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是週末。
陽光非常燦爛,院子裡有一顆高大的棕櫚樹,這在本市並不常見,但是園丁護理得很精細,棕櫚樹長得很好,樹影婆娑,頗有點熱帶風情的樣子。
樹下襬了一副獸棋,雙方有八隻棋子,依大小順序爲象、獅、虎、豹、犬、狼、貓、鼠。
他拉着她坐下來。
“小麥,陪我玩。”
她好奇地問:“這怎麼玩?”
“會下象棋嗎?原理差不多。非常簡單,較大的可吃較小的,同類可以互吃,而鼠則可吃象。動物走一格,前後左右都可以。”
棋盤橫七列,縱九行。棋子放在格子中。雙方底在線各有三個陷阱和一個獸穴。如果一方進入了對方的獸穴便勝出。任何一方都不能進入自己的獸穴。如果對方的獸類走進陷阱,己方任何一隻獸都可以把它吃掉,如果敵獸進入陷阱,一回合後,自己的獸類不吃掉陷阱中的敵獸,當對方進入己方獸穴時,則本方輸。中間有兩條小河。獅、虎可以橫直方向跳過河,而且可以直接把對岸的動物吃掉。只有鼠可以下水,在水中的鼠可以阻隔獅、虎跳河。兩鼠在水內可以互吃。
他詳詳細細給她講解規則。
很快,二人便捉對廝殺起來。
七八個回合下來,向西竟然被殺得片甲不留。
他不服氣,二人再次鬥下去。
不知不覺,已經夕陽西下。
喬小麥泡一壺龍井來,閒閒地看着他,他還不服氣:小麥,不行,我們再來過……
“你都輸了七八場了,不玩了……”
“是我讓你……”
“不玩了。”
“明天繼續……”
喬小麥只好答應。
週末整整兩天,二人都在玩這個遊戲。
也不知道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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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又一個黃昏來臨,他已經玩得累了,躺在院子裡的草地上。
橫着的格子毯,有小鳥在頭頂飛過。他睡熟了,臉上已經沒了笑容,顯得非常的滄桑。但是,也消失了昔日的那種兇殘和猙獰。
喬小麥睡不着。
她睜大眼睛看他。
睡着的時候,他臉上有一種異樣的溫柔和純潔,就像一
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這樣的男人,她很難想象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棍。
但是,他的確是。
在他溫情脈脈的外表之下,到底藏着什麼樣的陰謀詭計?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他如此惡毒可以把一個人害成這樣?
靜心下來的時候,她想,也許自己這一輩子已經完了。
她要起身,但是,他已經倒過去,靠在她的腿上,很悠閒地枕着她。
“易大人……”
“噓……”
他大手一伸將她輕輕摟住,那花瓣般柔軟的身子。那種溫柔細膩的觸感,就像春日的湖水,秋日的海洋,令人安心陷溺在裡面,哪怕從此不再醒來。
那一夜,十分黯淡,卻恍如春花秋月。
靜謐之中,是溫柔的流淌。
“易大人……”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下去。
那是一段很好的日子。
兩個人幾乎不像是仇人,彼此都忘記了過去的恩怨。他對她溫情脈脈,她也賢惠溫順,按照他的口味,性子,準備飯菜。
每天晚上,他都準時回來。
每個夜晚,二人都十分溫存。
雲淡風輕,形如恩愛情侶。
下班的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
一個人笑嘻嘻地進來。
向西眉毛揚起來:“維朝,你最近很閒?”
“不閒就不能來找你?”
“有何貴幹?”
“你這傢伙,這麼多年,脾氣一點也不肯改。這樣下去,當心找不到老婆……”
他笑起來。
宋維朝瞪着他。
不對勁,這傢伙怎麼看怎麼像滿臉桃花。
面色緋緋,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不對勁。
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未見他氣色如此之好過。
“向西,上次你問我的事情,你該沒忘記吧?怎麼,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你交桃花運了?”
易向西嗤之以鼻。
“不會吧?真被我說中了?千年老鐵樹也會開花?”
易向西不耐煩起來。
“我要下班了。”
“
佳人有約?”
他要出去,卻被宋維朝攔住。
“你小子最近鬼鬼祟祟,週末都不見人影。到底是不是泡妞去了??說說,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我認不認識?”
向西沒好氣:“我沒你那麼無聊。”
“可是,你面帶桃花……我也是男人,而且是此道高手,你休想騙我。”
“!!!!”
“默認了?真有女人了?哈哈哈……”
宋維朝大笑三聲,喜形於色。這傢伙,還真有女人了???
這傢伙,唸書的時候就是隻悶葫蘆,空有一副好皮囊,但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雖然玉樹臨風,但並不怎麼得到女生青睞。
大家都當他是個只會讀書的呆子。
如果說大學裡還有女生對他抱着一點幻想的話,大學畢業之後,工作了,女生們的幻想就徹徹底底消失了。這傢伙的事業越做越大,人卻越來越悶,標準宅男一族,沒有絲毫的生活情趣。
若不是多年友好,宋維朝都不想理他了。
“我還以爲你要抱着你的錢過一輩子……”
“!!!”
宋維朝眼尖,忽然看到桌上一個精緻盒子,他打開。裡面一隻戒指。
如發現了新大陸:“天啦……真是戒指……喂喂喂……鐵公雞,這戒指送誰?”
向西面不改色:“沒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你送女人這麼大顆鑽石??喂,我看看,至少三五克拉吧……這得多少錢?向西,這女人是誰?”
他不答。
“你金屋藏嬌?”
“沒有的事。”
“喂,你這傢伙沒義氣,我對你什麼秘密都沒有,你卻鬼鬼祟祟,藏頭露尾……”
“真沒女朋友。”
“那這戒指是送給誰的?”
他一笑,鎮定自若:“敵人。”
敵人?
這傢伙瘋了????
宋維朝以爲他在說笑,他也開玩笑:“真是敵人?如果有漂亮的敵人,也好。”
易向西沒有理他,拿了盒子就走。
宋維朝忽然想起他之前問過自己的那個話題,如果敵人是女的,那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