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以爲能夠承受得起任何人的打擊,卻沒想到在聽了這番刺激尊嚴的言論之後,心裡會難受到恨不得立刻逃開所有人,眼眶裡滲出一兩滴淚水,他悄悄地抹了,趁郭海進廚房之際,一個人跑出了別墅。
冷風呼呼地灌進嘴巴,氣喘吁吁地停靠在一顆凋零的樺樹下,盯着江面的流水,猛然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
周遭沒有一個人,也幸好沒有人,才讓他有這種可以盡情發-泄的機會。
他爲什麼就那麼不懂事,爲什麼要有那麼荒唐的兩年,否則剛纔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反駁他。
自己丟臉的同時,還給阿濤也帶去了污點。
還要回去嗎?但是不回去,他又能去哪裡,再說還有他放不下心的阿濤。
擦乾淨眼淚,晃盪了將近一個小時,去菜市場買了一些晚上要用的食材,走到別墅周圍,轉悠了大半天,看見阿濤的車子開進別墅,還要親眼看着車上的兩個人下來,才假裝若無其事地跑上前向他們打招呼。
“這麼冷的天,你跑去買什麼菜,方阿姨不是會買的嗎?”阿濤從他手上接過塑料袋子,捏捏他冰涼的手,再次發飆,“下次再這樣,直接讓你洗冷水澡。”
“我不怕,只要有你陪着就行。”雖然臉上帶着笑容,行動上明顯有了初次見面的生疏感,阿濤狐疑地掃了他一眼,卻在看見客廳裡的人時停止了問話。
“不是說過不見的嗎?”阿濤不客氣地把食材扔進廚房,算是明白了荷花剛纔的舉動。
郭海泰然自若地坐着,好像成了這裡理所應當的主人,他調了一個電視節目,擡眼掃了荷花一眼,發現他臉上依舊掛着笑容,想必應該沒把剛纔那番話告訴阿濤。
“我是你哥誒,好歹換個表情吧。”
“他是你哥啊?”志峰把脫下的外套掛到架子上,剛纔他只顧着阿濤的舉動,倒是沒注意沙發上的人,輪廓上有幾分相似,但相較之下阿濤的五官更加精緻一些。
“奉我老爸的命令,特地來看看這個寶貝弟弟,你看,人家還不領情。”郭海首先和志峰套近乎,志峰的面相看起來有些強硬,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有一點儒雅的書生氣質,又帶了一點痞子的邪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來義烏之前,郭海大略地瞭解過阿濤身邊幾個人的情況,知道這個叫志峰的來頭不小,家中父母皆爲政府高官,只有他一個兒子,在這個東部小城做生意。
“阿濤就這——個性,嘴硬心軟,說不定心裡高興着呢。”志峰客氣地回答他,覺察到了郭海眼中對荷花的敵意,越加賣力地討好他。
荷花一直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在一旁聽着,阿濤偶爾會接上幾句,態度明顯有了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