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狐?”梅寒山認真端詳遠處嬉鬧的紅狐狸許久,淡淡的說道,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那個地方遇到一隻紅狐,真的太像畫面裡的那隻了。
而且這隻狐狸看上去除了漂亮一點之外,真的而特別普通。
丹華點點頭,“原本這隻紅狐身上附着一綠神魂,她想要和我做交易,被師父擊碎了。”丹華將當時的情形說給梅寒山聽。
梅寒山皺眉,將紅狐提起,神識探入紅狐體內,眉梢皺得更厲害了,“竟然有這種情況。”
“怎麼?”
“這隻紅狐身上有兩枚妖丹,若不是特意查看還以爲是一隻普通狐狸,真是怪哉。”
丹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從未聽說過妖獸有兩枚妖丹的,妖獸體內的妖丹就像修士的金丹,人只有一顆金丹,不可能有兩顆。
“先放着罷,日後自會明白。”梅寒山將紅狐遞給丹華,讓她認主。
丹華搖搖頭,“再說吧,它也還小,連靈智都還未開啓,還請師叔收留它。”
一隻有兩枚妖丹卻還未開啓靈智的紅狐,處處透着詭異,丹華打算先看看。
梅寒山沒有說什麼,讓紅狐在小世界裡撒歡玩鬧,就算有危險,在小世界裡它也鬧不出什麼來。
至於關於棺材和女修,兩人都選擇不提。
無數年前的事,就算弄明白了,又有什麼用處呢?更何況丹華隱隱覺得日後一定會知道所有事。
就像婁恆道的天葉祖師,行事看似沒什麼卻透着一股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但丹華相信,隨之修爲增長,一切的真像都會浮出水面。
李賢醒來看到站在窗前的丹華,滿臉的不可置信,而且他還驚訝的發現自己一點傷都沒有。
“是……是是你救了我嗎?”
“我就是你要找的表妹。”
丹華轉過身,微笑的看李賢,笑容很疏離。直奔主題。
“表……表妹,他們呢?你快走,他們要抓你回去”李賢突然從牀上爬起來,要拉丹華。從他焦急的聲音裡聽出,他是真的擔心。
丹華避開了他的手,冷笑着看他,“你不是和她們一起找我嗎?”
“不是……我……我……”他我了好一會,找不到語言來表達此時心中的內疚和負罪感。
丹華的態度也讓他很尷尬。很忐忑,他甚至都不敢真的確定眼前這個女子是自己的表妹,當初那麼小兒的人兒,在襁褓裡,還沒一個枕頭大,然而在此見面,卻已然成爲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你憑什麼以爲我是你表妹?”丹華問。
李賢撓頭,有些木訥的臉竟然紅了,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你……若不是表妹。怎會救我?”
血脈相連的人,就是這麼沒道理,無需過多的證明。
還不算笨,丹華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定,“說吧,無道宗要抓我回去做什麼?”
他在昏迷的時候,丹華早已搜出他身上內門弟子的弟子玉牌,練氣六層的內門弟子,哼。
李賢知道自己昏迷之前,幫着霍師叔要害表妹。此時很是內疚,分明沒什麼本事,卻總覺得作爲哥哥要保護妹妹。
丹華的聲音有些冷,他聽罷心裡特別不好受。
不過。還是實話說道:“師兄妹都說你師父死了,而你是純陰之體,師門說你是我表妹,太姑姑是我們的親人,要接你過去照顧,不過表妹。你千萬不要跟他們回去,他們會把你獻給大長老的兒子的。”
丹華一頓,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賢,他一個練氣六層的小弟子,竟然也知道自己是純陰之體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難道蒼羽宗出了叛徒?
“表妹……”李賢見丹華在發呆,久久沒得到迴應,試探性叫了一聲。
丹華回神,銳利的視線射在他身上,李賢只覺得一股壓迫感壓得他動彈不得,徹骨的寒意猶如凌冽的風凌遲着他每一寸肌膚。
“我憑什麼相信你?”丹華厲聲問,雖然這人確實是自己的表哥,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做不了假,但起初他確實是跟着霍仙子一起要捉自己,現在霍仙子撇下他一個人走了,他落在自己手裡,他的話不可信。
當然,他沒必要關注一個小小練氣他派弟子的死活,可這畢竟是孃親親哥哥的孩子。
雖然,都說皇家無親情。
李賢有些木訥,但不代表他傻,他強忍着不適,“表妹,我沒必要騙你,我這次出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他掏出一塊玉佩遞到丹華面前,“這是李家世代相傳的玦玉,父皇說只有有靈根的孩子纔有資格佩戴,還請表妹帶回去交給父皇,留給下一個有靈根的李家子弟。”
這枚玦玉,並不是特別好看,卻有着一絲絲皇氣,握在李賢手裡,散發出純正的天地浩然正氣。
當初,在古籍中有記載,撒謊的人握着有皇氣的玦玉,天地浩然正氣會變黑。
丹華不接玦玉,撤了威壓,道:“外面都有什麼傳言?”
