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小村的公交車站旁,阿濤看到一個高中同學,揹着一個大旅行包正在候車,阿濤拍拍荷花的腦袋,示意他起來,然後才靠到路邊上,搖下車窗朝外面的人叫:“小剛。”
被叫作小剛的人愣了好一會,終於忍出了他:“阿濤。”
“去哪呢?上來啊。”
“去城裡買點年貨。”他不客氣地帶着身邊的女人鑽進車後座,沒敢仔細看清楚荷花的樣貌,問,“你女朋友?”
“不是,我是他弟弟。”荷花轉過頭,粗重而有磁性的嗓音嚇了小剛一大跳。
“哇噻,留着長頭髮,我還以爲是女的。”小剛拍拍阿濤的肩膀,不解地問,“我記得你就一哥哥啊,怎麼多了一個弟弟。”
家裡的事情要解釋清楚,得花一大把時間,阿濤懶得長篇大論地說,只能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你記錯了吧。”
“或許吧,你這傢伙以前就挺神秘。”小剛仔細打量了小車內的環境,“這車不錯,多少錢?”
阿濤報了車價,一邊開車一邊問他:“邊上的是嫂子麼?”
“嗯!阿濤,你發達了,高檔車開開。”
“沒有,代步工具而已。”
“我連最低檔的代步工具都買不起。”
“我家老公沒能耐,沒辦法。”女人覺得自己很沒面子,倒是小剛卻一點不在意,“就等舊村改造分一點錢。阿濤,你戶口還是農村的嗎,可以分幾十萬。”
“不是,高中時候戶口就轉到杭州了。”想到戶口的事,他就想起要把荷花的戶口從洛陽那邊遷過來,最近一直忙,倒是把這件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那就可惜了。”小剛拍拍大腿,女人瞬間覺得扳回一局,眉開眼笑地炫耀,“我們家有好幾口人,到時候幾百萬是不成問題,可以買輛比這個好點的車。”
荷花無奈地託着腮幫,這幾天見多了各式各樣的女人,但虛榮這一點好像並沒有什麼分別,男人愛吹牛,女人愛虛榮,唉,真是千古改不了的毛病。
“你懂什麼,到時候還要花錢蓋房子,像我們這樣的,只會越改越窮,我看義烏市場吶,差不多處於飽和狀態,偏偏東陽那邊又模仿我們開個國際小品城,房租什麼的又比義烏便宜,以後租房子的生意也不會好做。”小剛在後面嘮叨了一會,阿濤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荷花更是聽不懂其中的端倪,所以竟讓話題空了下來,掀起話端的主人不得不轉移話題,詢問他,“阿濤,你最近在做什麼?”
“我,做生意啊!”
“什麼生意,如果好做,讓我也入一股。”
“趣味電話。”
“你是說在電視上廣告播的很兇的那個。”
“嗯。”
“你做代理嗎?”
“不是,我們自己生產。”
“義烏好像就一家吧。”
“對!”
小剛很有自知之明地閉上了嘴,他老婆更是羞愧難當,剛纔的炫耀一瞬之間被阿濤的光芒掩蓋,魯班門前弄大斧,這就是他們剛纔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