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那裡,那個奇怪的收費站。”
好一場大雨,壓滿了車頂,把道路全都染白了。但對於專心行車的煜誠來說這似乎不是最奇怪的。
明明是夏天的雨,路面上好像都凍成了冰啊!透過側視鏡看向四周,青翠的樹枝,茂密的葉片上居然綴滿了奇形怪狀的、璀璨紛呈的冰棱。“難道連眼睛都在對自己說謊了嗎?”害怕是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的,看着眼前那條筆直的車道上也漸漸覆上一層該死的冰面,煜誠心裡害怕之餘又多了些許的恍惚。
“沒錯就是這條彎道。”車子似乎絲毫不受路面上那層黑冰的影響。但煜誠還是開得很慢,與此同時好奇與不安的情緒一如潮水般洶涌而來。“沒錯,那天看到的也是這面廣告牌!”但只要一想到進入那個收費站後車子就會不受控制,煜誠的舌頭便開始打結。猶豫再三後,煜誠掙扎着專供起方向盤。
“這次誰都不能阻止我重獲新生的心願。”如此想着的煜誠緩緩鬆開了緊緊箍在方向盤兩側的雙臂。車子迅速又安靜的閃開,閃到這個奇妙空間所能允許的離他最遠的地方。
後視鏡清晰的記錄着煜誠從擔憂到無畏再到堅定的神情,但卻沒有抓到一次次迷失在那雙黑金色眼眸中的兩輪明月。
“奇怪!記得在經過這個廣告牌後,很快就看到收費站了啊!”同時,煜誠又看見了好幾件熟悉的事物,但卻都像電影鏡頭中那樣,在以極慢的分解動作進行着。事實上,是奔涌的腎上腺素讓他的大腦運作得超快,使得他可以同時專注於幾件事物的細節。
“難道真的是我的腦子出現偏差了?”煜誠推開車門,站到車後一角,一臉遲疑的又向前摸索着走了幾步,不經意間,他留下的一連串足印在那片由許多個水坑匯成的海里顯得愈發清晰。
“這裡分明是有的纔對啊!”風吹動落葉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幾次三番煜誠都動了離開的念頭,但趙代理的車緊緊抓着他,就像要時時刻刻將他護在身下的那樣。
“怎麼回事…”煜誠的聲音弱了下來,努力整理思路,控制自己的舉動。
第三次通過那段冰封的車道,幾乎耗盡了煜誠身上每一微克的注意力。尤其是當車子快要到達那面搖搖欲墜的廣告牌時,他整個人差點失去平衡,但最後還是成功的抓住了方向盤。也正是剛剛這一記猛烈的震顫,讓他很清楚的意識到,今天的活動範圍和那日似乎真的沒有更多重合之處了。
“welldone!那就再試最後一次,如果還是看不到那個收費站的話,就當做是我瘋掉了好吧!明天一早,毫無留戀的去心理科報道!OK!”
漆黑的枝椏在呼嘯的風中發出尖銳的鳴音,就在煜誠氣惱的頂着壓力,在熟悉的彎道口拐過彎後,柏油路面上的浮冰也開始瘋狂的旋轉起來。但這卻都是煜誠根本沒有機會注意到的事情。
終於,車子停在了離那面廣告牌大約只有一英尺遠的地方,從道路兩邊伸展出來的樹藤如一雙神助的大手,輕輕嵌在了車窗兩側的兩道深邃的凹痕上。
在風中好像聽到了一個古怪的聲音,煜誠吃驚的擡起頭。
“你的人生也可以改變,把握住手中的方向盤,讓我們再一次重新開始吧!”
