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梧又吃了一次暗虧,雖然他馬上封閉血脈止住了流血,但左腳已經不能自如的動作了。
聽得宋霏霏大聲的喝彩聲,樊青梧本已如常的臉色又發青了。咬了咬牙,爲了不再多給林弦驚佈置機關的時間,他隨即啓動攻勢,終於用出了壓箱底的絕活兒。
只見他把雙斧長達兩尺五的斧杆對接旋轉固定,日月雙斧變成了兩頭帶斧頭的長棍,雙手掄動起來時而是棍法、杖法,時而是春秋大刀的刀法,斧刃電光更盛,靈力全力輸出,意圖快速擊垮林弦驚。
林弦驚壓力大增,不得不改爲雙手執盾,左遮右攔,邊擋邊退。好在樊青梧左腳受傷多少影響了速度,也還能夠抵敵的住。
見到林弦驚氣力也是悠長,未顯頹勢,樊青梧大喝一聲,招式再變,雙手執棍斧如風車般畫圓旋轉,兩個斧頭如疾風暴雨般輪流砸在盾牌之上。
逐漸覺察到林弦驚盾面上的黃光越來越弱,樊青梧催動剩餘的靈力發出了全力一擊,感到盾面一沉再沉,向下傾斜倒去,都能看見林弦驚的上身了,心頭一喜,正要把所剩無幾的靈力全部送出,卻聽到一聲脆響,同時盾牌中間綠光瀰漫,手中一輕,斧頭連接處斷裂,斧面斜向後擦着自己的耳邊飛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林弦驚已經鬆手放開盾牌並出腳猛地一踢盾沿,盾牌燕尾尖疾飛向自己的小腿,與此同時,林弦驚雙手揮出,兩道靈氣分襲左右肩窩。
樊青梧上下難以兼顧,只好大叫一聲“我認輸”,同時撒手放開棍斧勉強運力擋住了打向肩窩的氣勁,下盤卻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又是近處的裁判以靈氣擊落了盾牌才讓他倖免於受傷。
宋霏霏的雀躍歡呼聲響起,周圍觀戰的衆弟子也是長出了一口氣,這場比試算得上精彩紛呈。
樊青梧斧法出衆,招式變化多端,攻擊力果然不俗,可說是雖敗猶榮。
林弦驚不但防守堅韌,讓大家開眼的是機關術莫測高深,儘管在威力上還並不能給入室期的弟子造成直接巨大的傷害,但是兩次恰到好處的發作足以削弱對手戰力以及左右戰局了。
華瀾庭還是頭一次親眼看到機關術的實戰,暗想機關之道果然神奇,不知道陣法用起來是什麼樣子,看來以後有必要在學宮多聽聽這方面的講座了,再和林弦驚多交流交流,即便不能成爲大師也要知道怎麼提防和破解,這種實戰性大比還真是不錯啊,自己可要多多觀摩。
第二天上午的比賽結束,大比開始漸入佳境,勢均力敵的爭鬥越來越激烈精彩,各種攻防手段紛紛登場,讓這些菜鳥弟子們眼界大開,議論紛紛之餘也都在心中暗自評估,琢磨着哪些可以作爲自身以後的發展方向。
回到營造處,華瀾庭默默在心裡把今天看到的幾場比賽回想了一遍,假想着如果是自己面對的話應該如何處理。
揚長避短是必須的,自己也還有些手段沒有用出來,但龍頭掌心雷需要時間蓄力,而對手的水平會越來越高,特點多種多樣,那些術法奇特或者力戰型的同門實在是不好對付,需要多準備幾套方案應對纔好。
午休過後,華瀾庭提前來到場地查看下午的對決表單,發現自己、諸葛昀和風清雋的對手都不在慕倥傯提供的重點名單上,但是文茵和章晗蘊的交手對象俱都是主峰強手,而可巧的是易流年的烏鴉嘴預言終於應驗了,林弦驚和宋霏霏居然分到了一組,倒也還好,總算不是自己和風清雋。
華瀾庭的比賽時間靠後,正好可以爲文茵和章晗蘊助戰。
下午最先出場的是章晗蘊,華瀾庭知道她來自北方太初魔原的血月黑沙宗,人生的貌美如花,據宋霏霏說暗中的仰慕者不少。因爲接觸不算太多,華瀾庭對她的性情和能力瞭解並不深,只聽說前三輪她都是憑藉不俗的劍法和光系術法戰勝對手的。
她的對手是以一名第四峰的男弟子,此時正一身白衣站在場上,身材挺拔,長身玉立,如果不是面部略顯陰柔,有些男生女相的話,倒是一表人才的帥哥一枚。
等到章晗蘊上場,趙棲遲抱拳拱手說道:“小可天權峰趙棲遲,早就聽聞章師妹貌美無雙、風姿卓越,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假,幸遇佳人,倒是叫師兄我難以辣手摧花啊。”
章晗蘊見他言語之間略帶輕佻之意,也不動怒,咯咯嬌笑言道:“趙師兄客氣了,小妹入門甚晚,學藝不精,對這動刀動槍的比武本就心下惴惴,師兄既然如此爲難,不如就讓了這一場,送我過關如何?”
趙棲遲哈哈一笑:“不是你師兄我不懂憐香惜玉,只是我對這前十勢在必得,不過師妹放心,我自會手下留情,不會讓師妹受傷的,以後有時間我們再私下單獨切磋好了,師妹請。”
說罷雙手一晃,取出一對判官筆擺出守勢。
章晗蘊:“這可是你說的,不會傷到我哦。”邊說邊從儲物戒指內拿出一口長劍,挽了一個劍花,縱身前遞,劍尖直取對方中宮。
旁邊觀戰的華瀾庭心中有些納悶,章晗蘊的這口劍不同於女子常用的寶劍,劍身既長且寬,從中間纔開始變窄,另外不是說她得到是一對雌雄雙劍麼?怎麼只有一把?
