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出來，擡手看錶，時間指向午夜12點半。
唐軍又去了另外一個夜場。
海州基本屬得上名字的夜場，都是歐陽家的場子。
夜場的特殊性證明，在裡面的人，最有可能成爲這種潛在客戶的一羣人，也相對人流最集中。此外還有最大一個特點，就是因爲人太多，太吵鬧，光線太暗，所以就算有初出道的滿腔熱血的小警察不怕麻煩，去找事，但是場合註定了抓人容易，但取證極其困難。
人擠着人，沒有足夠的光線，又吵鬧，註定了不論是錄音還是攝像，成功率都極其低下。
從種種跡象來看，都指向歐陽家了，也只有他家，有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
從經營的角度，從公司話運作看，成功商人做買賣會更合理。不過這個毒網行業就很特殊了，可以說整個渠道上，每一個環節的人都是邊緣人物。一般人你就算會做生意，會運作渠道，但絕無可能安全駕馭這麼一大羣非法的邊緣人物。
從這裡說，還真只有歐陽家這種黑道出生的教父級人物，能駕馭這樣一羣人。和毒品打交道的人，基本上都很無德無行，難說轉身就把你給賣了。也只有歐陽家可以做到，就算某一個環節被抓了，不牽連其他，乖乖的閉嘴，然後拿安家費。或者就神秘消失。
想到這個行業隨時需要一些人神秘消失，唐軍又適時的，想起歐陽鋒身邊的神秘女人來。
這從裡看，她的作用開始出現了。
雖然很多人都可以殺人，但那畢竟是一門技術活。認真的說，這方面就連野獸都是門外漢。
真正的殺人也叫“清洗”，既然是清洗，那就是需要乾淨利落，根本不引起包括警方在內的任何人的注意。就彷彿一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高端一些的殺人，通常會把現場設計成爲意外死亡。但那畢竟大家都知道死人了，如果發生太多，還是不禁會有人問，會不會太巧了？
更頂尖一些的，會選擇在最適合的時機讓人消失，不會有人認爲死人了去關注。警方也不會有所謂的案件，所謂無圖無真相，沒有屍體，也就沒有所謂的殺人立案。
所以處理屍體纔是殺人環節中最關鍵的步驟，栽這上面的人都是因爲不專業。否則殺人誰都會，一個喝了酒的混混一衝動就會幹。那只是一至兩秒就搞定。但後續過程的處理卻時間太長，地點和視線太多，變數以幾何式增加。
任何一個環節留下蛛絲馬跡，都可能要跪。
所以職業殺手不是誰都能做的，不是說你夠狠就可以，那是一個技術和天分決定一切的行業。
想到職業殺手這個詞的時候，唐軍腦袋猛然一震，彷彿某種念頭忽然貫通了。
唐軍直接一拉方向，在路邊停下，當即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特別的號碼。
嘟——只響了一聲，對方接了起來，一個好聽又性感的女聲道：‘這麼快就想我了嗎？遺憾的是，我現在不會見你。我很忙。”
唐軍飛快的道：“江芸，告訴我，你這趟來到底爲了什麼？”
江芸遲疑片刻，柔聲道：“不是說了嗎，想你了，來看你……”
“江湖騙子，收起廢話來。”唐軍吼道，“來看我你帶那麼多頂級獵手來？想必，那是你短期之內能用的家底了？最後問一次，你來幹什麼？”
江芸繼續柔聲道：“真的來看你。你一直都很不乖，很叛逆，所以我帶幾個狠人來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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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知道這個女騙子打死也不會說的，此外，理論上這些也肯定是機密，她不方便透露。只能由唐軍自己來說。
想着，唐軍道：“那我來猜測，你來聽。一、官方有報道說，首長即將南巡了。二，你那麼大一個領導這個時候提前來，只有一種解釋，本來不該你管的事，卻因爲你的情報網有異常，收到了某人入境的情報。我猜測那個人在海州。三，能讓你親自來，並且帶來了家底，那一定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我猜測一定是黑榜上的頂尖人物。”
所謂黑榜，並不是玄幻的說法，也不是江湖上的說法，的確來自於官方。
曾經在反恐部隊，而江芸也主政反恐部隊。恐怖主義是全世界同時面對的一種新形勢，所以就算國家之間有分歧，有爭執，甚至是敵對，但在反恐問題上，幾乎主流國家是協作的。既然是協作，也就存在一個情報共享，反恐資料的共享。