一陣徹底的沉默後,煜誠真的聽見了:耳畔中,廣播裡,沒錯,是張振宇主持人那低沉卻能使人心靈狂亂的聲音。
“這不正是我那天所聽到的嗎?只是照比那天好像連他也跟着慢了半拍、不對啊,,張振宇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用力忍住笑聲啊!”幾秒後,從廣播中傳來一陣突然的騷動,與此同時,他的左耳隱約傳來一陣微弱的抽痛。
清潭站:儘管周圍一片忙亂,但正是那一行赫然醒目的字眼伸出冰冷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管剛剛經歷的一切有多麼曲折離奇,但我終究是找回到這裡了!”煜誠咬緊牙關,在他的眼中有團明媚的金色在燃燒。
“拜託了,最後一枚二元硬幣,重置人生的機會拜託你了。”不再掩飾,將車子穩穩停泊在清潭收費站後,煜誠搖下車窗,從那雙金黑色的眼睛裡沁出一抹直勾勾的、明滅重疊着的兩輪明月,在明月的交叉處則深深烙印着那枚硬幣上的數字。
“您已脫離路線,正在爲您重新規劃。您已脫離路線…”導航裡那個柔和的聲音再次俘虜了煜誠緊繃的神經。
“這是又開始了的意思啊!”煜誠賣力的思考在他腦海中亂轉的那些令人費解的畫面,雖然並沒有再次看見那些神情各異的人,但當他看到速度表上指針迅速指向180時,煜誠半躺在駕駛位上驚恐的大喊起來。而後,速度錶轉動的動作快得讓他看不清。煜誠將一隻手驟然撐在方向盤上,但另一隻手卻被一股強力的張力使勁拖開。周圍再次陷入一片混亂,這一次他聽見一陣此起彼伏的,類似人類互相訓斥着的粗暴的聲音。
“啊!”失控的車子裡,煜誠的雙腿像破布娃娃一樣晃盪,他的頭在硬邦邦的方向盤打了個滑,緊接着,一陣如金屬墜地般的銳響刺痛了他的耳朵。
“不要啊!啊!”眼前白光乍現,而後是玻璃爆裂,迸射到柏油路面上的清脆鳴音。
在他聽清是種類似於一輛貨車壓上他的車頭時傳出的那種毀滅性的碾壓聲後,某種東西硬邦邦的再度撞上了他,但這一次卻不是煜誠所預料到的那個方向。慢慢的,有一股久違又腥鹹的氣息充斥在煜誠的鼻尖,就在他嘗試着轉動僵硬的脖頸時,他感到有個又冷又硬的東西,將他死死的鉗制在一塊鬆軟的東西上。
“是回來了嗎?是又回到十年前的自炊房裡了嗎?那個又冷又硬的一定是縮在自己的被子下偷偷取暖的傻瓜朋友裴柯勉。也就是說這一次很可能不是夢,如果睜開眼就可以擁抱到我最親愛的過去,那麼這就一定不再是夢!!!”
“小點聲啦!”一聲低咒讓剛剛睜開蓬鬆睡眼的煜誠,意識到的確有人和他在一起,而這個聲音,還有門外的那一聲咆哮,他絕對不會認錯。
“快點開門,我的胳膊要斷啦!如果我數到三你還不開門的話,我就把你家門大卸八塊!”
恰恰是一秒鐘以前,牀榻是煜誠雙腿所在的地方。一秒鐘之後的他就像參悟到瞬移密碼一樣,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定在了門後。
“瞅瞅這個樣子!這是房間還是宿舍啊!”鄭煜祺語氣嚴肅的抱怨着。讓她驚訝的是,哥哥居然悄聲的笑了起來,聲音雖然小得幾乎聽不見,但那一臉抽搐的肌肉就引起人無限遐想。
“我說的是味道,雖然房間也確實亂得超乎我的想象。”煜祺嘆息般的解釋道。
“鄭煜祺?原來十年前的你長得這麼水靈可愛啊!”煜誠眯縫着眼睛,用極富魅力的聲音詰問道。
“你是腦回路搭錯了嗎?哥哥!”從匪夷所思到勃然大怒,唯獨絲毫不見對自己久別重逢的哥哥安危的關切。
“哦!對不起,對不起…”見煜祺臉色一沉,煜誠的輕笑聲立刻戛然而止。
“因爲學校被徵做了臨時考場,我才得空幫媽媽跑這一次腿的。呶!趕緊把東西接過去!”煜祺將東西遞到煜誠的手上,那一刻她細嫩的手指上出現了無數淺淺的印痕。
“我的妹妹真是辛苦啦。總之不論你是否相信,在今天見到你,哥哥實在是太高興了!”煜誠沾沾自喜的說道。就在他冰冷的手指即將輕柔的降落在煜祺的額頭上時,煜祺忽的向後畏縮了一下,隨即便是一臉儼然以恩人自居的笑意。
“且!不是高興見到我,而是高興見到這些好吃的小菜吧!”煜祺更正道,並用力且越來越大膽的瞪着滿臉喜悅的煜誠。
“兩個都是嘛!妹妹。”煜誠再次眯縫起眼睛,微微上揚着嘴角,徑而慢慢露出一排整齊的皓齒。
“本來呢,是想借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睡個懶覺的!但爲了代替媽媽照顧你,就強打着精神起牀,然後又擠着早高峰的地鐵來給你送小菜了。還有臉笑,哥哥,你知不知道這一清早有多折磨人啊!”煜祺揚起眉頭,一字一句的道,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竭力控制着怒火。
“還在笑!喂!我可是…”我等着,煜祺怒氣衝衝的期待着。
“你是在念高三,對吧!”一個般的聲音令煜祺飛快的瞪圓了雙眼。
“地鐵也是從起始站站到終點站的。看着妹妹如此辛苦,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頓小菜的。謝謝了,妹妹。”煜誠再也收不住話頭,連珠炮似的脫口而出。
煜祺頓了頓,有那麼一瞬間煜誠那張足以讓女生迷亂的英俊臉上,隱隱露出了一絲關切的神情。
“兩個月不見,哥哥你的變化實在是太…喂!你還是我的親哥鄭煜誠嗎?!”煜祺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她的臉繃緊着,遲疑着,欣喜着、也防備着。
“亂套,實在是太亂套了,大開眼界啊!”走進雜亂無章的房間後,煜祺再次陰沉着臉四處打探,絲毫沒有了剛剛那種閒聊的興致。
煜誠像往常一樣躲開她,並默默的站在沙發旁垂下頭,心虛的嘆了口氣。
“我是說怎麼會在人住的地方搞出這種味道來呢?!”煜祺的聲音幾近於嘲諷。
“其實,不是每天都這麼亂糟糟的,昨天不是爲了看築夢隊的比賽嘛!”煜誠和顏悅色的說道,向她表明自己正在自我檢討。
“也是!如果天天都這樣亂糟糟的,那還是人嗎?!”煜祺略微側過臉,但卻看也不看煜誠,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別處。
“哥,你是在沙發上養了只寵物狗嗎?”
