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這羣埋伏的法師之後,本傑明在山腳邊暫時停留,找了個隱蔽的山洞,用來審問這些人。而克魯鎮的十幾個法師,也只能跟在後面,耐心等待着事情的結束。
不過,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們的心情絕對是平靜不下來的。
“……我們到底遇見了一個什麼樣的法師啊?”
“不知道啊,這種實力也太可怕了吧?難道國外的法師都是這個水平嗎?還是說只是這位前輩特別厲害?”
“雖然一直叫他前輩,可是爲什麼我好像感覺他年紀並不大?”
這一天中所遭遇的事情,對於這些法師來說,可能是他們這輩子遇見過最震撼的場面了。他們生活在霍里王國,教會與神父就像是頭頂灰壓壓的天空,彷彿永遠也擺脫不了。然而現在,卻有一個法師冒出來,隨隨便便就幹掉那麼多名神父,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也因此,在本傑明拷問那些神父的同時,這些法師等在山洞外,你一句我一句,幾乎沒有停下過討論。
只是,伊麗莎白卻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的表情爲什麼怪怪的?”有法師注意到了她,這麼問道。
伊麗莎白回過神來,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有些苦惱地答道:“這個法師……我好像之前見過他一次。”
其他人聞言,再次呆住了。
“真的嗎?”
伊麗莎白點頭,道:“你們知道之前海文萊特的巨大水球嗎?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他弄出來的。在那之前,他還曾經以王都貴族子弟的身份生活過一段時間。”
聽了這話,法師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失望,原來他不是外國人啊?”只有矮個法師撓了撓頭,這麼感嘆道。
“我本來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正在這時,本傑明剛好從山洞裡面走了出來。他一邊走,一邊這麼說道。
法師們聞言,立刻齊刷刷地轉過頭。
“前輩,你問完了?”
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眼神望着他。
本傑明則是搖頭,忽然拍了拍手,念出一個短促的咒語。水元素領域從他身上展開,將所有法師覆蓋進去。法師們還沒反應過來,數道水蒸氣就飛進其中幾個人的口袋,分別託着幾枚銀幣,飛了出來。
“前、前輩,您這是……”
“噓。”
本傑明比了個噤聲的姿勢,然後一揮手,飛在半空中幾枚銀幣,就被忽然暴起的水蒸氣給壓成了粉末。
法師們看得一臉呆滯。不過今天之內,他們已經見識過太多超乎想象的魔法手段。因此,他們反而沒那麼驚訝了。
本傑明則點了點頭。
“行了,現在教會的人就沒辦法搜尋到你們的位置了。”
這些神父的口風還是很緊,而且審問的時候還要隨時提防他們自殺,耗費了不少功夫,最終纔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
那些銀幣是教會特製的一種魔法道具,可以利用精神力追蹤到攜帶者的位置。也因此,這些法師裡並沒有內奸,他們只是不注意的時候收了教會的追蹤器,所以剛纔纔會有那麼多神父埋伏他們。
“原來是這樣啊……”
而那些法師聞言,也才意識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教會居然一直都在利用這種方式觀察着他們!
伊麗莎白則是深吸一口氣,忽然開口,說:“本傑明·裡瑟?”
本傑明聞言,有些尷尬地揉了揉腦袋。不過,他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
“伊麗莎白·伍德,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他緩緩說道,“你的家族說你重病去世了,然而……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成爲了一名法師,和靜默學院的最後兩個遺孤走在一起。”
忽然被點出來,一高一矮兩法師面面相覷,小聲嘀咕道:“這人什麼情況?他怎麼知道我們是靜默學院的?我們認識他嗎……”
不過,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嘀咕。
伊麗莎白低頭,沉默了一會,說:“不是靜默學院最後兩個遺孤,而是最後三個。”
本傑明聞言,挑了挑眉。
她居然也是靜默學院的人?這還真是……所以什麼重病去世,應該只是伍德家族的藉口吧。從王都帶一個貴族去學魔法,靜默學院當時還真是膽大。
想了想,本傑明又問道:“所以……靜默學院現在已經……”
伊麗莎白點點頭,說:“老師、長老……所有人都死在了圍剿之中。只有我們三個,利用百年前修築的地道逃了出來。”
她的聲音裡雖然沒什麼起伏,卻帶着一股沉重壓抑的味道。
“……節哀。”
伊麗莎白聞言,搖了搖頭,沒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本傑明見狀,乾咳幾聲,轉移話題道:“那麼……我們還是先從這裡離開吧。這裡是銀幣最後被銷燬的位置,教會說不定還會再派人過來。”
其他法師聞言,也忙不迭地點頭。於是,本傑明便帶着他們繼續往山上飛去。
“我先把你們帶到國外去吧。出去之後,就沒這麼多神父追捕你們了。你們可以去弗瑞登或者卡瑞特斯,也可以去魔法學院附近。總之……外面的世界應該會有很多你們不瞭解的東西,如果想要作爲法師好好生活下去,要學習很多新的東西。”
“前輩,那個……在外面可以對別人說自己是法師嗎?不會被抓起來啊?其他人會不會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們?”
“國外到底有幾個國家,哪個國家比較適合居住啊?”
“魔法學院?那是什麼……”
畏懼之情漸漸消退,這些法師發覺本傑明還是比較平易近人的。因此,他們的問題瞬間像衝破堤壩的洪水一樣涌了出來,本傑明一時間都有些應付不過來。
他只能儘量簡略地回答這些人的問題,要不然就用“你們出去了就知道了”這之類的話來搪塞。可儘管如此,這些法師的問題還是一個接一個,或許他們眼前的未來實在太過空白,問上三天三夜也不帶停的。
幸好,上山之後,開始不斷地有魔獸襲擊。本傑明要抽出手來對付魔獸,也終於獲得了片刻的喘息時間。
最終,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這道在這些法師面前高聳得不可翻越的大山,就這樣被本傑明輕輕鬆鬆地再次翻了過來。
落在山那邊的地上,每個法師的表情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我……我離開了霍里王國……我自由了……”
在這短短的一天當中,他們的人生已經變得和從前截然不同。
本傑明也笑了笑。
“這是伊科爾地圖,你們拿着這個,可以找到最近的城鎮。不過我還是勸你們,不要在伊科爾多停留,想要落腳就去別的地方。”
這些法師目前顯然對什麼伊科爾、弗瑞登之類的名字還完全沒有概念,但他們還是接過地圖,感激地朝着本傑明點頭。
“謝、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命!”
本傑明搖頭,說:“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辦,就先回霍里王國了。你們也儘快離開這裡,免得被大門附近的人發現。”
“我們明白。”
就在本傑明轉過身,準備重新飛回山上的時候,忽然,一直沉默的伊麗莎白卻開口,叫住了本傑明。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