
“你以爲,我們沒本事殺你?”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就算在大陸上我們不能拿你怎麼樣,可是現在,這裡,你的功力早已不在,興許還不到我們的一半 ,你以爲你能逃得了?”
那兩人說着,手中的東西已經在顫顫發抖,一陣陰冷的風當即襲來。
那人笑了笑,只閉眼思索了一下,道:“你們啊,原來,是中了這裡的鬼魅之氣,怪不得,如此猖狂。”
“你說什麼……”
那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應,那人就已經動作在,兩人的額頭之上,分別拍出一掌,那兩人頓時眼睛一眯,頭腦發昏的搖搖腦袋,後,看着自己所處的地方,和手中漸漸失去了陰沉之氣的傢伙,臉色,越發的沉重了。
而那人,經在外面受到那老闆的襲擊,心神早已不定,加上剛纔那兩下突然之間的發力,那可是廢了剛纔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用於支付那老闆的各種靈氣,原本,想要等待自己聚集完之後,逃出這裡的,卻不料,竟在這裡毀於一旦,等接下來再聚集的時候,可能要比之前的要廢上好一番功夫吧。
他想着,臉色就蒼白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的往牀邊上走去,幾次想要癱倒在地,嚇得那兩個人跟傻了一樣,連忙上去要扶。
“羅獻大人……”
“羅獻大人。”兩人同時喝出,但就在兩人幾乎要碰到這個人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和那人之間,竟然措手而過,自己的身子就像透明一樣的從對方的身子上劃了過來,兩人登時眼睛嚇得巨睜,猶如夜空中看到萬魔降臨,又似即將昇天的那刻,忽然間,聽到死神臨近的腳步聲的恐懼。
“這……”
兩人幾乎驚恐的大叫起來,可是話哽在喉嚨中怎麼也說不出來,兩人身子僵硬了。
羅獻只是輕輕一笑,重新踉蹌着往前走,到桌子旁,坐在那斷了一根腿的椅子上,奇怪的是,那椅子平平整整的,似四根腿平整,一點搖擺的跡象都是沒有,
讓人詫異至極。
同時,他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但在這寂靜的房間中,嚇得兩個人心跳都慢上幾拍。
“你們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不過是魂魄罷了。”
“你們的身子,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不過是魂魄罷了。”
一句話,正說出來,兩個人就感覺自己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發寒,同時一股如白天混沌氣流幾乎相同的東西,在自己身體裡面竄動不止,撕咬着自己的內臟,狠狠咬向自己的血管,一時間,兩人感覺之下,只剩下一副皮囊,在那裡,虛虛幻幻間着,真如這羅獻所說的,死了,只剩下一具魂魄在這裡了,
然而,這魂魄的形態是不是也太過詭異了,竟然,是那種只有皮的魂魄?
這,無論怎麼聽,恐怕都覺得匪夷所思吧。
兩人猶豫着,互相轉頭,看了一眼這個人,驚愕,和慌亂,傳遍了他們的全身,但他們卻不得不一一爲自己找尋答案。而唯一能夠給要他們答案的人,恐怕也只有這個羅獻了吧。
想着,兩人手中的東西漸漸的收了起來,但儘管是這樣,那羅獻依舊是坐在那凳子之上,淺淺的閉目凝神。
他知道,自己,若不再搶救自己的話,估計,可能真的會喪命於此,不過,此刻他他更爲擔憂的是,自己本身修煉就過於詭異,再加上這裡的詭異環境,估計等下調理療傷的時候,出現更爲罕見的情況,這種情況一旦被這兩人看到,難免以後惹出事端,雖然這兩人此刻是靈魂狀態,可也保不準有天會在這詭異的環境中起死回生也未可知,就像,那個老闆一樣。
“你們回去吧,自生自滅也該是一種結果。”他下達逐客令。血氣中的污濁之氣已經漸漸的重新攢升了起來,若再不制止,他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羅獻大人,我們真的想知道,我們這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這身子,什麼死了,什麼魂魄,我們……”
“太過於詭異可怕了。”那兩人一聽他言語果斷,連忙道。但對方顯然已經處於凝想狀態,任兩人是如何的呼喚也不肯答應半分。
那兩人見此,也不得不猶豫着,轉身出去,但在關上門的那一刻,他們還是不捨得的再次回頭,想要尋求一絲的希望,但,當他們將視線定格在那個人的身上的時候,跟着視線的定格,他們的身子也定格了下來。
