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沒再說話，氣氛卻並不顯得尷尬。
一陣夜風吹過，撩起聖夜那長長的墨發，亦拂過蘇離那白皙的臉蛋。
然而，衣着單薄的蘇離，卻是突然打了個噴嚏，她下意識地抱住雙臂，還不忘搓了搓手臂。
聖夜見狀，漆黑如墨的眼眸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擔心的神色，右腳往前邁出一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她靠近。
“你還好吧？”低沉着聲音，他關切地問道。
擡眼看向他，揚脣露出一抹璀璨的笑，蘇離搖搖頭說道：“沒事，不要緊的。”
“外面冷，你還是趕緊進屋吧。”聖夜說着，突然扶住她的雙肩，迫使她轉了個身，並推着她往前走了兩步。
被他推着向前走，蘇離卻是蹙起了眉頭，出聲問道：“聖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頓時停住步子，扶住她的雙肩的手，也下意識地收緊，聖夜卻並未開口說話。
蘇離的心中更加疑惑起來，轉回身來看向他。可奈何他戴着面具，她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只能從他的雙眸中，看到些許的黯淡。
猶豫了稍許，她緩緩開口，語氣誠懇，卻又顯得很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若不介意，可以告訴我。我雖不知是否能幫上你，但把煩心事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要好啊！”
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從她那清澈的眼眸中看見的，是滿滿的真誠和關心，聖夜只覺得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暖意，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一會兒可別嫌煩。”
“當然不會！”蘇離笑着回答道。
聖夜也揚了揚纖薄的脣角，卻是扭頭看了看周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再說。”
話音一落，不等蘇離做出反應，他突然攬住她的腰，運用輕功便是平地躍起，很快就飛離了地面。
蘇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她嚇得不敢睜開眼睛。
乖乖，這就是輕功嗎？
“放心，我不會把你丟下去的，不用害怕。”聖夜忍不住輕笑出聲，調侃地說道，“睜開眼看看下面。”
蘇離聞言，微微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滿他的調侃，但自己也的確很害怕，因此，並未反駁他的話。
深呼吸一口氣，她這才睜開雙眼，低頭朝着下方望去。
這一看，她又被嚇到了。
只見此時的他們，正騰空飛躍着，偶爾會降落在一座屋頂上，聖夜便借力再次騰空而起。
每次騰空時，蘇離都能看見那一座座的房屋漸漸的遠離自己，到最高處時，她甚至能看見整個帝都的全貌。
雖說此時已是深夜，整個帝都都很安靜，陷入黑暗當中，但還是有零星的光亮閃耀着，和頭頂的稀疏星辰交相輝映。
“有輕功就是好呀！”蘇離忍不住感嘆道。
若是她也有輕功就好了，那麼，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而且，每次去熠王府的時候，也不用那麼辛苦的翻牆了。
每次翻牆進入熠王府時，她都擔心自己會不小心從牆上掉下來。
“你若喜歡，我可以
經常帶着你飛。”聖夜垂眼看向她，見她一臉豔羨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蘇離聞言，嘴角卻是微微抽搐了兩下，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很窘的話：帶你裝逼帶你飛。
自己暗窘了一下，她趕緊回過神來，撇嘴道：“還是不要，怎能總是麻煩你？若是我自己有輕功就好了。”
“你想學？”聖夜挑眉問道。
“當然呀！”蘇離立馬回答，眼眸中閃着興奮的光芒，亮晶晶得宛若天上的星子，“輕功可是居家旅行，殺……的好東西呀！”
好險好險，她差一點就說出了“殺人越貨”這四個字。
“你若拜我爲師，我可以考慮教你。”降落在一座建築內，聖夜扭頭看向她，漫不經心道。
從他的話中聽出些許的得意洋洋，蘇離忍不住斜睨他一眼，無語地搖了搖頭：“誰稀罕拜你爲師呀？”
說着，她扭頭看了看周圍。
只見他們此時所處的地方是一座鐘樓，旁邊就懸掛着一口大鐘，僅是看着，就能知道這口大鐘肯定很重。
鐘樓很高，放眼望去，幾乎能看清楚整個帝都的全貌，只可惜此時是黑夜，不能完全看清楚。
若是白天來到此處，那看見的肯定是房屋林立，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的壯觀景象。
走到鐘樓的欄杆前，她雙手撐着欄杆，低頭朝着下方望去，發現鐘樓離地面的距離，至少有五六米高。
聖夜來到她的身邊，同樣憑欄而立，眺目看向遠方，一雙黑眸卻顯得有些深沉：“你不是想聽我的煩心事嗎？”
蘇離聞言，立馬扭頭看向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你說吧，我聽着呢。”
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聖夜也不看她，依舊看向遠方，眼神卻顯得有些空洞。即使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蘇離依舊感受到了他的失落。