趙棲遲沒有在意章晗蘊劍的式樣,隨手用左手判官筆磕開劍脊,右手筆刺向章晗蘊的前胸,不待招式用老,左手筆後發先至已經到了章晗蘊小腹。
他有心在人前賣弄武技,雙筆並沒有注入太多靈力,但攻勢越來越快,招式虛多實少,令人眼花繚亂,正是他拿手的一套三十六路狂風驟雨筆法,筆勢迅疾連綿。
章晗蘊劍隨人走,大劍上下翻飛護住全身,小步轉圈後退卸力,劍法刺擊很少,而是充分運用了劍身寬闊的特點,或擋或架或磕或頂,每一次都準確無誤地把雙筆的攻擊攔在身外。
雙方兵器連續磕碰,脆響不斷,火光四濺,一個攻擊似水銀瀉地密不透風,一個防守如大堤橫江滴水不漏。兩人都沒有全力展開靈力,就像約好了一樣以武技相拼。
六十代弟子都是隻上山學了一年,還沒有來能夠充分領悟和掌握武技與靈氣術法、靈器靈寶有機結合使用的本領,所以對這種純粹的技能打鬥看得十分過癮,叫好聲不斷。
趙棲遲沒想到章晗蘊的防守如此嚴密,輕視心一去,好勝心又起,還是沒有外放靈氣,轉而改變筆法,招招大開大闔,把雙筆當作兩隻短棍運用,狂砸猛掃,擺明了欺負女流之輩氣力不足。
章晗蘊確是在力氣上吃虧,數招過後身形一退,寶劍在身前一豎,並不見慌亂,而是雙腿微曲,直視前方,左手移到了大劍劍柄上,改爲雙手持劍,隨後用出了一套不常見的雙手劍法,劍招以劈刺削斬爲主,竟然與趙棲遲對攻起來。
趙棲遲吃了一驚,感覺章晗蘊雙手持劍後,在勁力不再懼怕和自己單手筆的碰擊,招式上也不落下風,情急之下再度變換筆法。
只見他雙手握在筆身中間,身形向下一伏,團身滾動向前後雙筆向上撩起,以一套地躺筆法自下而上攻擊章晗蘊的下盤,招式變得陰毒狠辣起來,同時筆尖上開始靈力閃現。
章晗蘊雖然身材小巧玲瓏,但面對這種來自地面的低位進攻明顯很不適應,左支右拙連連退後,又變成了單手劍抵擋。
鬥到緊處,趙棲遲伏地挺身衝起,連運靈力,雙筆帶着半尺多長的光芒交替連續攻向章晗蘊的腰部。章晗蘊的劍身也已經靈氣籠罩,後退的同時劍尖搭地左撥右擋。
就在大家感覺兩人招式即將用老,都需要換氣變招的時候,趙棲遲突然在身形滾動一圈後雙筆交叉下壓,趁着一口氣馬上用盡的時候一壓一絞,筆身處突地分別凸出兩隻小筆尖,四隻筆尖在鎖住大劍的同時劍氣迸發,近身搏擊必殺技!筆中筆!
章晗蘊突遇險境,心中一驚,大劍已被鎖住抽不出來,攻擊靈氣盡在咫尺。
好個章晗蘊,臨險不亂,騰身半躍避過劍氣的同時,握劍右手一抽,就見自大劍劍身內滑出一柄兩尺短劍,倏地疾刺向前衝的趙棲遲的脖頸,也是近身搏擊必殺技!劍中劍!雌雄雙劍雌劍出!
趙棲遲臉色驟變,渾身汗毛倒豎,見眼前寒光閃耀,根本不及細想,本能地勉力擡起雙筆末端回磕,同時頭一偏,強自身形回退,雌劍被筆尾一碰只是略微改變方向,刺進了他的肩膀。
章晗蘊當然不會真的下殺手,但惱他言語輕浮,手中發力一絞,血光迸現,趙棲遲大叫一聲凌空倒翻數次,落在場地邊緣單腿跪地,封住肩頭穴位後大口喘息,後怕不已。
章晗蘊沒有馬上追擊,調息片刻後問道:“趙師兄,承讓了,還打不打?”
趙棲遲的傷勢不重靈力尚足,就是心理陰影面積有點兒大,咬咬牙也不說話,知道武技上難以取勝,收了雙筆,欺身上前改用他從寶庫中選擇的風系術法風刃術,雙手揮動間片片風刃破空呼嘯而出,從上中下三路罩向章晗蘊。
章晗蘊見狀手中雌雄雙劍展開了一路雙劍劍法,雄劍在外,雌劍在內,兩層防禦守的滴水不漏,風刃都被擊碎在身前一丈以外。兩人靈力層次相仿,翻翻滾滾又鬥了數個回合,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趙棲遲長期雙手運筆,儘管右手受傷不便,但左手靈活性不亞於右手,點點戳戳,風刃源源輸出,攻擊愈發兇狠。
章晗蘊來自血月黑沙宗,北方太初魔原上的修真門派大都擅長御獸之法,她對此道甚是自負,不覺得六十代弟子有誰能在這方面超過她,所以也不怕提前暴露。
爲了速戰速決,她並沒有使出光系術法,而是賣個破綻跳出戰圈,手指一引指向趙棲遲方向,口中說道:“小貂,去!”
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一道黃光從章晗蘊懷中閃出,如一道閃電般射向趙棲遲,在趙棲遲沒有做出任何動作的時候就已經釘在他受傷的右肩之上,隨後一晃又落回到章晗蘊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