李賢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整個像虛脫了般,“我聽師兄們說蒼羽宗要被滅宗了,而且璽引仙尊死了,你是純陰之體,所有人都在找你。”
“什麼時候有這些傳言的?”丹華冷冷的問,她記得前不久還沒這樣的傳言。
“不久前,我也不是很清楚,表妹,璽引仙尊當真隕落了?”他還是覺得璽引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隕落?自從接觸到修仙界,周圍的人都在告訴他璽引多了不起,多厲害,這樣強大的人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就隕落了?
他無法接受。
丹華將他手裡的玦玉接過來,道:“你就在這裡住着,千萬不要隨便出去。”
“好。”李賢不敢問丹華接下來要怎麼做,只能愣愣的點點頭,目送丹華出了房間。
對面的客房裡,丹華推門而入,梅寒山站在窗前,轉過身問丹華:“外面有好多人都在找你。”
這家客棧很普通。再小不過的客棧,平日裡住的凡人要更多些,此時住在客棧裡的都是凡人,因此兩人說話便沒太多顧忌。
“師叔。你出去了?”
“恩,城裡來了很多修士,他們都是衝着你來的。”梅寒山道。
“他們知道我在這裡?”丹華驚訝,同時心裡還有些着急,似乎總有人知道自己在哪裡。這太不尋常了。
梅寒山點點頭,他神色也很不好看,兩人都改變了容貌和氣息,一般人根本認不出兩人,那麼這個一直知道兩人身在何處的人必定是推演天機的高手。
很顯然,丹華也想到了這一層,她迅速結了結界,不讓外人聽到兩人談話,“師叔,什麼樣的代價才能讓天機子爲他人服務?”
梅寒山沉凝片刻。道:“想要請動天機子推演出仙尊的位置代價太大,且他們沒有殺死仙尊的把握,而你氣運加身,並不是一般修士,但推演你的位置顯然比推演仙尊的位置代價要小得多,他們如此迫切的想要找到你,想必是找到了往生陣,哼,還真是煞費苦心。”
丹華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往生陣雖然只是一個可能。也讓她爲之變色。
往生陣,與佛門半點關係都沒有,名字聽上去玄乎,卻最陰毒。想要誰死,就用那人最親的人精血魂魄獻祭往生陣,傳說往生陣第一次獻祭時,空前殘酷,鮮血將半邊天都染紅了,煞氣萬年不散。被詛咒者瞬間魂飛魄散。
目標修爲越高,獻祭者死得越慘。
璽引化神修爲,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若被拿去獻祭,那不得被折磨死?
獻祭並不是流血抽魂那麼簡單,比凡間的十大酷刑更殘酷。
往生陣,讓所有修士聞風喪膽的陣法,後來修仙界衆人一致認爲太陰毒,被強行破除了,失傳已久。
想到這裡,丹華問:“師叔,爲何這麼說?往生陣出,冒天下之大不韙,這是不智之舉,她們完全可以拿我威脅師父。”
梅寒山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仙尊若出來,誰人能威脅他?我自是得到消息有人在找往生陣。”
“那師叔知道何人不顧道義,非要我死?”丹華問完便自嘲一笑,難道師父當初說的禍不及後輩就有人真的聽麼?好不容易虎落平陽,他們還不得使勁的落井下石踩幾腳?