“我很需要一個東西，那件東西對我而言很重要。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它，卻沒想竟是被別人搶走了。後來，我派人去搶回來，可派去的人回來告訴我說，東西沒了，被毀掉了。”聖夜說着，微微揚了揚脣角，勾起一抹略顯苦澀的笑，“看來，我終究與那件東西無緣。”
蘇離安靜地聽着，並細細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發現他的眼神很黯淡，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很低沉。
她想，她能想象得出，他內心的失落和懊惱。
“難道就沒有多餘的嗎？僅此一件？”
“對。”聖夜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那件東西很難得到，有些人有生之年也不一定能見到一次。我也是很幸運的見過一次而已，而錯過了這一次，只怕是再無緣見到。”
張了張嘴，蘇離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卻發現自己竟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明明是自己讓他說出煩心事，並打算安慰他一番的，可到頭來，她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你爲什麼要得到那件東西呢？那是什麼東西呀？”沉默了稍許，蘇離疑惑地問道，對他所說的那件東西也有些好奇起來。
有生之年也不一定能見到一次，這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而且，對他而言還非常重要，那會是什麼
呢？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聖夜卻並未告訴她，語氣嚴肅地說了一句。
蘇離張嘴，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到嘴邊的話，卻是被她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不是都說了，不再強迫他做他不願意的事嗎？他不願意說，她不聽便是，就算再好奇，也要強忍住這種好奇感！
可就算如此，她的心中還是有不少的疑惑存在。
悄悄地看了他一會兒，她終究沒忍住，出口問道：“你剛纔說，派人去搶那件東西，那我可以問一下你的身份嗎？”
畢竟，她和聖夜也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始終讓她有些膈應。
“我的身份麼？”扭頭看向她，聖夜微微低頭湊向她，勾起纖薄的脣瓣，揚起一抹詭譎的笑，“知道的人，可都去見閻王爺了，你確定還要知道？”
他的聲音帶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冽，看向她的目光也很是陰鷙，蘇離冷不丁打了個寒戰，悄悄地嚥了咽口水。
“還……還是算了吧，不知道也沒關係。”
性命爲重，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沒關係，只要他不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就行。
而聖夜卻是突然笑出聲來，笑聲悅耳動聽：“我怎麼捨得讓你去見閻王爺呢？”
說着，他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秀髮，動作隨意自然，還帶着幾分親密。
原來是在捉弄她！
蘇離不悅了，擡手揮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又捉弄我！”
“生氣了？”低頭與她平視，聖夜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告訴你總行了吧？我的身份是聖夜宮的宮主。”
“聖夜宮？”蘇離疑惑地問道，也沒再計較他剛纔對自己的捉弄，“那是什麼？”
她來到這個國度的時間畢竟不太久，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僅限於青焰國的帝都，因此，對於他所說的聖夜宮，自然也就不瞭解。
“只是一個江湖門派而已。”聖夜不以爲然地說道，“雖算不上頂級門派，但在江湖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
聖夜？聖夜宮？
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作爲一個門派的名字，他是有多自戀呀？
“原來如此。”蘇離輕輕點了點頭，笑着打趣道，“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嘛！”
“是不是很慶幸認識了我？”
朝着他投去一記白眼，蘇離沒好氣地說道：“是呀，我真是太慶幸了，居然能認識你這麼厲害的人物！”
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點感到慶幸的樣子，反而很是不以爲然。
聖夜也不和她計較，而是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倒影着她的模樣。
“蘇離。”
“什麼？”聽見他冷不丁喊出自己的名字，蘇離下意識地問道。
聖夜卻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蘇離撇嘴，頓時有些無語凝噎，看向他的目光也帶着幾分不悅。
他是閒得慌嗎？沒事叫她做什麼？
聖夜卻並未理會她的不悅，依舊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看向她的目光，帶着幾分讓人猜不透的深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