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樂長風瞬間愣在了當場,驚訝地望着她,整個人好似石化了一般,害得蘇離一陣莫名其妙。
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石化的樂長風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道:“真的嗎?阿離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力氣本就很大,如今又因爲情緒激動,力氣便更大,蘇離只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他給捏碎了。
這傢伙,能不能別這麼激動?
就算抑制不住激動,能不能別抓着她的手啊!
她的手快斷了!
“當……當然是真的!”強忍着手腕的疼痛,她努力擠出一抹笑來,點了點頭道。
“阿離,你真好!”鬆開了她的手腕,樂長風由衷地說道,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感激。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都快遮擋住了他的雙眼,但卻遮擋不住他眼神中的明亮和神采飛揚。
似是被他的情緒所感染,蘇離也揚了揚脣角,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卻故意裝出一副很壞的樣子,嚇唬他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很好?萬一我是壞人,故意騙你下山,然後把你賣了呢?”
樂長風卻是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阿離纔不是壞人。”
“你怎麼知道?”蘇離有些詫異,微蹙眉頭,疑惑地問道,“你我這才第一次見面,你怎知我不是壞人?”
“我就知道。”
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蘇離有些無語凝噎,他根本就說不出原因的吧?
算了,她也懶得繼續追問,繼續享受地吃着這美味的熊肉。
飽餐一頓後,她坐在院子裡,擡頭望着頭頂的夜空,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沒人來打擾,沒有人一心想着和自己過不去,這般優哉遊哉的生活,倒是十分的愜意悠閒。
夜空中,一團烏雲被夜風吹跑了,露出一輪皎潔的明月,銀輝遍灑而下,似是爲整座山巒,鍍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
蘇離靜靜地注視着那輪明月,心中暗道,月亮已經這麼圓了,馬上就要十五了吧?
過得真快啊,上一個十五時,藍鳳雲組織府裡所有女眷前去大佛寺上香,還意圖對她不利呢。
一轉眼就已經到了這個月十五了。
正當她暗自感嘆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也阻隔了那皎潔的銀輝。
樂長風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上帶着打量的疑惑表情:“阿離,你的臉上是髒東西嗎?”
說着,他還指了指她的左臉,繼續道:“我燒了熱水,要不我給你打盆水來,讓你把臉上的髒東西給洗掉?”
髒東西?
蘇離一時間沒回過神來,擡手摸了摸他所指的地方,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臉上的那塊疤痕。
無所謂地揚了揚脣角,她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不是髒東西。是一塊疤,洗不掉的。”
“洗不掉呀。”樂長風呢喃着說道,臉上還擺出一副惋惜的模樣,“阿離若是把那塊疤洗掉了,肯定很好看!”
雖然他這話聽上去似乎是在誇她,但蘇離還是有些吃味,不由地撇了撇嘴:“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的模樣很醜咯?”
“不
,不是。”樂長風趕緊擺手解釋,“阿離纔不醜呢!阿離很好看!”
不管他這話是出自內心,還是被她威脅的,聽見他說自己很好看,她還是感到很高興。
搬了條凳子坐在蘇離的身邊,樂長風扭頭看向她,說道:“阿離,可以和我講講山下是什麼樣的嗎?”
蘇離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便開始給他講述自己在帝都的見聞,直讓樂長風聽得津津有味。
直到蘇離講得口乾舌燥,他才讓她停下,還不忘感嘆道:“原來山下這麼好玩兒呀。”
蘇離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道:“等我辦完正事後,就帶你下山好好玩玩。正好我也想去別的地方走走呢。”
“好啊!”樂長風立馬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臉的迫不及待,似乎恨不得立馬就隨她下山去。
二人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直到夜色深沉,蘇離才起身進屋準備睡覺。
樂長風也跟着進了屋子,見蘇離直接走到牆角靠牆坐下,他不解地問道:“阿離,你坐在那裡做什麼?”
“睡覺啊。”
“睡覺不是應該睡在牀上嗎?”
擡眼看向他,見他一臉的平靜,看不出絲毫的不對勁兒,也沒有半點對她不敬的神色,蘇離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沉默了稍許,她才低沉着聲音說道:“這裡只有一張牀,那是你的。而我呢,就在地上將就着睡下。”
“你也可以睡牀呀,我們可以一起睡。”樂長風想也沒多想,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聽着他如此直白地說出這樣一句話,蘇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就連臉上也不自覺地浮上了些許的紅暈。
但見他始終表現得很自然,沒有半點得尷尬和羞赧,蘇離頓時無語了,這傢伙或許連“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都不知道吧?