這個問題梅寒山顯然不想回到,他對丹華道:“宗門出了叛徒,日後我們要小心,我準備明日出發,你安撫好你親戚。”
他特意將親戚兩個字的語音加重,又看了一眼丹華手裡的玦玉,“這塊玉不錯。”說罷進了小世界,留下丹華愣愣的看着窗外。
搖搖頭,準備問問李賢接下來的打算,便聽到樓下有人說話,“老闆,住店。”
隨後,便有人用神識查探整個客棧,當神識查探到她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發現她是築基修士,便收了回去。
淡淡的靈氣傳來,丹華眯了眼睛。
“師兄,城裡來了好多修士,這些人面孔生得很,從未見過,而且這些人面色不善,像是要什麼事要發生。”樓下傳來對話。
“噓,不要亂說,不要命啦。”那師兄不想多說,打斷了他師弟的話,噠噠噠隨小二往樓上走來。
丹華斂去氣息,頓時整個客棧都失去了她的氣息,那兩名修士住在隔壁,進屋後又用神識查探了一下客棧,他愣住了,同時心中咯噔一下,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我可以進來嗎?”丹華走出房門去敲李賢的房門。
沒讓她等多久,李賢就打開了門,還未說話,便被丹華堵住了,“進去吧。”
進了房間,丹華立刻佈下結界,對李賢道:“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李賢顯得有些頹廢,此時他很迷茫,甚至於想回家做個閒散皇子逍遙一生,然而這顯然很不現實,不說路途遙遠,他修爲太低,能不能安全到達都成問題。
“我也不知道。”他回答時很拘束,他與丹華不同。他是做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的,貴妃之子,多尊貴啊,然而來到修仙界。他卻什麼都不是,若不是看在他是李若雲血親的份上,他根本進不了內門,只能在外門呆到築基,纔有資格進入內門。
這些年下來。他迷茫過,彷徨過,氣惱過,憤恨過,無數的迷茫彷徨氣惱憤恨到最後化成了怯懦和自卑。
他在心裡就懷疑了自己。
此時見到丹華比他優秀,比他強大,比他豁達,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不知爲何他竟然覺得釋然了。
李家的孩子,至少還有一個丹華是優秀的。就像皇帝只能有一個一樣,他覺得自己還是做個逍遙度日的閒人更好。
當初父皇交代的尋仙問道爲李家爭光,有一個丹華就夠了。
“表哥,你現在這裡避避風頭,好好修仙,爭取早日築基,過幾年便是靈臺會,在靈臺會之前我打算帶娘回家看看,到時候我希望你還活着,咱們一起回家看舅舅。”
李賢一個激靈。激動的問:“真……真的?我們真的還可以回去?”
丹華微笑,“當然,想必孃親也想家了,難道你不想貴妃麼?”
“想”李賢畢竟年紀不大。說到貴妃他眼睛溼潤了,“母妃只有我一個孩子,這些年我不在她身邊,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皇宮的孩子明白紅顏未老恩先斷的道理,沒有誰能真的被皇帝寵一輩子,沒有孩子在身邊的宮妃更是可憐。
“放心吧。舅舅待貴妃定是不同的。”丹華將玦玉遞給李賢,“好好收着,帶在身邊修行會容易些。”
李賢也知道這塊玦玉助他良多,沒有這塊玉,他的修爲進步會更慢,本不打算收,但想到表妹乃堂堂璽引仙尊的關門弟子,好東西自然很多,便默不作聲的收了玦玉。
“表妹,我就在這裡等你,你接了皇姑母回來一定要來找我。”李賢見了丹華,覺得肩上的重擔落下了,頓時皇子氣概顯露,爺不走了。
“隨你,保護好自己就好,我走了。”丹華給了他一個乾坤袋,裡面有靈石,也有一些法寶,這些法寶都是在千離陣裡拿出來的,當初就是打算拿出來送人,現在正好用得上。
李賢發愣,“這就走?”他醒過來還不足一個時辰呢,這就走了,也太快了些。挽留的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只能看着丹華走出門,關上門,對他抱以微笑。
丹華與梅寒山兩人出了客棧,並沒有直奔傳送陣,而是在街上慢慢走,裝作要採買東西的樣子。
走在街上,果然發現人流量很多,這樣的城鎮,不可能有那麼多高階修士,尤其是這些修士三五成羣,對周圍人都很戒備。
街上人明明很多,卻沒看到任何人說話,從他們的雙眼看出,他們在觀察身邊每一個人。
“快走,再晚恐怕他們就能推演出你易容成什麼樣子了。”梅寒山傳音。
兩人都是男裝打扮,悠然的走在街上,“推演出我易容後的容貌?代價可不小,命這麼值錢,也不枉來到這世上走一遭。”丹華諷刺道。
街上的人都在相互戒備,丹華與梅寒山也跟着相互戒備起來,裝得也正在找人一樣。
丹華覺得短短數日,形勢便變換得這麼快,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傳送陣走不了了。”兩人遠遠看見傳送陣周圍佈滿了哨,而且有數名金丹修士坐鎮,除非打出去,否則很難通過傳送陣出去了。
兩人又折道蒼羽宗據點,發現裡面怪怪的,丹華關門弟子的身份玉牌並沒有感應到據點裡有蒼羽宗的弟子。
“出城。”梅寒山傳音。
丹華點點頭,順手買了幾樣東西,不緊不慢地朝城門口而去,然而,在城門前停住了,這座城,只許進不許出
“師叔,你看。”丹華指着空中,對梅寒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