有那麼一些人，是同時讓任何國家的尖刀部門和政要頭疼的，所以就算不是恐怖份子，也存在一種信息共享，歸入了反恐資料。
而這些狠人的資料集合，也就誕生了所謂的黑榜。
早先唐軍覺得有不對，後來就豁然通達了。沒記錯的話，黑榜第五是個女人，確實說是個美籍華人，綽號“癌細胞”。
她號稱可以於任何情況下殺人，從來不顯露痕跡。美國聯邦調查局曾非官方的把她列爲威脅指數五星，排位第七。
之所以是非官方，那是因爲僅僅是懷疑，癌細胞和八宗以上的歐美諸如政要或者大亨的神秘失蹤有關，卻沒有太直接證據。此外的沒有證實，只是暗下的傳言，這個癌細胞似的女人，和美國中情局的兩起要案有關，有兩次，中情局用於海外非法交易的數百萬美元被劫走，此外，事件中，一共18箇中情局特工被殺。
據說在黑榜人物中，幾乎所有的邊緣人物都把癌細胞視天人，特別敲中情局的兩悶棍，簡直被那羣人渣視爲了殺人越貨的完全教材。
而曾經的某一時期，在反恐部隊，唐軍從資料數據庫，親自見過那個號稱癌細胞一樣的女人的照片。那不代表什麼，只代表一種學習和技戰術分析。
早先，唐軍見到愛美麗的時候老覺得似曾相識，卻無法想起來，現在知道了，熟悉的是從特寫照片中的那雙眼睛，那個眼神唐軍見過之後就不會忘記。但那是很隱晦的東西，經過整容後的愛美麗，讓唐軍一時難以想通達。卻就是覺得不對。
彷彿一種思維的奇特軌跡，唐軍先想歐陽家，又認定了那個女人不普通，進而通過其他，想到了職業殺手，之後，結合江芸不會隨意來海州，靈光一現，記得和江芸面對面的時候，她不止一次提到過“癌細胞”三個字。
雖然她在說完全不相干的話題，但是現在，結合幾乎所有的關鍵詞，唐軍總算想到了這個號稱黑榜排行第五的狠人來了。
就這麼拿着電話沉默了很久，唐軍才道：“我知道，癌細胞來了。就在海州。”
江芸在那邊沉默了很久，輕聲道：“你真是個有慧根的人，這麼多年來，我始終認爲我是有眼光的。我沒看錯你。我不敢確定將後來會不會再出現你這麼鋒利的刀鋒，但可以肯定，以前從來沒有過。可惜咱們這個世界只有黑榜，沒有紅榜。如果有個全世界特工尖兵的排行紅榜，我一定給你爭取一個好名次。”
“……”唐軍不禁尋思，那你還不如直接給老子五百塊買肉吃，那多實惠。
“真的，這麼多年，我始終不敢忘記，你是個會闖大禍，也可以堪大用的人。我爲你背那麼多黑鍋，是值得的。”江芸又柔聲道。
唐軍頭疼的道：“行了，江湖騙子，把這套收起來，你翹尾巴我就知道你有求於我。我的回答是，免談。”
江芸這下聲音變了，淡淡的道：“不，這個問題你必須談，現在就談。”
唐軍吼道：“談你孃的代碼7。再見。”
說完就掛了電話……
另外一邊，處於浴缸泡沫裡的江芸微微一愣，重新把紅酒擡在了手裡，她知道唐軍在有意掛電話，躲自己。但同時也知道不全是撂挑子，最後談及的“談你孃的代碼七”，那表示唐軍在發送作戰代碼7，代表線路不安全。
顯得雍容華美的江芸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又倒了一杯紅酒拿在手裡。
房間裡站着兩個目不斜視，身形筆直的年輕男人。
其中一個有些不服氣的道：“江局，有句話不說出來心裡不舒服。”
江芸微笑道：“你都這樣說了，我能不讓你說嗎。”
那個傢伙就重重的立正了一次，刻板的語氣道：“我認爲江局這事的處理極不恰當，唐軍已經退役，並且劣跡斑斑，從任何方面來說都不能再用。江局在這麼重要的一事上，目前沒有任何的行動部署，只是圍繞着唐軍，這是不信任我們的表現嗎？”
江芸的微笑不見了，“第一，癌細胞在哪，目前沒有確切的情報，她隱藏的很好。二，癌細胞在司法上，在任何國家都是合法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以官方的手去做清除行動。三，就算是迫在眉睫，你們也不能隨意行動。國家培養你們不容易，投入了大資源。死在癌細胞手裡的頂尖特工不是五個八個那麼少。我是保護你們。沒有頂級獵手的天賦，就做自己該做的事，不要試圖去捕獲狼王，那會死的很慘。在美國國內，中情局沒有行動權，聯邦調查局更不敢亂來，那會引發司法混亂。但是在國外，美國中情局比咱們更想幹掉癌細胞。他們都不動，你們激動什麼。作爲獵人一定要耐心。”
另一個特工道：“癌細胞能胡作非爲這麼多年，依舊好好的，看起來真沒有誰能捕獲她，江局小心謹慎是應該的，這事弄不好。會把咱們政府和癌細胞弄到對立面。那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