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閨秀低頭尋思片刻,想不出有什麼玄機,遂問:“這句話有些決絕可怕,不過想不明白就不要擔心了,一切聽老族長的安排就是了。”
阿布扎比晃了晃腦袋:“可老族長最近的行爲太反常了,完全像是變了個人。我怕聖山單獨給他的功法有害,破壞了他的神智。不管是爲了控制他和整個部族,還是另有原因,都讓我不安。”
“他老人家總不會是認爲,真把部族置於必死之境,才能絕處逢生吧。”
猶豫了一下,阿布扎比繼續說:“先不說這個。有件事還要讓你知道,老族長堅持認爲,所謂東方的契機,會着落在阿布家族頭上。”
阿布閨秀這次沒有感到意外,回道:“那也不奇怪呀,我們阿布家族在部族裡一直是特殊的存在。”
“阿肯部族的阿指的就是阿布家族,然後纔是肯氏,只有大部首才能以阿肯爲姓氏。咱們家族曾經是部族的領導者,後來由於人丁越來越少,纔不得以讓出了位置,但也始終是部族裡個人武力最強的,現在也證明是最適合修煉的家族。”
“我們的地位也是超然的,像哥哥你可以列席族長會議,我可以以女性的身份出征,我們也能和其他部落首領的後代一樣,學習和閱讀早年間從殊玄仙洲裡流傳過來的文字和書籍。”
阿布扎比道:“我就是深感責任重大,但又不知道怎麼去做,毫無頭緒。上代大部首沒有留下太多的線索和提示,這才整日裡愁眉不展。”
“老族長讓我嚴守這個秘密,說等到了殊玄仙洲裡,才能夠告訴你。”
“而且你知道,我和你完全沒有受到三聖山功法弊端的限制,我倆在修煉中是沒有透支生命力的,連你我現在的樣貌,都是我用老族長教的方法弄得比較顯大,以防被聖山和其他人看出異常。”
阿布閨秀勸解道:“不管怎樣,聽從老族長的調遣見機行事,先從瞭解殊玄仙洲人文地理、宗派實力、功法術法上着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端倪。”
阿布扎比還是眉心緊鎖:“這些我也想到過,但哥哥另有一樁事放心不下。“
”阿布家族沒有孬種,爲了改變部族的命運,我想你我都寧願獻出生命,而不會皺半點兒眉頭”
“可是,說是家族,其實人丁凋落到只剩下四人,而小弟阿布沙迦和小妹阿布閨蜜年紀還小,名義上是被三聖山帶走,破例收爲弟子,其實我瞭解過,兩人的境遇比困在領地上的人質還不如,既沒修習功法冥術,還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形同於僕人雜役一般。”
“就算我們有所收穫,能在仙洲裡落腳紮根,或者說找到了解救部族的辦法,也不可能有能力殺上聖山救出弟弟妹妹。”
“萬一你我身有不測,兩個娃娃該怎麼辦?阿布家族不能在我們這代斷了香火。難道說,要靠兩個半大孩子承擔起拯救部族的使命?”
提到弟妹,阿布閨秀眼中冒出怒火:“三聖山,我和他們勢不兩立。”
兄妹倆計議半天,沒有想出什麼辦法,等到了下午,有族人過來傳話,大部首阿肯瑟讓兩人前往大帳外聽命。
來到大帳,外面站滿了人,有各部落的族長,其他的都是阿肯部族年輕一代的強者。
阿肯瑟背對大家負手而立,等人到齊,他雙手一劃,衆人面前顯出一面光幕,上有密密麻麻,有星星點點閃耀,他轉身鄭重說道:
“這次我們的運氣不錯,原本只是要對破除兩洲之間的壁障進行試驗,順帶試探殊玄仙洲的反應,以及探察並爭取佈下多個突破點,爲今後聖地的大規模進攻做準備。”
“沒想到對方沒有派出高手清剿,而是以他們的什麼青年菁英弟子大賽爲名,來的都是和你們差不多等級的低輩弟子。”
“因此,三聖山調整了此行的任務,改爲全力擊殺這批人,讓殊玄仙洲修真界出現傳承上的斷層,這對未來的計劃大有好處。”
“爲了實現這個目標,三聖山已經在陸續輸送過來更多的部族戰士,並在焉支山口布下絕殺大陣。”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延緩各支戰隊的推進速度,爲人員輸送和佈置大陣留出足夠的時間。”
“我知道,這麼做勢必造成部族戰士和猿人的大量犧牲,但一來這是三聖山的命令,我們無從反對。二來,你們和部族同樣也會受益。”
“此前十萬平民的死傷讓我們收集到了海量的修煉資源,三聖山對此表示滿意。但這些凡人的生氣、死氣和負面精神力雜駁不純,效用有限,只有修真者才能提供更高品質的所需。”
“三聖山傳下話來,這次對抗修真者的所得不必上繳,可以全部留用、論功行賞。如今已經證實,這些能夠修復我們生命力流失帶來的損害,並促進修爲的提升,僅此一節的吸引力,對你們個人而言就足夠大了。”
“另外,部族中由此會產生更多的強者,增強部族的實力,加重我們被三聖山看重的砝碼,進一步爲阿肯部族成爲所有聖地部落的領袖鋪平道路。”
“所以,本部首希望你們人人奮勇、個個爭先,爲部族的再次崛起出力,你們中間的佼佼者必將載入部族重現輝煌的記錄中,爲世代族人所銘記和膜拜!”
