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這兩位頗有點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的意思,不多會兒工夫就相處得其樂融融。
“……原來你也認識東方啊,東方的朋友就是俺老屠的朋友,沒說的,以後多親近親近。”
“沈某在潼川府開的飄香樓,屠兄有空常來坐坐……”
趙然捂着臉等這二位吃完,眼見兩人還要往外掏吃食,忙道:“打住!打住!二位老兄稍等,小弟先把正事說完,好不好?”
於是便取了三張借條出來,大概講了講來龍去脈,道:“三萬銀子,要回來的話,咱三人平分。但我這身份不好出頭,不知二位老兄還有什麼要問的?”
這兩位笑呵呵的將借條收了,齊聲道:“趙老弟放心就是。”
趙然還是有點不放心,猶豫着再次確認:“對方可是龍虎山的張家嫡子……”
沈財主一擺手:“就怕他不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還錢就上龍虎山找他們老張家,讓天下人都評評理!”
屠夫哈哈大笑,也不廢話,摟着沈財主轉身就走,邊走邊道:“走,出去找個地方喝酒……”
趙然在二人身後撓了撓頭,心道這兩位哪來那麼強的信心呢?
當夜無話,趙然睡了個好覺,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全知客過來稟告:“趙道長,魏道長和餘道長昨夜已經出了劍閣,正在洗心亭中等候道長。”
趙然忙去了洗心亭,就見兩位師兄正在其中。師兄弟三人見面,分外高興,尤其在這方修行世界,同門之下,有時候是比血緣還親的關係。對趙然來說,這二位就是他的家人。
魏致真道:“師弟一別經年,聽說是去了夏國,這一趟如何?回山可去見了老師?”
趙然道:“昨日回來便去了,老師那洞府,當真是,嘖嘖嘖。也不知這輩子能否達到老師這樣的高度。”
魏致真笑了:“老師的今日,未必不是你我的明日,只需大家努力上進便可。尤其是趙師弟,你的大道在於入世,最易引來各種劫數,若是不努力精進,增強修爲,難免身死道消……”
趙然一臉黑線,心說師兄你這是給我一個下馬威嗎?當然,他知道這是自家大師兄說話的習慣,聽着很膈應人,但往往是出於關愛之情。
一年多不見,二師兄餘致川還是老樣子,張口就直指八卦:“師弟你這次出門,是招惹了問情谷的宋師妹了麼?聽說她回來一直鬧着在找你,周師妹是不是因此負氣出走不願回山?”
趙然無奈,心道師兄你到底在哪兒聽到的消息啊,莫非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華雲館麼?
當下,把自己這一年去夏國做暗樁的大略經歷講述一遍,對眼前的這兩位師兄,趙然壓根兒沒有隱瞞之意,就好像昨日面對自己師父一樣,東方禮強調的保密性,在靈劍閣師門中是不存在的。
當然,也不是全都如數往外倒,跟周雨墨那一晚“證道”的旖旎故事屬於個人私密,這個就只能自己體會了。
講完了自己的事情,見二師兄餘致川聽得有滋有味,心下暗道餘師兄你要不要這樣啊,是不是在山門中憋的?要不下回出門走走唄?
忽然想起來,問:“兩位師兄,三師兄去哪了?”
魏致真道:“今年華雲館更換道門行走,老師說三師弟困頓黃冠境已有五載,便跟長老們說了,讓他出去見見世面。”
原來如此,黃冠境衝擊金丹法師難度很大,每有修士困頓,不得而進時,常常會領個道門行走的職司,出門遊歷以廣博見聞,不單單是心性上的修煉,或許說不定就在某個角落找到了自己結丹的機緣。
看來三師兄駱致清也走到了這一步,說明他在黃冠境這一層次的修行基本上圓滿了。
想了想,忽然感覺似乎順序不對啊,目光轉向二師兄,暗道這位師兄在黃冠境內停了七八年之久,爲何不是他去見見世面呢?
他這點小動作瞞不過兩位師兄,魏致真解釋:“你二師兄不同的,他六歲修行,九歲入道士境,十五歲入羽士境,二十四歲入黃冠,別看修行進度緩慢,但走得極穩,也無破境之憂。老師說他三十六歲必入法師境,還說天命之年當可準備寄託本命元神。”
趙然心中飛快算了一下,三年才入門檻,六年才入羽士,而羽士境內居然停頓了九年,和自己一年入門檻,兩年破道士境比起來,當真是慢得可以。
哎,等等,三年、六年、九年、十二年,這特麼不是個等差數列嗎?這是什麼道理?趙然有點無語了。再細細深思,不由感到駭然,如果二師兄當真不存在破境時的瓶頸問題,依照這個數列進行推算,那結果會是如何?
五十一歲大.法師!六十九歲鍊師!九十歲大鍊師!一百一十四歲天師!一百四十一歲大天師!
趙然已經不敢想了,看向餘致川的眼神都有些飄忽。一般人修煉的進度無論再快,可每一步上升都要想方設法破除瓶頸,每一道境界前都會檔下無數努力攀爬的身影。
黃冠這一關先卡掉一半,剩下的到了金丹法師這一關,九成的修士都邁不過去。好容易結了金丹,元神這一關又淘汰一半,鍊師這一關再砍一多半,剩下的好不容易熬出了陽神,九成的人都無法脫竅。等到終於證了真人之位,壽數基本上也熬盡了,更別提後面還有至關重要的破碎虛空要過。
可眼前這位呢?妥妥的天庭符詔的預定者,將來必定登仙的牛人啊!當然,前提是不要半途隕落,只需他按部就班順利活下去,就可以一路暢通直登仙位。
剛想到這個念頭,魏致真話就遞過來了:“所以老師也說過,只要二師弟按部就班修行下去,將來大道可期,故此便儘量不讓他下山,免得牽連上什麼因果,出了危險反而不美。”
趙然默默點頭,這絕對是至理,不過話說回來,是不是正因爲如此,二師兄纔對外間的事情特別感興趣,才顯得特別八卦呢?