只見,那羅獻自腳下漸漸的分化成無數的小黑點,漸漸的往空氣中擴散開來,猶如一窩蜂的蜜蜂被什麼砸了一下,瞬間抽離巢穴,讓人乍看之下,渾身顫抖。
自下往上,從腳跟腳趾,到眼睛,額頭,頭髮,一點一點的就這麼迅速分散,卻又感覺分散的時間是那麼緩慢,慢到他們兩人呢的眼睛根本來不及眨一下。
那人,已經成爲無數的黑點,鋪滿了整個的房間。
它們似乎在尋找出路,尋找一點點能夠通過這個房間出去的通道、很快,它們發現了這扇門,也是很快,他們一擁而上,眨眼間,那兩個人剛剛的定格路線還沒有完成,就陷入了另外一種定格中。
身子,動不了,眼睛只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侵襲,然後,腦袋一懵,什麼都不知道了,而那身子卻依然,停留在門前,但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們便和這黑點一起,分散開來,成爲這黑點中的一部分。
而後,那些黑點在空中又繼續巡視了一遍,漸漸的重新籠聚起來,重新組合成一個人的形體,坐在椅子上,羅獻的影像隨即出現,他的嘴角,也閃過一絲輕輕的不經意的笑。
“這,本不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們走的太慢。”
他說着,起身,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後,發現右手手腕上被劃破了一點傷痕,他再一次冷笑了起來。
“天環劍果真不同,在最後時刻還能給我一擊。”
他說着,忽然,手指放在其傷口之上,牙關緊咬了一下,再看時,他竟然從他的傷口處,硬生生的抽出一把劍來。
那劍,通體黑暗,猶如墨,和剛纔那個人拿的劍式樣一樣,不過是顏色有所加重了。
“哼,我那個小徒弟還沒有寶貝,如今,讓他撿了便宜。”他說着,便將那劍收回儲物袋中,隨即,從額頭之上,取出一面鏡子,也放入其中,拍了拍說:“希望能活着回去,把這東西給你。”
如此說了幾句後,他便起腳,向牀上走去,再一次的盤腿而坐,靜息養神。
另外一個房間中,古月兒臉色蒼白,躺在牀上,幾乎身體僵硬,她的脖子之下,呈褐色的斑點已經鋪滿全身,手指之上,被紮了好幾針,那銀色發光的針在這詭異的夜色中,讓人感覺更爲陰森。
仙魔教教主就坐在她的牀邊,祈求着,眼睛中濃濃的酸楚,讓她痛苦不堪,她不知道,這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是對是錯,失去了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要這萬壽無疆又如何?
萬變乾坤洞,第一變,就足以要了她的命,那麼接下來呢,又要有多少東西,取了多少人的命?
“月兒,對不起。”
她終於自口中呢喃出了一句,自己也幾乎呈褐色的手,緊緊捂着自己的嘴,狼狽不堪的幾乎要哭出來。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選擇錯了嗎?要追求極致,要追求完美,要自己的女兒成爲修真界最耀眼的星辰,她真的錯了嗎?
走上自己的那條路,她真的會爲女兒慶幸嗎?
看着躺在牀上靜寂的人兒,一想到她會忽然之間消失,仙魔教教主的心裡,更是悲痛。
她,不由的想到古志峰,如果他在,興許,他一定會贊成自己的女兒,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絕對不會逼她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你的父親,一直就是這樣,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一直都是,頑固不化。”
她越說,喉結越覺得哽咽,想起當初的那些日子,平淡無奇,可自己,早已忘記了的事情,卻在此時,不經意的再次想起。
難道,這就是被稱爲臨死之前的回憶嗎?
緊接着,她想起了那個少年,那個幾次三番從自己屬下手中逃脫,又讓古月兒千魂掛肚的少年,他,似乎叫做蕭劍吧。
“傻孩子,真情,在世間根本沒有,就像現在,你我相依爲命,而你的父親,在那座山上,依舊追求他的壯大之夢,而你所眷戀的人,卻不知早已在何處,夢歸他鄉了。傻孩子啊……”
她呢喃着,眼神中原本該有的堅貞,在這一刻,纔有了稍稍的動搖。
她知道,若是在死之前,能夠全家團聚,那,興許是世間最好的祝福吧。
忽然,自窗外響起一聲慘叫聲。
她的臉色變了變,回頭,循着那聲音看了一眼,隨後,又重新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手,不由的緊緊握住她扎滿銀針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