“三聖山賜下的寶物能夠顯示被定位的殊玄仙洲人馬的位置。現在,你們按照名單組隊,各自率領本部戰士和猿人,前往他們行進的路線上,截殺指定的戰隊。”
“記住,你們在修爲等級上整體不弱於對手,還有人數上優勢,並且那些戰隊都已經三聖山的秘法成功干擾了情緒,在漸漸失卻理性,只要先讓猿人消耗他們的戰力,勝算是非常大的。”
“阿肯部族的勇士們,爲了你們部落的榮光和部族的榮耀,爲了你們自己的生存和強大,出發吧!”
在場的部族獸衣冥修們被阿肯瑟的話語煽動,紛紛高舉手臂發出怒吼,然後依照指示離開去召集人手。
衆人散去,阿肯瑟把阿布扎比單獨叫進賬中,對他說道:“阿布,你負責的那支隊伍來自自在萬象門,我給你加派人手,務必消滅對方,最好連預備隊也不要放過。”
阿布扎比問道:“他們是實力最強的一支嗎?”
阿肯瑟說:“這我不太清楚,未必是最強,反而可能是其中最年輕的。”
“那爲什麼交給我?您知道,我和閨秀聯手,理應面對最強的戰隊。”
“我自有理由,具體你就不要問了,也不要小看對手,這是他們的一些基本資料。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阿布扎比按下疑問,出來後點齊了歸他指揮的人,加上他和阿布閨秀,這一路足有二十名獸衣冥修,還有上百名猿人跟隨,一行人按照光幕顯示的方向進發。
根據部署,他們在半夜趕到了一個叫蔥嶺的地方,此地是最有可能攔截到對方的地點,在接連放過兩支殊玄仙洲的戰隊後,阿布扎比讓大家原地休息。
第二天黎明時分,山頂上放哨偵察的猿人傳來消息,遠遠數裡之外,有一隊人正在接近山嶺。
阿布扎比召集起所屬人馬,阿布閨秀問他:“哥哥,咱們人多勢衆,是不是設下埋伏,等對方進坑後一擁而上?”
阿布扎比拿出阿肯瑟給他的資料又看了看,想了想道:“他們有合擊技能,要儘量減少族人的損傷,照我的話去做。”
接近的正是自在萬象門的華瀾庭等十人,他們一路疾行,途中只在午夜稍作修整,此時正奔蔥嶺的方向而來。
接近山腳,領頭的華瀾庭止步揚手:“停,前方有情況,有多股冥修的氣息出現。”
衆人從後半夜趕路,這時略有疲乏,聞聽後精神一振,紛紛放出靈識探向面前的山坡,果然發現有敵蹤,冥修的氣息和修真者有異,不會有錯。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們,山林間響起了嘯聲,那是猿人在嚎叫。
大家先是默默判別,嘯聲漫山遍野、此起彼伏。
易流年第一個興奮起來:“公然叫囂,這是明目張膽、明火執仗的挑釁。走,去教訓他們。”
華瀾庭說:“等等,對方的氣息雜亂,感覺人數可不少,嘯聲忽遠忽近、時左時右、前呼後應,之間間隔一里到幾裡地不等。弦驚,你說怎麼打?”
“還怎麼打?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爲仙洲裡的平民報仇。”王根基雙眼發紅,氣勢洶洶。
雲袖春也躍躍欲試:“說的不錯,敢不敢和師姐比比,看誰殺的多殺得快?”
易流年在旁應道:“有何不敢!比就比。好,男左女右,你右我左,一炷香的時間,數人頭爲數。”
王根基接道:“師姐又沒和你說話,要比也是我和她,沒你的事。”
易流年怒道:“她又沒看着你,怎知不是和我說話,你走開。”
兩人吵作一團。
林弦驚皺眉:“都住嘴!瀾庭問我怎麼打,你們三個多什麼嘴。”
最後面的何大一懶懶說道:“你們先上吧,隨便打,我沒興趣對付炮灰猿人,把厲害的獸衣冥修留給我好了。”
曲正則不願意了,叫着何大一的道號:“式一道長,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誰也不比誰差多少,爲什麼厲害的留給你?瞧不起非道門俗家弟子嗎?”
虞蹊幫腔道:“說的是,要不在場的道家弟子和我們比一比好了。”
諸葛昀也說道:“我看行,誰怕誰啊?”
連風清雋都加入了進來:“索性女弟子一夥兒,道家和俗家弟子各一夥兒,大家夥兒比賽。”
華瀾庭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被攪得腦袋疼,不耐煩地說道:“有完沒完!敵人散作十幾處,我是問弦驚,是一起上,還是各個擊破。”
林弦驚這才插上話:“敵人分散,一起上難免顧此失彼,不能全殲,會有漏網之魚,不如……”他沉吟一下又說:“但我們有過決議,集體行動,不單獨作戰,且容我想想。”
雲袖春急道:“婆婆媽媽的,你平時不這樣啊?依我看,分頭行動,各個擊破,纔好比出高低上下。”
華瀾庭今天也莫名煩躁:“弦驚你也是的,優柔寡斷拿不定注意,我一人可對付兩處,其他的你們九個自便。”
這下捅了馬蜂窩,其餘九人亂糟糟地指責華瀾庭眼高於頂,不把同門放在眼裡。
爭吵之時,已有猿人顯出身形,探頭探腦。
十人停了爭吵,不約而同各自衝了出去,自然而然地分散開來,向着不同的方向殺出。
自在萬象門戰隊十人,沒有意識到他們放棄了集體決策和共同行動,一窩蜂呈散兵狀撲向各處的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