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我跟蘇瑤一起吃過晚飯,讓她開車送我再次來到田小磊所住的小區外。
昏暗慘淡的路燈,搖晃的林蔭樹叢,幽森狹長的過道,這些畫面糅合在一起,讓人感到此處陰氣森森。
也許這裡的居民習慣了,天一黑,外面沒有玩耍的小孩子,沒有跳廣場的中年大媽,靜悄悄的,猶如荒廢的宅區一樣。
秋風吹過小區的街巷,由於空氣對流和樹葉搖晃,發出嗚嗚嗚地響聲,就如同有幽靈在哽咽一般。
“宇哥,你今晚還要去那個死人房間去住啊,萬一真出現了幽魂怎麼辦?”
“我昨天不是住過一晚嗎,沒有事,這個田小磊是諸多受害者中,符合我通靈的對象,明天還有一次機會,所以今晚我再住一次,看看是否還有其它收穫?”
“要不,今晚我也留下陪你住吧?”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說:“不行,這一次案件,我不希望你牽扯進來,只做一個旁觀者就可以,我的膽子是你的兩倍,即便晚上真的看到什麼詭異畫面,也不能讓我精神崩潰,守住本心,就不至於發瘋!”
蘇瑤欲言又止,她很清楚我的性格,不會同意她的阻勸和請求,只得撅嘴答應下來。
“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早晨七點,到這裡來接我吧。”我下了車,風吹進脖子裡,有些冷意,快步走向了幽暗的小區。
這是第二次住進來,我推開屋門的時候,多了幾分熟悉感。
雖然客廳內的傢俱仍蓋着白布,好像一具具屍體停留,但是我視而不見,毫不在意,把手提皮包放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隨便撥了一個頻道,裡面演的什麼,我沒有細看。
但屋子有了電視的聲音,不再死一般寂靜,彷彿多出一股生機,要不然太空蕩了。
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不自禁地又想回頭去看,因爲今天中午的通靈,給了我很強的心理暗示,一個人獨處在這個環境內,總感覺背後站着一個人,或者說——那個幽魂!
我站起身,去衛生間洗漱,決定衝個澡,洗去身上通靈之後的晦氣。
熱水器燒的很快,我在衛生間淋浴起來,霧氣蒸騰,嘩啦啦的流水聲不息。
洗着洗着,我的目光不經意地看向手盆上的鏡子,裡面彷彿站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身影。
“啊!”我暗自驚呼,嚇了一跳,立即關閉了水閥,對着模糊的鏡子仔細觀察。
隨着霧氣逐漸消散,上面的人影在漸漸清晰,我四周看了看,沒有什麼異常,又用手過去擦了擦鏡面,裡面出
現了我的面孔,原來是虛驚一場。
難道是我受驚過度,在腦海裡留下很強的視覺印象,透過心裡的暗示,有時會產生一些錯覺?
我的身子感到寒冷,沒有心思再洗下去了,簡單擦拭一下,回到了客廳裡。
由於昨晚睡在沙發上,除了午夜被一羣貓驚醒外,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今晚我決定,睡進臥室裡,是否會有更多的殘存記憶信號,飄蕩在室內,影響我的睡夢,潛入夢裡?
我換上了背心褲衩,提着包走進了臥室,吱呀一聲門響,怪異的刺耳聲,就好像午夜幽靈在開門,走向冥界一般。
臥室裡面仍是漆黑一片,除了暗淡的星光,從窗戶處透射進來,在地上幻化成詭異的影像。
我打着電燈,控制不住地先往頭頂上方的吊扇瞅了瞅,畢竟那裡在幾天前,剛吊死過人,說心裡沒有忐忑,那是自欺欺人。
屋裡仍有一種福爾馬林的味道,死氣沉沉,我實在忍受不住這種氣氛,推開了窗戶,讓外面的新鮮空氣吹進來。
窗外夜風蕭瑟,萬物凋零,有一種孤冷寂寞的感觸。
我自己帶來一個褥單,鋪在牀上,又拿出一條毛巾毯,後半夜天氣轉涼,蓋在身上驅寒。
現在是九點鐘,睡覺有些早,我下了牀,四處走動,翻一翻抽屜和櫥櫃,田小磊生前的物品,一些被警方刑偵人員帶走,大部分生活物品都留下來,衣櫃裡有不少舊衣服,男人的櫃子都這樣,雜亂無章,汗泥味熏天。
我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線索,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是,壁櫃最下面的一個小櫃子鎖着,刑偵人員沒有撬開,好像生鏽封死了一般,我好奇地拽了幾下,也沒有拉動分毫。
“裡面究竟有什麼呢,會是田小磊的東西嗎?”我的腦海不自禁地猜想着:“也許是一些書,也許是貴重的物品,也許存放着恐怖的存在,比如骨灰、人頭……”
人的大腦很奇怪,越是不知道是什麼,越會控制不住地去猜想,而且不得冒出一些驚人的想法嚇到自己。
“嘎吱嘎吱——”
一股風忽然吹了進來,頭頂上的風扇又搖晃了起來,打破了房間的靜謐,我下意識地擡頭望了望吊扇,好在沒有發現幽魂漂浮在上。
我聽到這個噪音,心中都有些不寒而慄,走過去把窗戶關上了,這時一陣睏意來襲,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蒙住了我的眼皮,我關閉了電燈,躺在牀上就沉沉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耳邊穿來“噹噹噹”的聲音,彷彿有人來敲門?但又不像,就好像有人在敲窗!
深更半夜,究竟是誰從窗外來造訪?我迷迷糊糊睜開了睡眼,瞅向窗臺的位置,正好看到了一雙綠油油的大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