於是,也沒去計較他那句話,她很耐心地解釋道:“長風,謝謝你的好意。但是,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能隨便睡在一起的。”
“爲什麼?”
哪來的什麼爲什麼啊!
蘇離頓時無語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便只說道:“你只管記住就是了,等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爲什麼。”
說完,她便閉上雙眼準備睡覺。
可誰知,樂長風又開口了:“既然我們不能一起睡,那阿離你睡牀吧。你是女孩子,爹曾告訴過我,要謙讓女孩子,所以我把牀讓給你。”
蘇離立馬睜開雙眼,騰地站起來,笑嘻嘻地看着他,一雙清澈的眼眸中,還帶着幾分精明:“真的讓給我?”
樂長風沒有半分遲疑,重重地點了點頭。
二話沒說,蘇離立馬走到牀邊,毫不客氣地躺在那張木板牀上。
雖說牀板有些硬邦邦的,但比起睡地上,這已經很好了。
這一刻,她真想豎起大拇指,由衷地感嘆他的父親是多好的一個人吶!
見她滿足地躺在牀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樂長風這才走到外面的堂屋裡,靠在接近火堆的牆邊坐下,很快就睡着了。
夜,深沉而寂靜。
……
尚書府,梅園。
夜色濃重,整個梅園內漆黑一片,看不
見半點光亮。
忽然間,一抹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院子裡,一步未停,徑直朝着那緊閉的屋子走去。
輕而易舉打開房門,修長的雙手輕輕推開房門,來人邁步走了進去。
待他進去後,房門竟自己關上了。
屋子裡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可他的視線卻並沒有因爲黑暗而受到半點影響,依舊能清楚地看見屋子裡的一切。
邁開修長的雙腿,他走進內室,幾步來到牀邊,卻是瞬間怔住了。
只見眼前的牀上空蕩蕩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地放在牀內側,牀單也平整得沒有半點褶皺。
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牀沒有人睡過。
那麼,蘇離去了哪裡?
銀質面具下,深邃的眼眸中瞬間染上一抹凌厲和疑惑,纖薄的脣瓣緊抿成一條線,就連周身也散發着冷冽的氣息。
沉默地站立了一會兒,他猛然轉身,快步走出屋子,挺拔而敏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穿行在整個院子裡,幾乎將梅園的每一個角落都找遍了。
然而,他依舊沒有找到蘇離的蹤影。
她究竟去哪裡了?
昨晚來見她時她還在呢,怎麼今日就不見蹤影了?
莫不是去了熠王府?
這麼想着,他沒再多留,身形一閃,便如鬼魅般消失不見。
而他再次出現時,已經身處在守備森嚴的熠王府中。
然而,就算熠王府的守備很森嚴,但他卻宛入無人之境一般,很輕易就躲開了巡邏的護衛。
悄無聲息地穿梭在偌大的熠王府中,他將整個王府找了一遍,就差沒掘地三尺了,甚至連寶庫也去了,可還是沒見到蘇離。
這下子,他更加的疑惑起來,疑惑的同時又充斥着濃濃的擔心,還有掩飾不住的憤怒。
這丫頭怎麼就不讓人省心呢?她難道忘記自己是個病人了嗎?
當然,他並不知道,蘇離的病已經痊癒了,不然,也不會前往岐明山去尋找寶藏。
在熠王府找了一遍也沒見到蘇離的蹤影,他並未多留,無影無蹤地離開了王府,身影很快融入到了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
希望是他多心了,今晚沒見到蘇離,只是一個意外,說不定明晚再去尚書府時,又能見到她呢。
……
翌日。
一大早,蘇離就已醒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翻身下牀,卻發現屋子裡並沒有樂長風的身影,她不由地有些疑惑。
待走出木屋時,她才發現,原來他早已醒來,正在屋外準備早飯呢。
“長風。”走到他的面前,她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天我要去辦正事,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所以,你照常做你的事情吧。”
樂長風聞言,擡眼看向她,不解地問道:“阿離,你要去哪裡?這山裡有很多野獸,會傷着你的。”
“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蘇離笑着說道,語氣中透着堅定和自信。
雖說昨日她就不幸地遇上了那隻黑熊,也深知山裡多野獸,但她還是有自信能應付得了。
“不行,我要隨你一起去!”樂長風卻是語氣堅決地反駁道,一臉的嚴肅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