煜祺好奇的盯着那雙繃緊的幾乎要比骨頭還要潔白的十指,神秘的熟悉感,就連她的黑眼睛裡閃爍的暗芒都和夢境裡一模一樣。
“喂!柯勉啊,你快起來,起來!”
裴柯勉完全無視煜誠的存在,固執的裝作睡熟了的樣子。
“別裝了!你已經睡醒這件事,我妹妹她已經知道了。”
“爐火純青的演技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識破了?!”因爲太吃驚,裴柯勉沒法說得更圓滑些。
“哦!哦,你好,我是裴柯勉,煜誠之前經常跟我提到你。”裴柯勉迅速恢復了鎮靜,試圖讓溫和的笑容看上去更逼真。
“你還是快點換好衣服吧!在我的眼睛瞎掉之前。”厭惡在煜祺的眼底翻滾着微妙的情愫,雖然從她的鼻尖傳出一陣低低的嗤笑,但從眼角的餘光,煜誠看到了,就像自己遇見宋珠鉉時條件反射一樣熾烈。
“是。”更令他感到詫異的是,死黨裴柯勉居然不像前兩次那樣滔滔不絕的自說自話了,不僅如此,他回視着煜祺的眼神直接而深邃。反觀妹妹煜祺,她臉上那抹不自在的表情更是個微妙的兆頭。
“難怪十年後的煜祺整天圍着裴柯勉轉,嘴巴里嚷嚷着獨身,獨身!那種感情我早就應該知道的纔對!”就在煜誠準備用自己那一雙雪亮的眼睛驗證自己的判斷時,裴柯勉的臉上寫滿了警惕,煜祺映在鏡子中的表情更是難以琢磨。儘管他們的下意識都是拒絕與煜誠交流。
“哥哥,你那個衣櫃裡花花綠綠的,都是…”眯縫了一陣眼睛後,煜祺直起身子,再次轉身離開他們,頭也不回又昂首闊步的向衣櫃走去。
“哦!對了妹妹,作業,作業應該還沒有寫完呢吧!”在煜祺作出迴應以前,煜誠已經穩穩的站定到衣櫃前面了。但煜祺卻並沒有流露出半點停止探索的跡象。
“早點寫完,還能補個懶覺!”經過這一番解釋後,煜祺的滿腔好奇終於消失殆盡,化爲了由衷的鄙夷之情。
“剛來就下逐客令!好吧,那你記得把屋子裡的味道…”煜祺審視着他的微笑,隨即又一次低下頭,一臉的悻悻,顯然對煜誠的反應很不滿意。
“沒錯,我的自炊房就是在這個小區,看看這樹、還有這花,真是半點變化都沒有。”裴柯勉和鄭煜誠一前一後的走出自炊房,一路上兩個人都在刻意保持着距離。通過眼角的餘光,好朋友裴柯勉顯得異常安靜,眼睛裡隱約帶着一抹失望的色彩。直到煜誠走到那個被迎頭澆下一盆冷水的位置上,半心半意的安靜才就此打破。和之前兩次一樣,那盆水依然舉在觸頭可及的地方,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是任由煜誠虛構出來的一場夢。
“大嬸,我要過去了。”爲了試探全新的運氣,煜誠高舉着雙手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嗯嗯。”慌亂從大嬸黃褐色的眼睛裡一閃而過,她的嘴脣抿緊成一條堅硬又有些呆滯的線條,所有的憤懣抑或是幽默的氣氛都不見了。
“上次就是因爲剛剛出門就碰上倒黴的事情,所以整個命運都有了180度大轉變。”走在前面的裴柯勉沮喪的踢濺起了不少積雨,煜誠緊跟在他的後面,在公交車站前輕而易舉的就跟上他的步子。
“喂!煜祺是怎麼知道我已經睡醒了的啊?難不成是你在背後搗鬼,害得我連自我介紹都只進行了一半。”裴柯勉陰沉着臉,他的聲音像天鵝絨一樣柔軟。
“那倒沒有,只是覺得有些事情換一個角度,結果應該會截然相反。”煜誠笑起來,他似乎已經恢復了良好的幽默感。
就在煜誠和裴柯勉衝着溫煦的天空各揣心事時,站在他們身後的兩個女孩再次沉浸在震驚與憤怒之中不能自拔。
“她好煩哦!上個月她還是有夫之婦呢,居然還圍着我家哥哥轉。”
“美女離婚後,就陷入了新的熱戀期,他們兩個過得不要太好,絲毫不顧及粉絲們的感受,難道我們對他們來說就只是提款的機器嗎?!”
一向對明星不感冒的裴柯勉,架着煜誠的胳膊繼續往前走,一想到等下她們會湊在自己的耳邊嘰嘰喳喳、喋喋不休,煜誠就實在沒辦法維持他那事不關己的淡漠。
“這兩個人會在未來的十年之內分手,雖然現在看是帥哥比較吃虧,但時間會向你們證明這個美女並沒有你們議論的這麼不堪。”煜誠淡淡一笑,然後他的臉嚴肅起來。“反倒是你們家哥哥,那些讓世人0容忍的事情,他一樣都沒有落下。所以你們就不要太在意了,還是把握青春努力學習吧。”
兩個女孩的眼睛閃閃發光,顯得非常緊張。尤其是當煜誠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喉嚨裡彷彿有團火焰在燃燒。但除了默默的尷尬,默默的對視,她們早就忘了要怎麼辯駁。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麼講話,很容易捱揍啊?!”裴柯勉湊到煜誠耳畔,喃喃抱怨道。
“因爲怕捱揍就不說了嗎?那好像不是我的風格啊。”當兩個人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竊竊私語般的攀談時,他們都能感覺到那兩個女孩的眼睛始終釘在他們的背上。
“最終肯定是要打破了她們對那個帥哥的全部好感的,選在十年前的今天來說,她們還能少餓幾頓午飯。”
當裴柯勉的目光準確的投向站在身後的兩個女孩時,驚懼吞沒了他。
“我隆重的跟你說一次,千萬別拖累我跟你一塊捱打。”
即便沒有裴柯勉的提醒,煜誠也能感覺到她們煩人的目光正直射着自己的背。但他還是迷惑的重複着裴柯勉的話,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破音了。
於是,令公車上所有人顛覆三觀的一幕發生了。兩個血氣方剛的男生雙手緊握在一起,十指相扣。雖然實在想不到一個足夠壞的詞,但她們的眼睛看上去快樂得總有些惡毒。裴柯勉的手剛放開煜誠,煜誠便立刻低下頭看着那雙潔白的帶着青春印記的帆布鞋。
“坪!”大棒一揮,清脆又響亮的聲音響徹雲霄,響亮了每一個角落,電醒了每一頭獅子(《冠軍協作》築夢隊隊員綽號),如子彈般迅猛的滾地球,如蜻蜓點水般彈跳,當球滾進手套的剎那,煜誠心裡也有一座名叫成就感的火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噴發出來。
“不管你信不信,在呢兩個追星族女孩之後出現的就是我未來的妻子,也是你未來的弟妹宋珠鉉!”
一想到等下要坐到女神對面吃早餐,不管要坐多久,都足夠嚇得裴柯勉打起了退堂鼓。
“也就是說繆斯女神馬上就要過來了是嗎?”裴柯勉儘量巧妙的隱藏起聽到這話時油然而生的恐懼。
“沒錯,在那邊那個打籃球的男孩再次投球之後!”煜誠衝他笑了笑。
“我想我還是先去避避風頭比較好,萬一她看上的人是我,你的人生可又要泡湯了。”裴柯勉說道,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冷冰冰的。
“雖然你的說法註定無法兌現,但還是謝謝了。”
煜誠這話實在是出乎裴柯勉的意料。
“難道你現在真的擁有了一種超能力?可以預見到身邊所有人的未來嗎?”裴柯勉把每個音節都發得很清晰,就好像他在跟某個智障人士對話那樣。
“只要你答應今晚替我做個兼職,我就可以把你想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裴柯勉機械的停下來,警惕的盯着煜誠。他在等着他說出更有意思或者更明確些的話。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你看那邊的球打進了,應該還有三秒鐘。”煜誠的聲音裡透着近乎無禮的訝然。
“3、2、1”煜誠低聲含糊道,他的眼裡漸漸閃過促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